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看清楚何皎皎身邊站著的那人究竟是誰之前，牧江雪還能勉強保持著一顆好奇中夾雜冷靜的心的話。
那麼當牧江雪認出來剛才和何皎皎抱在一塊的那人是風遠道之後，她的表情就完全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坐在網約車上，扭過頭看著路邊那個身影依舊戀戀不捨停在原地一直盯著網約車離開的方向，牧江雪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究竟發生了啥。
「不是，姐們。」
她滿臉深沉地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你演小說啊？」
「這個，這個怎麼說……」就坐在牧江雪旁邊的何皎皎嘆了口氣，忍不住透過窗戶，仿佛是想看見什麼似的，直到拐過路口，再也看不見。
「總之情況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在外面解釋不清楚。」
聞言，看了一眼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網約車司機，牧江雪也只當何皎皎不想在外面說這個話題，只好按耐住內心的好奇閉上了嘴，打算等回酒店以後再聊。
「行吧，那回去再說。」
「嗯……」何皎皎有點茫然地搓了搓被自己戴在手腕上的蜘蛛手鍊。
這個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何皎皎的世界觀成功在這幾個月之內被打碎。
……真的假的。
自己之前玩的那個詭異遊戲，一直都是現實世界，只不過換了一個不同的表達方式？
何皎皎現在都有點沒太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遊戲主角變成真人蹦躂出來了？
不，或者說遊戲主角本來就是真人，只不過自己之前不知道而已。
那……遊戲裡的其他東西也全部都是真實的嗎？
想著想著，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所謂的1：100，遊戲金幣轉換錢財比例。
難道說……轉換的是RMB！？
納尼。
何皎皎大驚失色。
……那，那自己之前在遊戲裡揮金如土轉給淋雨哥的那些金幣，以及買的地下室、爛尾樓還有大平層，難道說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RMB嗎！！！
又回想起這遊戲種種詭異的表現，以及那承載著遊戲被自己丟回老家的手機。
她的心突然一下一下抽痛起來。
痛。
太痛了。
不要小看我和RMB的羈絆啊！
我們可是純愛！
1金幣就能換100RMB……
何皎皎一想到自己之前玩遊戲1小時能賺5000金幣就難受。
她下意識開始在腦海中換算起來。
一小時50萬？
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何皎皎流下寬麵條。
正在她心中抽痛之際，被放在背包里的手機發出幾聲消息的震動。
心裡對這幾條消息究竟是誰發過來有了點預感，何皎皎呼出一口氣，點進了微扣。
【風：……那首歌，你喜歡嗎。】
【風：我今天差一點。】
【風：差一點就徹底錯過你了。】
熟悉的頭像，熟悉的網名。
這既視感相當強烈的幾條消息都給她干出走馬燈了。
點進個人資料界面，把備註相當鄭重地改成「風遠道」，何皎皎有點糾結。
【山之高：今天點的這首歌。】
【山之高：就是你說，給我寫的嗎？】
知道對方是真人，並且就在自己面前的感覺始終跟先前在遊戲裡不一樣。
【山之高：我特別喜歡。】
明明剛才認出來的時候沒有哭，告別的時候也沒有哭。
但是在對話框裡慢慢打出這句話時，不知道為什麼，何皎皎的眼睛有點酸。
【風遠道：嗯。】
【風遠道：所有。】
【風遠道：我的所有歌曲，全部。】
【風遠道：都是為你寫的。】
淚水滴落到手機屏幕上。
何皎皎愣了好久。
…………
【你這段時間去哪了，為什麼要走？】
反覆在對話框裡打出這句話，風遠道蹲在路旁，刪刪減減，最後始終沒能發的出去。
不重要了。
他盯著霧蒙蒙的天空。
看著我，就好。
為什麼會這樣再次出現，為什麼這次出現後沒有立馬消失，為什麼能感覺到你的體溫。
全部都不重要了。
只要我能，再次看著你。
身旁不斷的有人行道過，或許是因為蹲著的動作加上雨傘遮蓋面部，風遠道並沒有被認出來。
一陣冷風伴隨著雨滴吹來，他打了個噴嚏。
雨還沒停。
冰涼的雨水順著傘邊流下。
徹底被打濕的襯衫十分寒冷，外套帶來的那點溫暖實在無濟於事。
風遠道緊緊握著手機。
手機屏幕上一道道裂痕實在明顯。
他修好了，他沒換過。
【山之高：……我們約個時間出來吧。】
【山之高：我不是很懂，但是你看上去好像很忙的樣子。】
【山之高：你可以等哪天有空再來聯繫我。】
【山之高：因為有點事情，必須說清楚。】
置頂的聯繫人發來消息。
風遠道連忙回復。
【風：我已經退圈了。】
【風：違約金給了。】
【風：今天的演唱會就是最後的行程。】
【風：我什麼時候都有空的！】
【風：你需要我馬上就過來嗎？】
就在等待回復的間隙，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到了風遠道面前的路邊。
風遠道又一次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隨後站起身子打開車門。
入目就是張磊譴責的眼神。
「遠道，你看你又把自己弄成啥樣了？」
「嘖嘖嘖，這真是全身都濕了個透心涼。」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塊毛巾甩給風遠道。
「先拿去擦擦吧，我馬上送你回酒店。」
接過毛巾，風遠道老老實實地擦了擦自己擦不多全被淋濕的頭髮。
「抱歉，張哥，又麻煩你了。」
張磊看上去倒是習以為常：「這有啥麻不麻煩的。」
「就是你今天，哭的有點狠啊。」
他瞥了一眼風遠道依舊通紅的眼眶。
「估計明天起來要腫。」
風遠道笑了笑：「我今天，太開心了。」
聞言，張磊的眼神更加詫異了起來。
「你今天哭這麼狠，還開心？」
「嗯。」風遠道點頭，低下頭輕撫已經沾染上些許雨滴的手鍊。
「我女朋友。」
「她來看我的演唱會了。」
「我為她寫的歌，她說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