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今天一大早又出門了。
從早上到現在快要傍晚還沒有回來。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一個人神神秘秘,就連送她的司機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
有時候是去找季延聿,有的時候則是在大學城那邊。
她似乎已經逐漸不再需要她。
「白茉。」
這兩個字把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白茉喚回神。
她抬頭,不著痕跡皺眉,站起來離人遠了些。
方家難得家宴,她格格不入又嫌吵嚷,所以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沒想到也能被找到。
「有什麼事嗎?」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可是我堂妹的好朋友。」
方修然坐下,拍了拍身側:「你怎麼不坐?怕我吃了你?」
他那張臉得益於方家基因好,長得還不錯,但言語和表情卻滿是輕浮,還有毫不掩飾的輕視。
輕視她,只把她當做玩物。
「我那堂妹脾氣差,怪不得叔叔他們不喜歡,想必你跟著她也很辛苦吧?」
他自以為有人情味的安慰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反而讓白茉溫柔的臉都冷了下來。
「不辛苦。」她的語氣難得冷硬,「小小姐的脾氣很好。」
「噗哈哈哈哈。」方修然捧腹大笑,「她脾氣好?你不用為了錢什麼好話都說。」
「說實話,就她現在,家宴都懶得叫她來,叔叔他們沒兒子,未來的家產還不是要交到我手上。」
他越說,眼神就越戲謔,即使是坐著的,也讓白茉覺得是在俯視她,帶來強烈的不適感。
她躲避不及,被方修然猝不及防抓住了手臂。
「放開!」
白茉拼命掙扎,又抓又踹,反而把人給惹毛,手勁更大,捏得她骨頭都疼。
他語氣威脅:
「白茉,好好想想,你跟我可比跟她好多了。」
「跟你這個死金針菇!!臨死了開始幻想了吧方修然!」
聲音比人更先到,然後到的是疼痛。
沒反應過來就被狂扇巴掌,然後是拳打腳踢。
全身都痛極了,方修然實打實挨了好多下才想起來抬手反擊,但是又被另一隻手抓住。
定睛一看,對方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的深藍色名表讓他的頭腦一下冷靜了下來。
「怎麼,你還想對她動手?」
「疼疼疼疼疼——」他迅速求饒,「誤會,誤會。」
南潯在旁邊拉長音陰陽怪氣:「疼疼疼~誤~會~」
他怒目而視,看見季延聿的表情之後又立馬變臉。
「小小姐,手有沒有打痛?」白茉情急之下又叫了尊稱,拉過她的手,檢查沒事才罷休。
南潯被拉住也作勢要再踹方修然一腳,把他嚇得往後縮。
「再看到你對她動手動腳,下次把你*給剪了!」
「寶姝……」季延聿想糾正她不優雅的說法,但嘆了口氣還是算了。
他們這邊的騷動不小,很快把其他人也吸引過來。
「修然!你怎麼成這樣了?」
率先小跑過來的貴婦是方修然的母親,後面還跟著一大家子人。
果然是家宴,人丁興旺,襯得她這個方家小小姐像個局外人。
看到方修然頭髮亂得像雞窩,臉上也全是巴掌印,他們一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寶姝,你怎麼能對你堂哥動手呢?」
「就是就是,也太沒禮貌了。」
「大房,你們是怎麼教導她的?」
「我看你們真是把她寵壞了。」
你一言我一語,方父方母也賠著笑,凶她想讓她過來道歉。
「我才不!」被指責的女孩倔強站在中央,「明明就是他的錯!他之前把一個小姑娘弄死你們也不管,我打他怎麼了?」
「方寶姝!」
場面因為她不留情面的撕破臉而更加混亂。
但是,所有人的靠近都被季延聿擋下。
「延聿啊,讓你看笑話了。」因為忌憚他,其他人也冷靜了些。
雖說是世交,但也只有掌權的大房可以和他平等對話,方修然的父母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低頭。
「這件事不是她的錯。」
「她這孩子就是被寵壞了,我們常年在外,讓她沒了章法。」
「就是,哪次家宴她不鬧。」
在鋪天蓋地的指責中,季延聿握住了她的手,悄聲對她說了句:「別擔心。」
南潯抬眼,看到他偏頭,如同悲天憫人的菩薩,肩頸線條弧度完美。
可是這樣一直站在「她」面前的延聿哥,原劇情里也和別人一樣放棄了「她」。
「嗯。」她點頭,靜靜等待他熟練為她善後。
這樣的事,季延聿已經做過千百遍。
從有記憶起他就在照顧這個世交的妹妹,即使盡力在教導她,還是不可避免寵愛放縱過頭。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無條件站在她那一邊。
是方寶姝唯二信任的人。
還有一個,自然是白茉。
南潯悄悄轉頭看了她一眼,捕捉到了她緊緊盯著他們交握的手的晦暗表情。
「沒事了。」
把方家的其他人應付好的季延聿轉身安慰她。
白茉也站到她身邊,「寶姝,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
「什麼家宴,我也不稀罕參加,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儘管這樣說著,她的眼眶卻紅紅的。
「您什麼時候去學校呢?我很期待我們在學校也能見到面。」
「我、我先不去了,我還是討厭上學!」
厭學症又犯了,她甩開她的手,轉身跑走。
「她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你也嚇到了,先回去休息吧。」季延聿追過去。
白茉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