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哥大嫂鬧分家,她心裡也挺不得勁的,想給顧野寫個信或者打個電話。
但是拿起電話,又不知道他那裡的具體地址。
算了,還是去給鐵蛋狗蛋買點糖,倆侄子這幾天還偷偷跑來問她,是不是要分開住了。
一邊想一邊往村里供銷社走,路過上工點,突然感覺有點不大對勁,那裡咋這麼熱鬧。
熱鬧好呀,鄉下沒什麼玩的,她最愛看熱鬧了。
沈稚柚屁顛屁顛跑去看熱鬧,結果這一看不得了,熱鬧的主人公是她媽!
「媽!」
秦嬸子一聽她的聲音差點沒摔倒,趕緊扭頭,「柚柚來了!」
「秦嬸,我媽沒吃虧吧!」
秦嬸臉上突然帶了點驕傲,「你媽咋可能吃虧,不過你也趕緊來幫忙!哎喲,你大嫂今天怕是有麻煩嘍!」
陳翠娟多潑辣的人啊。
就沒見過她啥時候吃虧了。沈稚柚一聽,剛跑了兩步,又從地上撿了不知道是誰看熱鬧連農具都丟了的鋤頭。
秦嬸子看得眼皮一跳。
她就說,陳翠娟這麼厲害的人,生的閨女咋嬌滴滴的。
現在看來,人家外表嬌滴滴的,但是也厲害!
正是下工的點,最近大傢伙都在忙著拾棉花。
天氣預報和村裡的老人都說要下雨了,他們今天一直搞到了天黑才快下工。
大傢伙把棉花一塊裝到隊裡專門用來裝棉花的麻袋和蛇皮袋裡,明天一早就會讓隊裡的拖拉機手和大隊長會計一塊送到收購站去。
今年棉花收成好,到時候年底結算時給大傢伙分的糧食和錢也就比平時多。
大家都高興的不行,看著那一片白花花的棉花,就算汗糊了一身,臉上也洋溢著滿足的笑。
就在大家都憧憬著今年能過個肥年的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王秀蘭你籃子裡是啥?你偷偷裝棉花是要貪公家財產嗎?」
這年頭,大家都崇尚利公不利己。
貪公家財產這種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扭頭看向王秀蘭。
王秀蘭直接蒙圈了,「我貪啥公家的財產?」
「還沒貪,你看看這是什麼!」
劉愛紅直接沖了上來一把奪過王秀蘭的筐,翻過來的瞬間,一大坨白花花的棉花掉了下來。
「好傢夥!」
「竟然偷棉花?」
大家都鄙夷地看著她王秀蘭,還有人要去找民兵,王秀蘭害怕的臉都白了,「我沒有!我貪棉花做什麼,我都不知道這棉花怎麼在我筐子裡的,剛才都沒有!」
劉愛紅:「還狡辯,物證都有了,大傢伙都看到了!」
男人們都在那邊把裝好的棉花往倉庫運,陳翠娟聽到動靜連忙擠了過來。
一看王秀蘭這又驚又怕又委屈無助的樣,就知道她怕是被人給陷害了。
而劉愛紅跳這麼高,十有八九就是她搞的!
陳翠娟沒好氣把傻愣著的王秀蘭往自己身後一拉:「放你的狗屁,你說是王秀蘭偷拿的就是王秀蘭偷拿的,我還說是你故意放了棉花進去要陷害我兒媳婦!」
劉愛紅心狠狠一跳。
心虛地同時,聲音比剛才又提高了幾分:「你、你胡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你以前偷別人男人,現在偷大家的棉花,你閨女也是偷別人男人的主,一家子小偷,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放屁!我閨女什麼時候偷別人男人了,沈稚柚自己和檢點跟別的男人睡一塊被蔣知青甩了,關我閨女什麼事?」
「放你的狗屁!」
陳翠娟聽到她罵自己閨女,直接瘋了,衝上去就要打她:「老娘撕爛你的破嘴,你好意思說我閨女,我閨女和蔣文彬那狗東西處對象的時候,何清那小浪蹄子搞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吧!」
「我呸!」
「那又咋樣,沈稚柚又沒跟蔣文彬結婚,男未婚女未嫁,搶男人各憑本事!」
「真是不要臉的東西,什麼媽生什麼閨女,鄉親們你們都聽著,何清那丫頭跟她媽一樣是個不要臉的,就愛搶別人男人!」
「是,你說得對,什麼媽生什麼閨女,你留不住男人,你閨女也留不住男人,沈稚柚現在跟顧野還沒領證,說不定哪天顧野又發現我們家清丫頭更好,你閨女又被拋棄了!」
前面的話陳翠娟還能忍。
聽到這,她尖叫一聲,衝上去揪住劉愛紅的頭髮:「你再說,老娘撕破你的嘴!」
何清看到這也撲過去要把陳翠娟推開。
手還沒碰到陳翠娟,眼前一晃,緊接著手臂一痛,她痛呼一聲。
抬頭一看,沈稚柚手裡拿著一個鋤頭站在旁邊。
白淨的小臉繃的緊緊的,打完她,又緊接著揮著鋤頭去打劉愛紅。
沈稚柚沒下田,就站在田埂上,仗著地理位置優勢,手裡的工具又長,對著何清劉愛紅他們身上一人幾悶棍。
跟打地鼠似的,一棍子一個。
本來是很嚴肅的吵架場面,大傢伙看到沈稚柚這動作,莫名還笑了出聲。
何家寶護住腦袋就衝上去把沈稚柚拉下來,關鍵時候,一聲震怒的男聲響起:「你們這是做什麼!」
沈大河他們搬了一車棉花回來,聽到動靜,都趕忙沖了過來。
大家看到大隊長來了,也都趕緊給大隊長讓了一條路出來,讓他進去主持公道。
沈大河掃了一圈,自家閨女除了手因為握鋤頭太用力也紅紅的,身上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沈大河還有點莫名的驕傲,他閨女聰明啊,打架自己都不吃虧。
再看自家媳婦,那就狼狽多了。
頭髮跟雞窩似的,還沾了不少草和棉花絲,臉上還有紅印子。
不過和劉愛紅比起來,咳咳,但是好了些。
但沈大河還是有些心疼,看劉愛紅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人!
看到自己男人來了,陳翠娟底氣瞬間足了不少,挺直腰板,氣呼呼看著沈大河,眼裡還有威脅。
沈大河額角的青筋都狠狠跳了幾下。
看到自家人這麼狼狽,又心疼又氣。
叫了個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小人過來:「拴子,你說說,剛才發生了啥?」
拴子說話還不大利索,一小孩學著劉愛紅跟陳翠娟對罵的話,大傢伙都笑的不行。
見形勢不妙,劉愛紅眼珠子轉了一圈,眼底的恨意退了下去。
再看向沈大河時,眼眶又紅了。
「大隊長,這次陳翠娟真的欺負人,咱們都是一個生產隊的,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又是大隊長,工作做這麼好,大家都看在眼裡,如果不是陳翠娟太欺負人,我們都不會被逼成這樣。」
「而且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大隊咱們大家的利益啊!」
她說話的時候很輕很慢,欲言又止地模樣,像是在跟沈大河著想一樣,把陳翠娟噁心的不行。
王秀蘭更是怕的緊緊挨著自己婆婆,「媽,我真沒拿。」
特別是旁邊圍觀的人也在那小聲逼逼。
「媽知道。」
陳翠娟安撫完王秀蘭,轉頭一看自劉愛紅對著自己男人這樣,瞬間炸了,「你這老不要臉的」
「媽,我來。」
沈稚柚把陳翠娟攔了下來,把陳翠娟擋在自己身後。
蹙眉看向劉愛紅。
在生產隊,雖然陳翠娟是大隊長的愛人,但是這人際關係其實沒劉愛紅好。
或者說,在男同志中間,沒劉愛紅受歡迎。
陳翠娟天天跟個炮筒似的,只要有人說她家人有一點不好她立馬叉腰就開始罵。
但是劉愛紅就不一樣了,看到誰都笑,就連村口的王癩子提到她都神秘微笑。
尤其是陳翠娟跟劉愛紅還有點淵源。
當年最開始和陳翠娟說對象的其實是何家寶,誰知道何家寶轉頭跟劉愛紅好上了,陳翠娟後來才嫁給沈大河。
兩人總是被拉著比較,所以陳翠娟每次一碰上劉愛紅,就吃虧。
尤其是在書里,後來大家提到蔣文彬拋棄沈稚柚、卻轉頭幫忙何清去城裡,都在後面議論。
陳翠娟不如劉愛紅,她生的女兒也被劉荷花的女兒壓了一頭。
陳翠娟都開始覺得,自己女兒也是被她害的。
這些話聽多了,書里的自己也當了真,怨恨上了陳翠娟。
真噁心。
書噁心,劉愛紅也噁心。
知道自己媽心裡的那些委屈和自責,沈稚柚看劉愛紅的眼神也格外冷。
「我媽我最了解,她雖然性子急躁了點,但是品性絕對沒問題,不會做出搶別人對象這種不要臉的下作事,也不會在是非大事上偏袒自家人,我嫂子我也清楚,她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你說我嫂子放的,那你就拿出證據來,或者你再找個認證來,不行,我們就喊民兵來查。」
劉愛紅臉色微變,但仍是在笑,「小姑娘,跟你媽一樣,嘴上厲害。」
「比不過你啊。」
沈稚柚抱著胳膊冷笑一聲:「我們先不說我嫂子的事情,剛才你說讓何清去勾引我男人讓顧野拋棄我,大傢伙都聽到了吧。」
「我和顧野是軍婚,那是組織上都蓋章的婚事,你們說這種話,不僅是意圖破壞軍婚,還是詆毀軍人!我要去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