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辰和晏麟聽到還有倖存者時,神色一振,連忙手忙腳亂地打開背包,迅速翻找出衣物,爭先恐後地將其遞到趙龍手中。
只見趙龍一臉無奈地說著:「那我上去把還活著的人給找出來,你們倆就在這兒負責給他把衣服穿上。」說完,便準備攀爬上車輛。
然而,就在他即將抬腳登上車的瞬間,突然有人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
趙龍轉頭看到是蔣紀雲,她滿臉凝重地說道:「龍哥,咱們可得小心點啊!誰也不知道這些倖存者身上有沒有攜帶病毒什麼的,保險起見,還是做些防範措施比較妥當。」
說完,蔣紀雲就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掏出一個玻璃瓶來,並解釋道:「這瓶里裝的是酒精,可以用來消毒清潔。另外,這兒還有幾副皮質手套以及幾個口罩,先用酒精洗洗手,然後把手套和口罩戴好再行動。」
趙龍聽後點點頭,表示認同蔣紀雲的謹慎做法。於是,他依照蔣紀雲所說的步驟,先是小心翼翼地擰開瓶蓋,將少量酒精倒在手心上,仔細搓揉雙手。
接著,他戴上那雙厚厚的皮手套,又把口罩嚴嚴實實地罩在了口鼻之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趙龍深吸一口氣,再次邁向車輛,開始了尋找倖存者。
「沐辰,快過來搭把手,你趕緊把這人給接下去!」趙龍一臉焦急地喊著,同時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那個被衣物緊緊包裹著的人緩緩遞了出去。
只見那人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軟綿綿的。
就在這時,原本退回去安靜待在蔣文明旁邊的蔣紀雲像只靈活的小猴子一般,哧溜一下跑過去,嘴裡還嚷嚷著:「讓我來,我懂醫術,我先給他檢查檢查!」說著,她便快步跑到了跟前。
當蔣紀雲終於看清那個人的面容時,剎那間,她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
緊接著,她那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抽噎聲。
下一秒,她鼻子猛地一酸,扯開嗓子大喊起來:「紀白哥!」這突如其來的喊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此時,正在不遠處與楊澤霖一起更換車胎的蔣文明,猛然間聽到了蔣紀雲那撕心裂肺般的呼喊聲。
他心頭一顫,手一抖,原本緊握在手中的輪胎「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來不及多想,蔣文明瞬間如離弦之箭一般,拔腿就朝著蔣紀雲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蔣文明趕到時,映入眼帘的便是蔣紀雲正趴在那個人的身上,手忙腳亂地往他嘴巴里塞著什麼東西。
借著手電筒那微弱的光芒,蔣文明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樣——只見那張臉龐消瘦得不成樣子,簡直就是一副皮包骨頭的駭人景象。
若不是因為他眉心處那顆格外顯眼的黑痣,恐怕連蔣文明自己一時半會兒都難以確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蔣紀白。
而服下了靈水珠的蔣紀白,則拼盡全身力氣想要睜開雙眼,好瞧清楚面前這個正淚眼婆娑的小孩子到底是誰。
終於,在一番艱難的掙扎之後,他成功地看清楚了蔣紀雲的長相。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他顫抖著嘴唇,用極其虛弱的聲音問道:「小雲,真的是你嗎?」
早已泣不成聲的蔣紀雲一邊拼命點頭,一邊哽咽著回答道:「紀白哥,是我呀,我是蔣紀雲啊!還有文明叔,他也在這裡呢!」
說罷,她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蔣紀白那憔悴不堪的面龐,眼神之中滿是關切與心疼。
蔣文明快步走過來,雙手緊緊地扶住身體虛弱的蔣紀白,隨著他的動作,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了一截手臂。
當目光觸及到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點以及一塊塊觸目驚心的瘀斑時,蔣文明氣得臉色煞白,嘴唇顫抖不止,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站在一旁的蔣紀雲見狀,趕忙上前又為蔣紀白把起脈來。
片刻之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剛才反應迅速,就在蔣紀白即將斷氣的關鍵時刻,拼盡全力往他嘴裡塞進了五六顆珍貴的靈水珠,要不然恐怕此刻蔣紀白已然命喪黃泉了。
蔣紀白滿臉淚痕,抽泣著對蔣文明說道:「文明叔啊,我爹他們這會兒還在東北那邊挖礦呢,那兒有一座規模頗大的煤礦廠。」
「你們在煤礦廠挖煤怎麼到了這裡?」蔣文明詢問他。
「本來,我們都是被抓過去挖煤的苦力,可是不知怎的,突然間我們又被押解到一艘船上,然後就被送到了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醫院裡。這些人喪心病狂他們不停地給我們打針,我真的害怕極了!當時我覺得自己肯定也會像其他那些可憐人一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話未說完,蔣紀白便再次嚎啕大哭起來,同時緊緊抱住了蔣文明。
聽到這裡,蔣紀雲一邊用袖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哽咽著安慰道:「紀白哥呀,你應該感到慶幸才是。想當年你們在老家的時候,可是沒少偷六爺爺珍藏的那些名貴藥材吃。要不是因為這個,以你這瘦弱的身子骨兒,哪能支撐到現在啊!」
蔣文明抱著蔣紀白跟他一起哭著,他也想到以前村裡的孩子們也沒有什麼零食吃,就去六叔那裡吃一些甜口的草藥,有的時候六叔不給,他們一些半大的孩子還去偷偷拿來吃,被六叔拿著雞毛撣子追著在村子裡打。
「那文濤叔和紀劍是不是也能撐下來,他們現在還在那裡呢,我是裝死才被運出來的。」蔣紀白著急的說著。
「你不要著急,我們等會兒就去。」蔣文明心裡一跳,嘴上安慰著蔣紀白,眼睛卻看著蔣紀雲。
「村子裡就只有你們三個人被抓來這裡了嗎?」蔣紀雲著急的問他。
蔣紀白低下頭說「不止我們三個,只是他們都沒有撐下來,他們的屍體不知道被鬼子送到哪裡去了,他們都死了,嗚嗚嗚……」
「紀林,紀雨,文謙叔他們十幾人都死了,我親眼看到他們被鬼子抬著出去的。」
蔣文明聽到蔣紀白的話,只感覺耳朵里嗡嗡的眼前發黑,向秀英看著他的情況不對勁就伸手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