愛？
怎會？
永樂一笑置之，繼續撫摸她的小腹，感受著他們強健有力的踢踹。
「寶寶踢得這麼重，皇嫂不疼嗎？」
雲卿見她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又心疼又無奈。
她被冥起傷得太深，已然喪失了信心與底氣，以至於連她這個皇嫂說的話她都不信了。
好好好，冥起真是好樣的。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操這個閒心，誰造成的誰去彌補，誰去挽回。
「我不疼，你別擔心。」
說此一頓，她伸手攥住她的手指，不讓她亂動。
「聽說你將西越王子安置在了公主府，永樂，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永樂掙扎兩下無果後，索性沒骨頭似的賴在她懷裡合上了眼帘。
「我知道啊，這意味著和親勢在必行！可話又說回來，他冒著性命之憂前往南蕭不就是為了迎我的麼？」
「所以你已經下定決心去西越了？」
「嗯。」小公主想都沒想直接回應，「之前我心裡還挺抗拒的，可跟烏圖相處了幾日後我覺得他還不錯。」
雲卿伸手勾起貼在她面頰上的碎發別到了耳後，好奇的問：「怎麼個『不錯』法？說來聽聽。」
永樂噗呲一笑，「他挺虎的，也挺幼稚的，主要是心思單純，跟他待在一塊沒煩惱。」
不像那人，整日裡板著一張臉，她再怎麼努力討好都無濟於事。
明明她是皇室嫡女金枝玉葉，可為了愛他，將自己碾入了塵埃。
若他肯回應便罷，至少證明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結果呢？
她是真的放棄了，現在對他已經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等皇兄回宮，她會立刻去乾寧殿請旨賜婚，並命欽天監敲定出嫁的日子。
雲卿在她臉上看到了釋然與解脫之色，便知她是認真的。
這丫頭沒有口是心非，也沒有自欺欺人，她下定了決心去西越。
「如果，我是說如果，冥起開了竅，想要挽回你呢？」
永樂緩緩睜開雙眼，盯著她瞧了片刻，笑道：「皇嫂，我的夢才醒，你怎得又夢上了。」
「……」
小公主撐著胳膊肘坐了起來，又繼續開口，「他開了竅我就該回應他？這是什麼道理？
聽說表姐已經跟余淮和離了，他們以前多相愛啊，不也走到了盡頭？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後悔也沒用，換不回最初的模樣。」
雲卿捏了捏她的臉，失笑道：「你還挺清醒的。」
話音剛落，外面便響起太監的高唱聲，「陛下駕到。」
「來得正好。」永樂翻身下榻，「我剛才去乾寧殿撲了個空呢。」
雲卿靠回引枕上，這令人頭疼的事兒，就交給顛皇去處理吧。
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他的胞妹，他不管誰管？
帝王踱步走進來，迎面撞上火急火燎往外沖的親妹，立馬皺起了眉。
「你嫂子月份大了，要是冒冒失失撞到她，看我怎麼收拾你。」
永樂翻了個白眼，合著以前對她的寵愛都是假的唄，她連嫂嫂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臣妹已經順利將西越王子帶回了京，安頓在了公主府內，不知皇兄下一步如何安排？何時為我們賜婚？」
蕭痕一聽這話，便知要壞事了。
他這妹妹吧，任性是任性了些，但有一點好，碰了壁總會及時回頭，不讓自己困入窮巷害人害己。
以前她看上裴玄的好樣貌，吵著鬧著要招他為駙馬，後來被永寧侯截胡，她在紫雲殿大病一場就緩過了勁。
如今雖然愛冥起愛得稍稍深了些，但瞧她這態度，好像也徹底死了心。
別啊！
她死心，他怎麼跟冥起那木頭交代？
「你……真要和親西越？」
靠在榻上的皇后娘娘見他如此謹慎，極力忍著笑。
她早就提醒過他悠著點，別玩脫了，他不聽，這下好了吧，里外不是人了。
永樂後退兩步，緩緩屈膝跪在地上，叩首道：「西越王已經發兵宿城，咱們自然要信守承諾。」
蕭痕伸手撫了撫額，下意識朝榻上的媳婦兒望去，求救似的看著她。
皇后娘娘別過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她沒轍，別找她。
帝王直接氣笑，又冷沉沉的望向跪地不起的親妹。
「那就對外宣布西越大王子入京的消息吧，至於賜婚的聖旨，待朕問過欽天監，尋到吉日吉時再下。」
小公主鬆了口氣。
她真怕皇兄強行讓冥起娶她。
「謝皇兄。」
起身後，她見親哥面色不善，又急忙開口，「我回京後還沒去給母后請安，她老人家一定在盼著我，我先去趟慈安宮。」
說完，她一溜煙的跑了。
雲卿傻了眼，急忙對著她的背影開口，「我也有幾日沒去給母后請安了，你等等我，我們一塊去。」
「大可不必，還是讓皇兄陪你去吧。」
「……」
這死丫頭！！！
回眸間，對上帝王冷幽幽的目光，她訕訕一笑，「陛下今日格外的俊俏呢。」
青蘭的肩膀聳動了兩下，極力克制著，朝兩人福了福身後，匆匆離開暖閣。
蕭痕緩步走到榻邊，伸手捏住媳婦的下巴，「幸災樂禍是吧？」
皇后娘娘轉了轉眼珠，猛地傾身一撲。
帝王急忙鬆開她的下巴接住她的身子，低斥，「你多大的肚子，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陛下有數就行啦。」
「……」
蕭痕氣得不想說話，抱著她靠在引枕上。
雲卿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仰頭看向他。
「陛下這把火雖然加得猛了些，但對冥起那種木頭來說恰到好處，
他自己開竅比什麼都好，等他回京後，你再傳授點經驗給他就行了。」
帝王面露譏諷之色，「我那些不要臉的招數，他學得來？」
呵！
你也知道你不要臉啊？
真是難得！
雲卿捧著肚子笑了一會兒，又道：「那就讓程霖教他。」
帝王直接露出嫌棄加鄙夷的神情，「讓那混帳教，烏圖有九條命都不夠他們折騰的。」
「……」
…
西越大王子順利抵達盛京的消息一傳出去，蘇黨徹底慌了。
當晚，相府，都督府，尚書府就通過密道悄悄將家眷送出了京。
得知青州守將成功被策反，正率軍趕往京城後，蘇黨開始頻繁調兵，戰事一觸即發。
翌日，右都督司馬丞召集北山大營內所有的心腹，秘密殺害另外幾個不願跟著一塊造反的將領後，率領十萬兵馬直奔盛京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