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姝!」
最先追上來的是時懷宸,當然,最生氣的人也是他。
「你還好意思過來,知不知道你讓我丟臉死了。」
「我讓你丟臉?分明是那個小三太囂張,你怎麼不怪他?」
「你怎麼知道我沒怪他?還有,你說誰是小三,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嘴都親上了,你當我瞎啊。」
「你沒看到是他自己發神經嗎?」
「我說的是上次。」
「哪個上次?」
「很多個上次!」
時懷宸舉起手機,給她看自己派私家偵探拍到的一張張照片。
本以為這下總算能看到對方心虛的臉,沒想到她依舊理不直氣也壯,叉腰抬頭:
「那咋了?」
不僅不反省還倒打一耙,對他指指點點:「你居然調查我,早就想休了你,這下更該休!」
「你個小沒文化的,你都沒娶我、不是。」
「我都沒嫁你、不是。」
他口胡幾遍,總算找回了邏輯:「我們兩個又沒結婚,你能休我?」
「哦,那正好,就直接解除婚約。」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個話題,時懷宸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他拉住她進了雜物間,於是終於可以無所顧忌,步步逼近。
「你真的覺得上次之後我們就一筆勾銷了?」
「?」
未婚妻臉上的疑惑是如此天真,居然會相信一個無恥到用秘密威脅她的人,達成一次交易就會收手。
「沒看過新聞嗎?未婚妻。」
他傾身壓下,手掌捏著她珠圓玉潤的臉蛋,心痒痒卻作反派模樣:
「敲詐勒索的罪犯,可不會一次就收手。」
他毫不介意將自己比作罪犯,畢竟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暗室里的白熾燈是唯一的光源,光線散開,鋪到兩人身上,朦朧又柔和。
「你、你不會打算在這裡……」她不停眨眼緩解緊張,想得又歪又偏。
她的小腦瓜是不是總裝著這些顏色廢料。
時懷宸根本沒有這個想法,但是看到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指戳他,又慫又乖的模樣,說出口的話又掉了個彎。
「是又怎樣?」
「之前你還欠著我呢!放開放開放開!延聿哥不會放過你的。」
「還提他,你知不知道他對你是什麼心思?他都要當小四了!」
「我把你踹了,延聿哥就能當小三。」她還是這樣有恃無恐,仗著他不敢傷害她。
「方寶姝!」
時懷宸氣急,直接把她接下來更氣人的話給堵了回去。
小小姐的拳頭砸在他肩上,但是無濟於事。
但與此同時,消防噴淋系統的開關卻突然啟動。
閥門開啟,隨之而來的是微弱的腳步聲。
有人?
漫天水霧傾瀉而下,時懷宸趕緊把人護在了懷裡,想看清楚來人究竟是誰。
但還沒轉身,後腦便遭了重擊。
「時懷宸!」
在小小姐的驚呼聲中,他屈膝跪地,而後無力倒下,血液被水窪沖淡暈染。
顫抖的手還抓著他手臂,而後被某人強制拉開。
逐漸模糊的視野里,少年靠近了她,取代了他剛剛的位置,把女孩強行禁錮在了懷中。
「景郁……」她語氣驚恐。
最後聽見的是這個名字。
「嗯。」
景郁笑著應答,把隨手拿的武器一丟,金屬磕在地上,巨大的響聲在室內迴蕩。
也把她嚇得肩膀一顫。
「抱歉,嚇到你了,小小姐。」
景郁的話語輕柔,在她微紅的眼角印下淺淺一吻。
他明顯很不對勁,比往常放肆許多,無論是眼神、表情還是動作。
來自於噴淋裝置的「雨」依舊在下,把兩個人都淋了個半濕。
懷裡的人長長的睫毛都沾上了水霧,眼皮顫動著,咬唇不敢說話。
「怕我?」
「不、不怕。」
「我知道你怕。」
景郁把額前的碎發捋開,濕漉漉的眉眼中滿是偏執愛意,淚痣隨笑而動。
水霧之中,他的臉朦朧且美,只向她散發魅力。
「你怕我會傷害你,我的小小姐,我怎麼會傷害你?」
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將貼在頰邊的髮絲整理好,體貼又有些瘮人。
然後他說了下一句話:
「你還怕我搶走你的身份,回到方家,對麼?」
女孩驟然抬頭,眼中滿是恐慌。
「好可愛!」
景郁感嘆一聲,深呼吸也無法再壓抑住內心的情感,把她抱緊好好安慰。
「我不會搶走你的身份,小小姐,那些東西我才不稀罕。」
「我想要的是……你啊。」
「景郁……」
「嗯。」
他笑到胸腔震顫,連她呼喚他的名字都覺得如此讓人愉悅。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名字是最短的詛咒。」
「其實比起我把你藏起來,我更希望你能把我藏起來,但我知道,你討厭我。」
「我說過的,我會永遠纏著你,永遠。」
掙扎無用,棉布捂住口鼻,她慢慢失去了所有力氣,軟在少年懷裡。
景郁穩穩接好她,珍而重之輕吻她額頭。
終於。終於。
兩人同時在心中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