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劉鵬帶領手下的學生開始挑燈夜戰的同一時刻,馬東和唐娜進入了那家髒兮兮的網吧撞球廳。一進門是一個櫃檯,後面坐著一個中年人,眼睛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馬東和唐娜進來,他只是抬頭望著他們一眼,嘴裡問著:
「上網嗎」?
馬東搖搖頭,「我想找個人,請問毛三來了嗎」?
中年人連頭都沒抬,只是用手指隨意地向裡面一指,眼睛都沒離開屏幕一下。馬東也不和他多廢話,和唐娜一起徑直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網吧已經有了不少人了,大多數都是20歲上下的年輕人,也有中學生模樣的孩子,很多人都帶著耳機,旁若無人地大呼小叫,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對周邊來人都仿佛像空氣一樣不加注意。唐娜還是第一次進網吧,看到這些人痴迷的樣子感到非常好玩,她的腦子裡一下子就浮現出平飛的形象。嘴角忍不住露出了會意的微笑。
走過這一片電腦區,裡面有一大片空地,中間擺放著兩張撞球案子,頭頂的牆上垂下來一排大吊燈,將撞球案子的區域照雪亮,由於房間裡的空氣流動很慢,光柱之內煙霧繚繞。周圍或坐或站圍著一群青年男女,幾乎都是殺馬特的形象,頭髮都染成各種顏色,幾乎都帶著耳釘,甚至還有鼻環。男的幾乎清一色的細腿褲子裹在腿上,女孩則穿著皮褲。總之,一眼望去就是一群新新人類。有的拿著酒瓶,有的在吞雲吐霧。一副頹廢無聊的懶散模樣。
馬東看著這群人,不禁皺了皺眉頭,那天在醫院裡和毛三無意中碰到,時間太過短暫,對他的面容並沒有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本來以為可以憑著他那一頭另類的金色頭髮和奇裝異服辨別出來,可沒想到在這裡,那種形象反倒是泯泯於眾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唐娜,唐娜也聳了聳肩,表示她也認不出來哪個是毛三。
不過既然到了這裡,肯定不會空手而歸了。唐娜硬著頭皮衝著那群人喊了兩聲:
「毛三,毛三......」
這兩聲喊叫顯然影響到了正在撞球案子旁邊貓著腰打球的一個小痞子,這一下出手有點歪,竟然將白色的母球達到了袋裡。引起了周圍人的一片鬨笑。失誤的小痞子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
「我操,那個丫逼瞎幾把叫喚」?
唐娜聽那個小痞子罵的非常髒,忍不住火躥了上來,但她定睛一看,嘿,不錯,就是那天騎車摔倒的傢伙。看來這次沒撲空。
馬東和唐娜還沒有開口,周圍的小痞子們已經開始起鬨,有人喊到,
「毛三,你相好帶老公來了,丫盤兒還挺靚......」
馬東忍著火氣,口氣儘量溫和地問道,
「你是毛三嗎?我能問你點兒事嗎」?
「問你媽了個逼問,你先把這局的錢替我給了,誰他媽讓你瞎幾把喊的」。毛三因為失誤輸掉了這局,火氣大得不得了,滿嘴開始噴糞。唐娜再也忍不住了,她抄起一根球桿,狠狠地砸在毛三的臉上。瞬間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戰鬥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小痞子那邊被打倒了三個,毛三被唐娜用一個擒拿動作按在球檯上,其他的人躲到了一邊,手裡拎著球桿酒瓶卻不敢上前。馬東冷眼地和他們對視,目光掃視所到之處,每個人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只有毛三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時候一直在門口櫃檯後面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迅速地掃視了一眼,確認沒有人受太重的傷,自己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大的損傷。顯然,這種衝突在這裡是家常便飯。他喊了一聲,
「打架到外面去,打壞東西可得賠錢」。
馬東轉身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然後一把拉起毛三的領口,拽著他就向外走,毛三被拽到踉踉蹌蹌,不得不跟著出去。其他的小痞子沒人敢跟上去,畢竟,剛才這對青年男女的出手實在是太可怕了,都是一招制敵,誰都看得出來,人家還是手下留情呢。
一臉驚恐的毛三被馬東拖出了網吧,他現在早已經沒有了剛才在裡面時的囂張模樣,嘴裡面不停地說著求饒的話。
「大哥,大姐,你們認錯人了吧,我真的沒得罪過你們啊!大姐,我給您磕頭行不......」
馬東並沒把毛三帶多遠,只是過了馬路對面的一個陰影裡面就停住了腳步,看看毛三的同伴們也沒有追出來,馬東決定速戰速決,問出想知道的內容就放了他。
「我們不會認錯人的,我問你,前幾天,你是不是在醫科大學院子裡偷了一輛自行車,還賣給了劉記車店」?
馬東這句話一出,毛三立刻明白了對方確實是衝著他來的,再裝傻充愣也沒什麼意思,只能繼續裝孫子求饒了。
「大哥,大哥,你饒了我吧,我把那車幫您要回來行不,您放了我,我明天就給您要回來,別打了,別打了.......」原來唐娜看毛三的賤樣非常生氣,在後面又給了他兩腳。
「不用你要,車我們已經找到了,你要是不想吃苦頭,就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偷這輛車」?
「沒,沒為什麼啊?就是手頭有點兒緊,偷輛車賣點兒錢花花.......」毛三明顯有點兒緊張,馬東知道自己問到點子上了,看來毛三偷這輛自行車是有特殊目的的。唐娜同樣看出來毛三的言不由衷,她根本不屑於和這種小地痞費口舌講道理,直接就是拳腳招呼上去,而且專門踢打關節等要害部位,力量不大,不會把人打壞,但卻是疼痛異常,沒幾下子毛三就蜷縮在地上,哭喊著求饒。唐娜追問他,
「說不說,你為什麼去偷那輛車」?
「我說,我說,大姐你別打了。真別打了,再打我就死了........」毛三徹底是被打服了。
「是我表哥給了我一千元錢讓我去偷那輛車的,他還帶我去看了一次」。
「你表哥是誰」?
「我表哥叫李強,在醫院那邊當保安,我偷完了車就給他了」。
「那車怎麼又到了你手上,還賣到了劉記車店」?毛三的講述讓馬東愈發感到了這件事裡面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