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死我活

  在這樣一位魔鬼主任的瘋狂氣場統治之下，可想而知免疫教研室的工作人員和學生們平日裡過得都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一點兒錯誤。久而久之科里就形成一種緊張沉默的氣氛，每天上班的心情基本就和上墳差不多。而這一天多來突然出現的情況讓這種氣氛出現了詭異的改變，大家突然覺得無所適從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王大主任回來，一群人趕緊排隊請示手頭積壓的工作該怎麼進行，奇怪的是，王福雲只是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所有的事情讓大家自行處理，然後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誰也不見。這下大夥更傻眼了，誰都知道主任今天反常了，可誰也不敢問，誰也不敢走。整個科室就那麼傻傻地沉默地停止了運行。

  直到王福雲非常破例地按時下班了，才有機靈的人反應過來，今天可以不用加班了，很快就有人開始溜號，慢慢地其他膽小的，反應遲鈍的也明白過來了，既然主任的電話都無法接通，估計今天是不會有事了，再說了，法不責眾啊，誰不走誰傻啊。一時之間，整個科室竟然走了個乾乾淨淨。

  王福雲這一天過得也不容易，至少他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了，所以今天他破天荒沒有加班，而是五點鐘準時地離開了辦公室。他不想回家，老婆已經很久沒給過他好臉色了，離婚也是早晚的事情了。想想這一天來的離奇經歷，以及這一段時間來自己那些瘋狂的行為，王福雲有點不敢相信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發瘋。

  王福雲和劉鵬的競爭是頗有淵源的，由於上一輩的恩怨，所以他們之間的爭鬥就是一個死結，而且不光是他們兩個人斗，還帶著手下人斗，雙方的學生也是門派分明，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任何人敢和對方有任何合作，將被視為「叛徒」，基本上就沒法混了，學生就甭想畢業了，工作人員立刻就要受到排擠。明明都是搞免疫的，這麼多年硬是沒有一點來往。這樣一來，想了解對方的弱點，尋找機會也變得非常困難了。可偏偏沒想到，張媛媛的出現似乎讓這塊嚴密封鎖的鐵板出現了一絲縫隙。

  王福雲和張媛媛的結識是在一次由試劑商組織的研討會上，由於劉鵬知道王福雲會出席因此特意迴避，而把這個吃吃喝喝還能領一點車馬費的機會給了自己的小情人張媛媛。答謝宴會上張媛媛正好和王福雲相鄰而坐，雖然知道王福雲的身份，但張媛媛仍然熱情舉杯，頻頻敬酒，王福雲對這個嫵媚妖嬈的女博士也頗有好感。當天晚上張媛媛有些喝醉了，王福雲只好送張媛媛回宿舍，一路上相談甚歡，兩情相悅之際目的地就改成了高級酒店的情人套房。

  從那之後，兩個人就開始了地下情的交往，張媛媛並沒有刻意隱瞞之前和劉鵬的關係，但王福雲並沒有很在意。因為他從張媛媛的言語中已經聽出來她對劉鵬的怨恨和不滿的情緒，而且這種情緒已經積累了很長時間。

  原來張媛媛自己也很不容易，她畢業的大學比較一般，畢業之後工作單位也不景氣，辭職之後考上了研究生，接著讀博士，這些年來沒有什麼收入，就靠國家發的一點基本補助，住宿舍，吃食堂，日子過得很清苦，到了30歲了，還沒有結婚。

  本來指望搭上劉鵬這棵大樹，日子能過得好一點兒，沒想到劉鵬是出了名的吝嗇和孤寒，什麼都不給張媛媛花錢，張媛媛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都不如去KTV陪酒了，而且張媛媛這般忍受就是想畢業後留在醫院裡，有個正式的工作，可劉鵬卻遲遲不肯答應，因為辦這件事是要花錢的，劉鵬特別心疼錢。一來二去，張媛媛已經對劉鵬死了心了，當她轉投到王福雲的懷抱之時，其實已經不再對劉鵬有任何指望了。

  在和女人交往這方面，王福雲可比劉鵬強太多了，一向以風流公子自居的他，不光出手大方，而且小殷勤，小體貼也是做得很到位，張媛媛對他喜歡得死心塌地。而且他也挺喜歡張媛媛的，甚至考慮離婚之後和她在一起。至於張媛媛想留下工作的願望，對於王福雲來說則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辦到的。

  他的教研室每年都有留校的名額，他的學生只要能畢業，一般來說都能找到不錯的位置，但幾乎沒人想留下，都想早日擺脫這地獄一般的生活。留下的人都是王福雲主動要求的。但張媛媛見過劉鵬收受回扣的情景，相比之下，免疫教研室就是個清水衙門了。兩個人幾番交流下來，王福雲對劉鵬那邊油水之肥簡直是垂涎欲滴，兩個人竟然開始認真地考慮扳倒劉鵬，讓王福雲坐上這個位置的事情了。張媛媛還是很有頭腦的，免疫治療科一些內情她還是了解到，這讓王福雲實施他的計劃有了很大的把握。

  因為再過不久，四年一次的科主任競聘就要開始了，如果按照常規態勢，劉鵬這幾年幹得不錯，出了一批科研成果，而且免疫治療也打出了牌子，科室給醫院的經濟貢獻也不錯，劉鵬雖然對身邊的人吝嗇刻薄，但對給領導送禮拍馬屁非常出手大方，沒有特殊情況，領導不會和他過不去的。再加上他的導師在背後撐腰，應該說連任是順理成章的事。

  至少劉鵬是認為自己沒有對手的，雖然他聽說王福雲在積極運作免疫治療科和免疫教研室合併的事，但劉鵬仍然嗤之以鼻，認為這件事完全不可能成功，除非他劉鵬突然間犯了不可彌補的大錯。但王福雲就是要讓劉鵬犯下那種「不可彌補」的大錯，也許以前沒有機會，但現在有了張媛媛這個內應，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大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