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瞞著她,顯然阿妧也沒有非要糾結的地方。
瞞著她的肯定不是好事兒。
她現在有孕在身,等往後她生完孩子的。
到時候誰幹了壞事兒,靖王妃娘娘非清算回來不可。
不過她就覺得吧,這事兒肯定跟南陽侯府有點兒關係。
「你這個……」她正想著心事,靖王就慢吞吞地回來了。
靖王殿下的頭髮都濕漉漉的,渾身帶著冰冷的水汽。
阿妧急忙滾到這男人堅硬的懷裡,努力用媚眼如絲的勾魂眼神眼巴巴地問道,「我這個小妖精。」
靖王殿下沉默了。
作為一個比較吃香的皇子,靖王殿下曾經見過不少的狐狸精。
不過畫風這樣別致的,也只有他家胖狐狸了。
「嗯。」他大手壓在阿妧柔軟的背上,小心翼翼地將她給攬在懷裡。垂頭,猶豫了一下,覺得方才的那一桶冷水還夠用,就慢慢地將嘴唇壓在了阿妧的臉頰上低聲說道,「好好養著,回頭生了孩子,我們……」
他臉色扭曲地說道,「我們不急著要第二個。」天可憐見的,靖王殿下才開葷,自家小姑娘就有孕了,這差點兒憋死他好麼?只是見阿妧認真地點頭,一副我聽話不過到時候身不由己的狡黠模樣,靖王抽了抽嘴角。
他伸手就彈了這小姑娘一記。
「我是心疼你。」他心疼阿妧小小年紀,就要經歷生育之苦。
且據說,女子生子,是一道鬼門關。
他和阿妧還有許多年要過,真的不願阿妧經歷這些。
「我知道。不過我希望咱們的靖王府里熱熱鬧鬧的。」阿妧就憧憬地板著手指頭說道,「要一個兒子做兄長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然後多生幾個小姑娘快快樂樂的。就跟我一樣兒。」她感激地抱著靖王的脖子,小小聲兒地說道,「殿下,我能遇見你,能嫁給你,這真的很幸福。」除了家人之外,靖王是唯一一個天天與她朝夕相對,對她那樣耐心地將她給養大的男人。
他對她那麼好,好得叫阿妧覺得,不僅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自己也想要嫁給他。
「你早就說過了。」靖王就咳了一聲。
「那我再說一遍。」阿妧眉開眼笑地湊過來親靖王的嘴角。
靖王就對這個總是撩撥自己的丫頭無奈了。
「最近雖然你要進補,不過也不要補得太過,平日裡出去走走。」不然太醫說了,若胎兒過大,對於阿妧這樣身子骨兒稚嫩且第一次生孩子的女孩兒,會十分危險。
靖王記得太醫的每一句叮囑,想到太醫隱晦地對自己表示幾個月之後就可以小心些同房,他垂了垂眼睛,摸著阿妧的頭髮低聲說道,「還有你喜歡的蟹子,也不能再吃了。」不過是忍耐幾個月不同房罷了,靖王覺得無所謂。
他小心翼翼,唯恐令阿妧有什麼危險。
阿妧卻覺得自己沒啥危險。
不過她這份鄭重安胎,也叫旁人擔心,這一天七公主賢伉儷就和六皇子一塊兒登門了。
七公主帶了許多精巧的小玩具,興致勃勃地坐在阿妧的身邊看她的小肚皮。見平平的,就很有經驗地說道,「等你月份再大一些,就能看出痕跡來了。我叫人給你做了幾件寬鬆的衣裳,料子都是最好的。」她一看死對頭靖王沒在,頓時就抖起來了,趴在阿妧的肩膀上眉開眼笑地八卦道,「你不在外走動,我都覺得一個人沒意思極了,不過你不知道,前些天我看見南陽侯府那個庶女阿妤了。」
七駙馬林琰就笑眯眯地在外頭聽著。
「她怎麼了?」對了,阿妤也回京了,阿妧就興致勃勃地同樣八卦道,「她對七皇子可傾心了,怎麼樣?一定依舊對七皇子念念不忘吧?」
「恰恰相反,她如今對七皇兄避之不及呢。」見阿妧用力張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那興奮的小眼神兒都要放光了,七公主一下子就擔心了阿妧肚子裡的胎教一下,別往後生出來一隻小八卦啊,咳了一聲就含糊地說道,「她那麼聰明,哪裡不知道七皇兄失勢了?自然是不敢跟七皇兄再有什麼牽扯的。」
趙妃被廢,更倒霉的是前些時候皇帝又推恩了霍寧香那個死鬼弟弟,這別人沒覺得啥,可把恭侯府給嚇壞了。
大家都記得,是趙家滅了霍家來的。
如今皇帝對霍寧香榮寵不衰,且顯而易見,是對霍顯當年被殺充滿了不悅的。
恭侯還能好得起來?沒上了吊這心理素質就相當之不錯了。
不過恭侯自己不說,記得當年舊事的世家豪門,也對恭侯府再三迴避。
阿妤怎麼還敢往七皇子的面前去湊。
不過七公主謹記寧國公夫人對自己的叮囑,並不說起南陽侯府最近的動盪,還有謙侯府的得意。
阿妧就很茫然地感慨了一下,對七公主就很無奈地說道,「她真是個見風轉舵的人,只怕當年對七皇子的感情也有限,大概也就是貪慕皇子的尊榮罷了。不過誰都能避開七皇子,她不行啊。」
小姑娘就撇嘴小聲兒說道,「樂陽郡主也是曾經當年南朝皇族,也姓趙的。這與七皇子是表兄妹來的,怎麼可以連表哥都不要了?沒有愛情,也可以有親情的嘛。」小姑娘搖頭晃腦的,一邊還咯咯直笑。
「你說的沒錯。下回再見著她,看我怎麼打她的臉!」
「她不過是侯府庶女,二嫂你跟她計較,這不是跌份兒麼。」阿妧急忙勸道。
阿妤的身份還不及魏陽侯府的周玉。
周玉正經是魏陽侯府嫡女,七公主親自收拾她,也還算是公主的威風。
不然阿妤一個庶女卻得七公主的訓斥,其實那相當有面子了。
「怕什麼,我就喜歡欺負人。」七公主就偷看了正和林琰坐在一塊兒的六皇子,神神秘秘地壓在阿妧的耳邊低聲說道,「且我看那阿妤,往六皇兄的身邊攀扯了好幾回。你說,她是不是看上了六皇兄?」
就阿妤的那個性子,七公主覺得怎麼想都不為過。因想到阿妤竟然敢這麼噁心,七公主就冷冷地哼了一聲,對阿妧繼續說道,「你是沒看見她矯揉造作的樣子,扭扭捏捏,一段兒腰跟水蛇兒似的,那眼睛裡都能滴出水來,那作詩一首,酸溜溜的,說是贈給六皇兄。」
阿妤這種把皇子們當後院兒白菜,想掰哪顆就掰哪顆的做派,叫阿妧驚呆了。
「我猜六,六,六弟一定沒有接受。」她神神秘秘地鼓著包子臉,狐膽包天地說道。
七公主喝了口茶潤嗓子,詫異地看著這翹尾巴的小姑娘。
不過阿妧做了靖王妃,叫六皇子為六弟,沒毛病。
不過這偷偷兒的想要占便宜又不敢高聲的小模樣,就叫七公主眨了眨眼,挑眉說道,「嫂子說的沒錯。」
一山還比一山高,阿妧頓時就被七公主的厚臉皮給折服了。
她對七公主拱了拱小爪子表示自己敗了,這才恢復了一貫的畫風。
她與六皇子是一塊兒長大的,在外或許要守規矩喊一聲六弟與王嫂,可是在家裡頭只有自家人面前,就還是跟從前一樣兒自在,就好奇地問道,「六殿下是怎麼拒絕她的呀?」
就阿妤那樣才情柔弱的佳人,若是六皇子當場拒絕,豈不是要淚灑當場,然後就傳點兒南陽侯府七姑娘愛慕六皇子的傳聞?
「皇兄問她是誰。」七公主一攤手說道。
「什麼」
「皇兄就問她是誰。」這多麼打臉呀。
阿妤把自己當成天仙兒,覺得這世人都得愛慕一下自己,誰知道半點兒沒有被六皇子放在眼裡。
六皇子甚至都不記得她。
「這世上……殿下真是個強悍的人。」阿妧就感慨地說道。
六皇子雖然一貫臉上帶笑,不過最是個冷心冷肺的人,那不在他心裡的人若是敢在他面前作妖兒,六皇子也絕不會憐香惜玉給人體面的。
阿妧都擔心了一下未來六皇子妃。
六皇子能不能娶上媳婦兒喲。
阿蘿對六皇子完全沒有興趣,因此阿妧就不會再逼著阿蘿去非要跟六皇子發生點兒什麼。她如今已經隨緣了,只希望阿蘿日後能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多幾個男人也無所謂,反正阿蘿幸福就好。
不過六皇子從前對自己那麼好,阿妧就對七公主很憂心地說道,「殿下這樣的性情,什麼時候能娶上媳婦兒喲。嬪娘娘在宮裡頭沒少操心吧?」六皇子的生母李嬪是個病美人兒,如今安居宮中,有皇后庇護,日子過得相當不壞。
「娘娘倒是不急。說是隨緣,往後緣分到了,自然就有六皇兄喜歡的女子。」
叫七公主說,靖王是截了六皇子的胡。
不論六皇子對阿妧到底是什麼感情,可是人家都已經預備娶這姑娘了。
誰知道靖王跳出來了。
養大的胖狐狸就直接給抱走,想沒想過飼養員的心情?
如今,狐狸崽兒都要生出來了。
「那還好,嬪娘娘不急,就不會叫六殿下心裡擔心。「阿妧就繼續八卦問道,「那阿妤還有什麼事兒?」
這位南陽侯的愛女,如今還真的抖起來了不成?
也對。
南陽侯從百越回來,風頭一時無兩,阿妤得意,也是應該的。
「可別叫她跟殿下太親近了。不然不小心著了她的道兒可怎麼整。」阿妧想到阿妤的做派,就急忙對七公主低聲說道,「她這個人臉皮可厚了,才回京那會兒還往我的面前遞帖子,說要給我請安來。二嫂你想想,我和阿妤之間那仇多大呀,她見我做了王妃,就臉都不要也要攀附,這樣的厚臉皮,要是哪天脫光了往殿下面前一站,那殿下豈不是一定要娶她了?」
自污清白也要嫁給這個男人,做皇子妃,阿妤能幹出這事兒來。
七公主就憂心忡忡地回頭去看六皇子。
她覺得自家皇兄充貞操危機。
「怎麼了?」六皇子才和林琰低聲說完話,見七公主臉色不對,就笑吟吟地問道。
「皇兄,阿妤那丫頭對你可是十分殷勤。你說萬一有一天她脫光了往你面前一站非說你壞了她的清白,非要嫁給你怎麼辦啊?」七公主就抄襲了阿妧的點子。
靖王妃的小耳朵就撲稜稜地抖了起來。
她滿臉八卦,偏偏要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垂頭喝茶,只是半天都沒往嘴裡送。
六皇子眸光清淺涼薄,臉上的笑意卻溫和,半點沒有羞惱的模樣,和聲說道,「那丫頭不過是個庶女,做不得皇子的正妃,就算是硬賴上我,也只做個側妃罷了。」
他托腮,漫不經心地微笑說道,「不過是一個側妃,若她不懂事一定要嫁給我。我娶了來也沒有關係。只是日後嫁入皇子府,給她個側妃名分偏叫她做個丫鬟婆子,或是不小心被關到柴房去住幾年,她也不要怨我。」
他不覺得這是威脅。
若男子一意拒絕,難道還沒有收拾一個小女子的手段?
那些迫不得已的,想必是另有苦衷吧?
六皇子就笑了笑。
七公主和阿妧都聽住了,倆人兒垂頭,一塊兒開始想當初有沒有得罪過六皇子。
數完之後,這彼此互為姑嫂的兩隻抱在一塊兒瑟瑟發抖。
從小到大,這得罪的次數數不清啊。
「當然,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妹妹,我還是有容忍底線的。」六皇子就微笑說道。
阿妧和七公主抖得就更厲害了。
林琰簡直都要在一旁笑死,他捂著自己英俊的半邊臉頰,笑得渾身發抖。
「她們還沒過底線吧?」他笑得眼睛裡都是眼淚花兒,卻恐七公主今天晚上睡不著覺,就笑吟吟地問道。
「還好。」六皇子看了這兩個一眼。
都沒人兒敢說話了。
見阿妧躲在七公主的身後偷偷去觀望六皇子,林琰的心裡頭就鬆了一口氣去。他一見阿妧的樣子就知道南陽侯府鬧出的那點兒破事兒沒有影響妹妹。正好兒叫自己放心,也能叫長兄林珩放心。
想到林珩,林琰就對阿妧笑著說道,「誠王府裡頭出了點兒事兒,大哥和大嫂去了誠王府了。不過知道我要來,叫我好好兒看看你,回頭跟他稟告。」誠王府這真是鬧得夠嗆,叫林琰說,誠王妃也算是倒霉。
誰家媳婦兒跟誠王世子妃一樣兒敗家啊。
不過世子妃被據說被送到山裡去禮佛,這輩子都別想回來了。
林琰就覺得出了一口心裡的惡氣。
當年世子妃那麼對阿妧,他做兄長的,其實心裡都記得呢。
「到底怎麼了?」一聽這話,阿妧就覺得八成是跟世子妃有關,事涉衛瑾。
她就眨著眼睛問林琰,「是不是周玉又哭著喊著要嫁給阿瑾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
「誠王妃給衛瑾相看了一個小姑娘,禮部尚書府上的,書香門第出身,聽說人品禮儀家風都極好。」
這等書香門第出身的小姐,自然樣樣兒都是好的,與那些豪門貴女相比也並不遜色。據說衛瑾遠遠地看過,覺得挺好的,都點了頭。只有世子妃嫌棄這小姑娘家中沒什麼顯貴之人……不過是書香門第,自然是比不得勛貴的,挑剔了一番就趁著誠王妃心情好寬容她往魏陽侯府去抱怨。
周玉聽見衛瑾要定親還了得啊?
這位是當年把阿妧都撓得滿臉開花的巾幗英雄,收拾另一個情敵不在話下。
她就衝到人家禮部尚書的府上去把人家小姑娘給推下了水。
世子妃……
「她又拉偏架了,說周家那丫頭多年心思成空可憐得很,叫禮部尚書府不要計較。王妃知道了,就把她送去禮佛了。」
七駙馬自己不承認。
不過說實在的。
駙馬大人也很八卦。
像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