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拎著東西出門,剛打開門,就瞧見了張菊香的身影。
她這偷聽的毛病,就沒改過。
「菊香嫂子,聽到啥秘密了嗎?」
張菊香被抓包,也不覺得尷尬,走上前問:「姜榆,你能買到煤呀?」
姜榆點點頭,「你家要嗎?」
張菊香腆著臉問:「能送嗎?」
姜榆指著廉大爺家,「你就算問人要,也不該問我要啊,我是出了名的沒同情心。」
張菊香訕訕,這些日子過去蹭飯,已經惹得廉大爺一家不高興了。
她只得把瞎了眼的老娘送回鄉下去,為此還被不少人戳脊梁骨。
可她沒辦法啊,家裡四個孩子等著吃飯呢。
「我這不沒錢嘛,你送我一些唄。冬天這麼冷,你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我們挨餓受凍對吧?」
姜榆懶得理她,拎著東西就走。
張菊香忙不迭攔住她,「姜榆,我不要煤球總行吧,你手裡拎的是啥,給我家孩子分點呀。」
可姜榆頭都沒回一下,氣得張菊香用力跺跺腳。
廉大爺家的兒媳婦瞧見這一幕,用力啐了一聲。
不要臉的東西。
當天,廉大爺家又開始鬧騰起來,說的還是張菊香家的事兒。
「爸,我兒子可是你親孫子,有雞蛋你不給他吃,你給王小山吃,這算什麼事兒?」
起因是廉大媽給廉大爺煮了一個雞蛋,廉大爺藏著沒吃,給王小山吃了。
這個舉動被他兒媳婦知道,立馬就提出了不滿。
廉大媽聽著頭疼,覺得就一個雞蛋而已,不至於這樣鬧。
「老大媳婦,你家孩子又不是沒吃過雞蛋,給小山吃一個怎麼了?」
「媽,你這話可不對,王小山跟我家可沒關係!」
廉大媽思索過後,覺得長久這樣鬧下去不是個事兒。
便提出:「要不讓大院兒給張菊香家捐個錢,她以後就不會老上門了。」
廉大爺一拍手,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隔天,他特地等大家都下班,才在大院裡說起這件事。
他自己帶頭,給張菊香家捐了十塊錢。
其他人有些不情願,畢竟張菊香家不是死了男人,而是男人犯了罪才進去的。
這兩者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但看在都是鄰里的份上,大家都拿了兩三塊錢,最多的不超過五塊。
張菊香看著一個大院加起來只捐了還不到三十塊錢,有些不滿。
「你們也太沒同情心了,我家可是有四個孩子,就這麼點錢,夠我們吃幾頓啊。」
來嬸子毫不客氣道:「你既然不稀罕,那就把錢還給我們吧。」
張菊香連忙把錢揣進口袋,都到了她手裡,怎麼可能還回去。
「廉大爺,你去隔壁說說,也讓他們捐點吧。姜榆家那麼有錢,不得比你捐得更多?」
廉大爺覺得有道理,隔壁大院兒和他們好歹也算是鄰居。
他自以為正義,很願意給張菊香發聲。
來到隔壁大院,正好大家下班回家。
他先是和段老爺子提了這件事,順便炫耀一番,說自己已經捐了十塊錢。
段老爺子沉默不語,這種道德綁架的事,他不愛做。
但廉大爺都上門了,不好不應。
姜榆不想和他扯,直接掏出兩塊錢遞過去。
「既然廉大爺說了,那我們就獻獻愛心吧,這兩塊錢是我家捐的。」
廉大爺接過來,不滿道:「姜榆,你和小賀的工資加起來可不少,你就捐這麼點兒?」
姜榆一聽,樂了。
她直接把廉大爺手裡的錢給抽了回去。
「既然你們不稀罕,那我就不捐了,各位自便吧。」
廉大爺慍怒:「你!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廉大爺,你老說別人沒同情心,說明這玩意兒你有,既然有你接濟菊香嫂子,幹嘛還帶上我們啊?話說你對菊香嫂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姜榆意有所指說道。
她和賀飛燕倆人八卦過一陣,就那王小山的模樣,和廉大爺看著竟然有幾分相似,而且越看越像。
她們一致認為,廉大爺和張菊香之間,說不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廉大媽站出來,溫聲道:「姜榆,你廉大爺說話著急了一些,我們一戶人家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幫助張菊香家,自然是人多力量大。兩三塊不嫌少,十塊八塊也不嫌多,大家都慷慨解囊,幫幫她吧。」
姜榆嗤笑一聲,「還是廉大媽敞亮,那這錢我就捐了。瞧廉大媽對菊香嫂子多好,不知道還以為是親女兒呢。」
賀飛燕接過話:「可不就是,聽說廉大爺寧願把雞蛋留著給小山吃,自己孫子一口都吃不上呢,這可比親孫子還親。」
徐麗華那就是個人精,對這些八卦最是敏銳。
她眼珠子轉著,「你們別說,這小山的模樣,和老廉家的孫子,那就跟親兄弟似的呀。」
張菊香連忙把王小山往身後藏了藏,「哪裡啊,明明不像,你們都看走眼了。」
段玉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拉著王小山往廉大爺身邊靠。
「我瞧著和廉大爺更像呢,這鼻子嘴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還捂住了王小山的眼睛,只看下半張臉,說是的親兒子也不為過。
廉大媽臉色煞白,眼前一陣一陣發黑,顫抖著唇瓣,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打眼一看,竟然覺得王小山和自己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
再想到廉大爺對張菊香的態度。
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沒發現就算了,一旦生了念頭,有些事就像剝繭抽絲一樣,一點一點顯露人前。
廉大爺對張菊香的好,好似是超過了普通鄰居該有的分寸。
「你說說,王小山是誰的孩子?」廉大媽厲聲質問。
廉大爺一拍大腿,「你怎麼回事,他姓王,當然是王國忠的孩子!」
廉大媽和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可太清楚他心虛是什麼樣子,當下心涼了半截。
她哇的一聲哭嚎出來,撲上去緊緊揪住廉大爺的衣領。
「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再難再苦都沒想過要離開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說,你和張菊香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