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哥正在專心改進手槍槍管的軋鋼機,驟然間便聽到實驗室大門門環被叩響。【記住本站域名】
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秦琪的實驗室。
他的實驗室坐落於汴河水流最為湍急之處的南岸河堤之下。
此處東距金明池近三里,環境清幽。
其三面綠柳環繞,北側以鋼筋混凝土硬化、加固後的河堤為牆。
靠水力驅動的兩組工具機以及兩組軋鋼機,在被鋼筋混凝土砌塊墊高后,緊緊貼住河堤。
門被敲響時,小乙哥便站在砌塊之上的斜輥式軋鋼機旁,正以管坯調試自己最新設計的軋輥。
此時正到關鍵步驟,小乙哥無暇顧及門外的敲門者,繼續專心冷軋鋼管。
他身旁的耶律槊古溫柔地為他拭去汗珠,對嫣然使了個眼色。
嫣然躡手躡腳地湊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望去,旋即鬆了口氣。
敲門者,赫然是神情不善、甚至可以用殺氣騰騰來形容的任三郎。
於是嫣然吐了吐香舌,低聲道:「三叔莫急,小乙哥正在做槍管。」
說著她拉開門閂打開鋼門,側身將任三郎請了進來。
隔著影壁,任三郎看不到愈發讓他不滿的秦琪,而對著嫣然這個二九少女高高手,他也不好發脾氣,只好耐著性子微微拱手。
「嫣然娘子,小乙莫非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官家這就要起駕,他不去護駕在此做甚?」
這些日子,嫣然有看不完的話本,三餐還變著花樣吃,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而耶律槊古每日陪著愛郎做些有趣的小實驗…這個當然是字面意思,郎情妾意之下,也渾然不知斗轉星移。
於是乎,嫣然詫異道:「三叔,今日是什麼日子?」
任三郎無語至極,只好仰天長嘆。
這時,影壁後傳來秦琪激動萬分的聲音。
「成了!成了!只要銑去毛刺,這槍管一定好用!」
任三郎再也按捺不住怒火。
「秦小乙!給老子滾出來!你莫非讓官家等你?」
秦琪興沖沖地提著一根表面氧化處理過的細長鋼管,衝到任三郎面前。
「三叔再等一刻鐘,咱們帶幾把左輪手槍過去,官家一定不會生氣…不,官家非但不生氣,還會嘉獎小侄!」
任三郎深深吸了一口氣,正待罵人,便見秦琪抱來一個大箱子,其中的十幾個木匣中滿是各種零件。
「三叔稍等,這便好了!」
他一手抱著箱子,一手拽著任三郎跑到車床前,仔細比對他提前做好的槍管,用遊標卡尺精準無比地在鋼管上劃下線。
隨著他踩下、抬起驅動軸,「嚓」、「嚓」幾下,這根鋼管便被裁成十幾根尺寸等同的短管。
隨即,他取出一根短管固定緊,幾種銑刀一一銑過之後,他將這短管取下,隨後便為其刻上膛線。
仔細觀察並確認無毛刺後,秦琪取出一個木匣。
「嘁哩喀喳」聲中,在任三郎眼中,一個造型小巧精緻的怪異兵器…也就是和平締造者,在極短時間內便出現於秦琪手中。
這還不算徹底完成,他先以熱熔膠將準星粘到槍管上,填好子彈後,瞄準早已備好的靶子試射了六發子彈。
任三郎瞠目結舌。
秦琪與任麗燕的最大區別,就在於後者可以通過感覺校準照門和準星,前者卻只能通過各種計算來校準。
秦琪以遊標卡尺比對,小心翼翼地校準後上緊固定準星的固定扣。
他再次飛快地裝好子彈、打開保險後,對任三郎傲然一笑。
「三叔,這種武器威力如何?比狙擊弩更強吧?」
趁著又一個美女槍手嫣然教任三郎打槍的功夫,秦琪將餘下槍管銑好,「嘁哩喀喳」組裝出十餘把和平締造者。
待他將左輪手槍全部校準、裝填完畢子彈後,時間已到了辰時中,也就是八點鐘。
他將這些左輪手槍的保險全部開啟,一一裝入木匣,這才看向饒有興致地打著靶的任三郎。
「三叔,咱們去哪兒?」
任三郎打空彈巢,一邊裝著子彈一邊道:「新鄭門!有這些神器,官家一定龍顏大悅!」
順天門是官方稱呼,老百姓們一般稱其為新鄭門。
邊帥們返回西北,當然不可能走這個位於汴京城西南的城門,他們走開遠門,也叫萬勝門最近。
其後,他們徑直向西走洛陽,過澠池縣入潼關。
這條路也是汴京至潼關西,簡稱關西的唯一正常路線。
若有人不走尋常路…
他們可以先自洛陽府的平陰縣渡過黃河,再自晉州(今臨汾)西渡黃河至延州,繞一個大圈外加渡兩次黃河,更需躲開壺口瀑布,最後南下至京兆府。
我們通常稱這種人為神經病。
所以,若想往返關西,除非此君想順道看一看金明池和瓊林苑,否則一般不走通往鄭州的新鄭門,那是在繞遠。
要知道,開遠門和新鄭門之間,隔著一條汴河。
若自真定府進京,則一般走城北的永泰門,俗稱新封丘門;或者景陽門,俗稱陳橋門。
小乙哥自鄭州經新鄭門歸京,實則在繞遠。
一般人自真定府走陸路進京,走的是真定府、趙州、冀州、大名府、滑州至開封府封丘這條路線。
這條路,是如今的308國道至大名府治下原宗城縣現威縣,再轉106國道穿過大名府城向南的進京路線。
秦琪之所以繞遠,只是想感受一下他前世107國道,在千年前是何等風情而已。
如父親叮囑女兒般叮囑耶律槊古不要隨意開門後,小乙哥便帶上軍火,隨著任三郎匆匆趕至順天門城樓下。
御輦駕到後,趙禎黑著一張臉打開車窗剛要罵人,便看到秦琪身前木匣中那一把把簇新的左輪手槍。
趙禎登時恍然,換上一副令人如沐春風般的笑臉,及最和藹可親的語氣。
「小乙辛苦了!車旁伴駕!漢臣,將那些神兵收好,待此間事了,朕親自來教你們如何使用!」
趙禎如今越來越喜歡顯擺。
「小乙親制,必為神器」這一概念,如今已深入大宋百官之心。
因此,本來等著吃遲到的秦琪瓜而不可得的文武重臣們,在聽到趙禎這番話後,便也隨之醒悟過來。
如此多的神兵?而且官家會用?官家還要教禁軍使用?這可比小乙遲到的瓜有趣多了!
旋即他們再次反應過來,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趙允讓這個前車之鑑,文武百官們如今說話加倍小心。
畢竟不是誰都想去儋州吃原生態生蚝的。
所以,趙允讓身敗名裂、舉家吃生蚝後的一個好處,便是苟哥秦小乙已無需再如先前那般低調。
龐籍總不能一直以「這是為你們好」回復群情洶湧吧?
那小乙哥豈不是坐實了「仗著自己是駙馬便可以為所欲為?」之正義質問?
那他與天殺的高衙內何異?
言歸正傳。
趙禎關緊車窗,笑著對郭皇后道:「聖人看到了吧?這想必便是小乙隱瞞工期的原因!這孩子應是想給我、元昊一個驚喜!」
郭晨曦掩口輕笑:「小乙給大家的是喜,給元昊的便是驚了!」
趙禎笑著搖搖頭:「聖人言過了,他給我的也是驚喜。
玉陽真人一直提醒朕,切莫讓小乙懈怠,但從小乙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來看,玉陽真人恐怕是在指桑罵槐,他是擔心我懈怠。」
郭晨曦執起趙禎的手笑道:「大家何曾懈怠?玉陽真人忒也多心!」
趙禎苦笑更甚:「聖人有所不知,若非我與小乙暢所欲言,還真可能懈怠。元日之時萬國賀歲,我當時還真以為大宋君臨天下、內聖外王。
其後,先是我與小乙敞開心扉,後有小乙獻上此聯合諸國定夏之策,這才讓我始終暗自警醒。」
郭晨曦笑吟吟道:「這還不是大家教導咱們的好女婿有方?而且很快萬國便會真正來朝,大宋內聖外王可期!」
趙禎失笑,輕輕拍了拍郭晨曦玉手。
「聖人真會哄我開心!」
天家夫婦相視而笑。
御輦旁的秦琪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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