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眼中,自詡從容的青年明顯被她的話語給驚住。
不再是懶洋洋的、一切盡在掌控的模樣,偽裝出來的甜蜜表象下的戲謔和惡意,如今統統被驚愕取代。
讓她玩心更起。
眼皮輕眨,流暢又唬人的表演繼續。
眼眶中的淚水越積越多,南潯湊近,貼上他冰涼側臉。
「你不要說出去……」
抽噎著,她的吻從唇角落到唇上。
時懷宸眸光閃動,分明是威逼的一方,卻被對方的舉動牽動心神。
他捏住她的下巴制止這青澀至極的吻,眼中情緒複雜難辨。
如此輕易就把身體當做交易的籌碼,難不成換一個人來,她也會這樣答應別人麼?
「……真是無藥可救。」
這句話的主體被他省略。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你」還是「我」。
「很痛!」
剛剛的短暫示弱持續不了多久,嬌氣得一點痛都承受不了,開始揮手讓他放開。
果不其然,他放開後,細膩的皮膚上指痕明顯。
「這樣就痛了?」時懷宸靠近她耳畔,用氣音在她耳畔繼續說話。
語氣惡劣且挑釁。
「那……的時候,你是不是得哭得慘兮兮。」
「你!」她的臉迅速染上緋色。
罵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滿是洶湧熱意的唇就先堵了上來。
她整個人都陷在他懷裡,連貼住牆壁的身體都被好好護著,乾乾淨淨。
他護著她的手和定製西服卻沾上了污漬。
「我不說出去,然後呢,你想怎麼做?」
「……我得把他趕走,天天欺負他。」
「我不能變成窮鬼,我不能失去現在的一切。」
在親吻的間隙,她斷斷續續說出這些話。
字裡行間都是道德敗壞,毫無遮掩的惡毒,沒有一點鳩占鵲巢的愧疚自省。
如同他想像的一樣,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是想著保住自己的身份和除去擋路者。
偏偏又天真極了,隨意將把柄和弱點交到他人手上。
像他們這種階層的人,想讓一個人消失有成千上萬種方法,她卻一無所知。
漂亮的傻瓜。
讓人討厭。
即使這樣想著,時懷宸的呼吸比之前更重了些。
抓住氣喘吁吁想逃走的未婚妻,他俯身親吻這個讓他陷入了十年噩夢的女孩。
「時懷宸……」她推拒的手被他抓住,放到頸後讓她摟住自己。
他眉宇間充斥著混亂。
偽裝的愛意、真實的厭惡,掩飾不了的痴迷、破罐破摔的沉溺。
她曾經那樣對他,他威脅她付出身體交換,誰又比誰高尚。
「一會我還有事,我先收利息,不過分吧?」
*
也就是在這句話之中,景郁走到了這邊巷口。
因為遮遮掩掩的打扮太過可疑,他還沒靠近就被黑衣保鏢和助理伸手擋了擋。
「路過而已。」
他向他們展示手機里的學生證明,語氣發沖,伸手拉下口罩。
那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驚艷到不分性別地使人發愣,他們悻悻讓開。
經過那條小巷,他還是看見了。
看見她被壓在男人懷裡,看見兩人旁若無人在親吻,看見她搭在對方肩上的手將西服衣料都給抓皺,指節泛著粉。
男俊女美,般配無比。
光看背影就能看出,他和她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
果然是喜歡耍人玩的富家小姐。
他真可笑,居然會……
景郁加快了腳步離開這裡,剛剛驚鴻一瞥看到的那一幕卻久久不散。
她的神情,比起那天發給他的照片……
夠了。
拼命制止也無法抑制那些褻瀆她的想法,他心裡想的,比他看見的要更加放肆。
……夠了。
*
這段路走得並不輕鬆,景郁想了一遍又一遍現實的事,才能勉強覆蓋那些不現實的想法。
自己面對的未來、父親欠下的高額賭債、還有三年才能畢業擺脫的生命威脅……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
他和那個富家小姐從一開始就不該有什麼牽扯。
校園內的涼風吹在臉上,總算讓他清醒了些。
為了代做作業的單,景郁往機房趕去,卻遇到一個不速之客。
對方抱著書,亭亭玉立站在那,簡直是天生的發光體,吸引著過往同學的目光。
他立刻調轉方向打算從另一條路走,但還是被發現。
「等等。」
景郁聽到,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
「這位同學……」
得益於多年被家暴的經歷,他躲避技能點滿,稍稍側過身子就躲過她伸過來想抓住他的手。
「有事說事。」
他腳步不停。
「之前的事我是真的很感謝。」
「那就離我遠點。」
白茉搖搖頭,快步行走跟上他的走路頻率和他並排而行。
景郁見狀往右邊去了些,不想又被她那些追求者給纏上。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警告?
他眼底掠過淡淡嘲諷。
她的警告對那些人來說就像是火上澆油,是不懂還是故意,都無所謂了。
「我還想問問,你和寶姝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種事需要問我嗎,你和她不熟?」
白茉腳步變緩了,一不留神勾到了台階,摔倒在地。
「學姐沒事吧!」
「學姐!」
各種人上前來關心,但景郁卻沒回頭。
他已經不想沾上所有和那個千金小姐有關的人事物,都是麻煩。
白茉捂著腿,朝他喊道:
「總之,如果她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我會儘量彌補你。」
「滾!」
景郁臉上戾氣橫生。
009:【劇情破壞度:20%】
男主原本會被方寶姝欺負而怨恨她,又被白茉關心而慢慢救贖的原劇情逐漸發生偏移。
其實還有百分之十的,在他看見親吻的場面之後,「怨恨」的情緒拉低了劇情破壞度。
不過,沒影響。
所有人,都會是宿主的玩具,區別只是早晚。
他們都會被丟棄,只有它才是宿主永遠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