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帶著姚香玲回到家,這邊賀庭岳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賴六子和鐵牛身上,搞得這兩人很是拘謹。
「姨婆,他們倆是阿野的朋友,今天幫我們抓了魚,特地請他們一起吃個飯。」
姚香玲笑著點頭,「阿野呢,他怎麼沒過來?」
姜榆解釋道:「他就是跟我客氣,這會兒過來,也沒車回家,乾脆就不來了。」
「這孩子畢竟吃過苦,會看人眼色,這是怕麻煩你。」
姜榆應是,扶著姚香玲進屋。
姚香玲環顧四周,「上回過來都沒好好看看你家。」
雖然是大雜院,可南房這屋子算寬敞了。
房子朝向方正,還帶著獨立的院子。
「反正離得近,姨婆隨時能過來。」姜榆幫忙收拾碗筷,順便讓六子把做好的菜端出來。
「好嘞!」賴六子先把魚頭湯端了出來,放在姚香玲跟前。
而後是壘成了小山的清蒸螃蟹,醋溜白菜,蒸臘腸。
最後一大盆的酸菜魚,只有賀庭岳才能端起來。
放在桌子中央,霸占了一半的桌子。
「饅頭在這兒,不夠鍋里還有,自己動手,別客氣。」
說是別客氣,但大家還是有些拘謹,沒有昨天吃的時候放得開。
姜榆先給姚香玲盛了濃白的魚湯,「姨婆,你嘗嘗。」
「好,你們快吃,不用顧忌我,該吃吃該喝喝,冷了不好吃。」
姚香玲心裡明白,她在這裡,肯定讓大家都不自在了。
她這話一說,大家才開始加快速度,顧不上禮儀,埋頭吃了起來。
姚香玲飲食清淡,但聞著霸道的酸菜魚香味,她還是忍不住嘗了一口。
味道是好,就是有些辣了,她受不住。
這一頓飯夠勁兒,賴六子和鐵牛吃得眼淚鼻涕一起來,從沒覺得那麼滿足過。
他們做這行,到處收東西,比起一般人家,他倆沒少吃肉。
可現在想想,過去那些肉簡直都白吃了!
「岳哥,你這手藝不去做廚子,簡直可惜!」賴六子感嘆道。
賀飛燕嘿了一聲,「你這話說的,我哥現在當科長不好呀?」
「不是不是,我可沒這意思。我就是羨慕你們,有個會做飯的哥。」賴六子想想也是,廚子哪裡有科長好。
這一頓飯他們是滿足了,可憐大院裡的人天天干看著,別說小孩,大人都快被饞哭了。
吃完飯,賀正東兄妹倆把桌面收拾好。
賴六子把錢掏出來,開始分錢。
「魚賣了二十一條,有些是四毛算的,有些是四毛五,總共賣了九十九塊錢。」
一分為三,一人分三十三塊錢。
螃蟹賣了十八塊三,除去五塊錢租拖拉機的費用,還剩十三塊三。
姜榆拿了自己和姜野那份,把螃蟹的錢推出去。
「這個你和鐵牛分,不用給我們了。」
賴六子沒和她客氣,直接收了起來。
這一趟掙了不少,讓他有些飄飄然了。
「嫂子,明兒還去嗎?」
姜榆搖搖頭,「六子,我實話跟你說,一開始入坑,只是因為自家缺衣少食,我沒想做大。」
比起幹這個提心弔膽,她更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賴六子沉吟片刻,「行,棉花的事兒,阿野跟我說了。我就不拉著你們一起了,但我想問問姐夫在平谷縣有沒有能聯繫的人。」
他去到那邊也是瞎撞,也不知道能找誰。
賀庭岳人脈廣,還真有熟人。
他撕了一張紙,寫下姓名和聯繫地址,提點了一句。
「低調行事。」
賴六子道了謝,帶著鐵牛一同離開。
姚香玲沒讓姜榆送,說是吃飽了想消消食。
賀飛燕吃得滿足,但更好奇鄉下怎麼有這麼多好東西。
「嫂子,下回你帶我們過去吧,我也想去捉魚。」
賀正東和賀莉蘭眼眼巴巴看著她,讓姜榆哭笑不得。
「你們以為很輕鬆是不是?吃的時候享受,可釣魚的時候別提有多累了。也不是下了魚鉤,就能把魚釣上來,可能等了老半天,一條都沒上鉤。」
賀飛燕不大相信:「不能吧,要是老半天不上鉤,這麼多魚哪兒來的?」
姜榆一時無言,她能說這麼多魚都是她釣上來的嗎?
聽著有些像吹牛皮,但卻是事實。
「算了,下回帶你們去體驗體驗,你們就知道了。還剩一條魚,看樣子養不住,我打算送到菲菲家裡,你們有意見嗎?」
佟方和孫在良的魚都送過去了,還剩下一條。
賀飛燕三個紛紛搖頭,表示沒意見。
他們又沒有付出勞動,只負責吃。
姜榆想著天還算早,現在送過去,省得魚死了。
「我去北街一趟,把魚送過去就回來。」
賀庭岳不放心,想說跟她一起,被賀飛燕搶了先。
「嫂子,我跟你一起吧。」
自從姜榆進門,她連和姜榆私底下說話的機會都很少,還不如從前呢。
姜榆點點頭,「好,我們一起去。」
賀庭岳面帶不悅,架不住自家媳婦兒都答應了。
「你自己騎一輛自行車,別讓你嫂子馱。」
賀飛燕吐了吐舌頭,「知道啦,不會累著你媳婦兒的!」
她想和姜榆一起出去,也是因為有段時間沒見謝菲菲了。
兩人騎著自行車來到謝家,驚散了一對野鴛鴦。
謝家左右兩邊的鄰居,一個是湯大娘家,一個是張曦月家。
而被她們嚇到的野鴛鴦,則是張曦月和嚴文軒。
兩人在門口又是擁抱又是接吻,旁若無人。
這倆人怎麼看都是相愛的一對戀人,哪裡知道,他們各自有婚約,而且婚期將近呢。
賀飛燕嘲諷拉滿,看著這倆人滿臉驚慌。
「喲,你們還知道怕呢?怕還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兒,真是稀奇。」
張曦月連忙護著:「你說誰不要臉?」
姜榆一臉吃驚,「你不會覺得你們做的事要臉吧?張曦月,你不是要和莊毅航結婚了嗎?嚴文軒和段玉珍的婚期就在明天,你們兩個究竟想做什麼?」
想到莊毅航,張曦月臉上掠過一絲心虛和不安。
「可我就是喜歡文軒,我有什麼辦法?感情都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
只要嚴文軒願意回頭,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賀飛燕毫不客氣懟了句:「那你們兩個就好好在一起,幹嘛去禍害別人?莊毅航和段玉珍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攤上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