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別磕了,你有沒有聽到娘的話,嬌嬌沒死,你快去找她。」
「她沒死!」
陸子謙還是沒反應,像是自動屏蔽了外界一樣。
陸敬明上前就是一腳,怒罵出聲:「別他娘的裝瘋賣傻,嬌嬌沒死,這屍體是假的。」
「她已經安全到家了。」
「你還要抱著一個假屍體抱多久?」
陸子謙猛地抬頭,眼神逐漸聚焦,一臉震驚的看著父親,聲音顫抖沙啞:「她沒死?」
陸敬明點頭,下一秒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已經不見陸子謙的人影。
「這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周氏也心疼的笑了起來:「總算正常了,剛剛嚇死我了。」
「老爺,以後多派人手保護嬌嬌,就算為了兒子,也要保護好嬌嬌。」
「嬌嬌一出事他就瘋了,再來這麼幾次,誰也受不了。」
「還用你交代!」
陸子謙跌跌撞撞的跑到蘇家,發現蘇玉嬌不在,又轉身去了城東的院子。
陸子謙趕到的時候,蘇玉嬌正在『病房』里陪金牡丹,好在莫凌宸看的嚴,沒讓她的腿二次受傷。
砰!
房門被人大力撞開,嚇得二女一聲尖叫。
緊接著一個人影沖了過來,緊緊的將蘇玉嬌抱在懷中,緊的險些喘不過氣來。
蘇玉嬌聞著他身上難聞的氣味,用力拍打了幾下,卻只是徒勞。
金牡丹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出言提醒:「陸子謙,你快放開嬌嬌,她不能呼吸了。」
蘇玉嬌趁機推開他,生氣的想罵人,但卻在看到他的瞬間,一切罵人的話都咽了下去。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樣子,雙腳赤裸,頭髮散亂,額頭上沾滿了血污,看上去觸目驚心。
蘇玉嬌剛要開口讓他去處理傷口,順便洗一洗身上的屍臭味,男人卻猛地跪下,嚇得蘇玉嬌急忙躲開。
「嬌嬌,我都想起來了。」
「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這些年,我錯怪你了,我混蛋,我該死,我非但沒有好好對你,還讓你一次一次的受委屈……」
啪!
他對著自己的臉上狠狠一巴掌,自責愧疚。
「對不起!」
「嬌嬌,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我只是想告訴你,之前那樣對你不是我的本意。」
「我把兒時的事情都忘了,我看到陳芸娘戴著那塊玉,我以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把她當成了你,所以才會一次次的縱容,一次次的維護……」
「嬌嬌,對不起!」
蘇玉嬌看著他下跪道歉懺悔,明明已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在意了,但此時此刻她還是哭的泣不成聲。
這些年的委屈和苦難,終於有人理解,有人共鳴,所以她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委屈的大哭起來。
金牡丹默默將臉別過去,悄悄擦了擦眼淚。
嬌嬌終於苦盡甘來,這些年她太不容易了。
陸子謙看著蘇玉嬌大哭,更加自責愧疚,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該死,總是一次一次的惹她哭。
他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卻被蘇玉嬌本能的躲開了。
陸子謙看著自己落空的手,終究是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嬌嬌,你別哭,你哭的我心疼。」
蘇玉嬌情緒平復之後,有些難堪的讓他先出去。
雖然金牡丹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依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最無助最脆弱的一面。
「牡丹,你好好休息,我晚點過來看你。」
「嗯,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金牡丹也故作尋常,不想讓她感到尷尬。
陸子謙就在門口站著,見她出來,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
「事情都說清楚了,之前的事不管誰對誰錯,都到此為止了。」
「你回去吧,把傷口處理一下,時間久了會感染。」
陸子謙心裡苦澀,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那眼神,一如小時候那樣,可憐無助又期盼。
蘇玉嬌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直接轉身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陸子謙始終站在原地,跟個木樁子一樣。
院中的孩子都在悄悄打量他,陸子謙依舊毫無反應。
小桃走到門前小聲開口:「小姐,將軍一直不走。」
「不管他。」
到了晚飯時間,他還在原地站著,小桃又問:「小姐,要不要請將軍一起過來用膳?」
「不管他。」
晚飯後,周氏親自來了,勸了幾句無果後,乾脆讓人送來了一車的口糧和換洗衣物。
「……」
小桃問:「小姐,將軍這是要在這裡常住嗎?」
「不管他。」
到了夜裡,小桃又來敲門,語氣有些焦急:「小姐,將軍暈倒了。」
「不管他。」
「這次不能不管呀,將軍發高燒了,會不會燒死呀?」
吱呀一聲,房門從內打開,蘇玉嬌披著衣裳走到院中,伸手摸了一下陸子謙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
「抬到……柴房去。」
「啊?柴房。」
「不然呢,抬你房間?」
小桃一臉嫌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虎子石頭,快過來幫忙。」
「來了來了。」
「小桃姐,他真是大將軍嗎,咋看著不像哩?」
「他是不是武功很高?」
小桃虎著臉:「話那麼多,先幹活。」
「哦。」
蘇玉嬌讓人把陸子謙抬到柴房,又在地上鋪了一層草蓆,然後直接把他丟在草蓆上。
「去端一杯水來。」
「哦。」
蘇玉嬌餵他吃了一粒退燒藥。
「再去打一盆熱水來,我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這傷口處理不好很容易感染,吃了退燒藥也沒用。
處理完傷口,蘇玉嬌給他丟了一床被子,就出去了。
第二日晌午,蘇玉嬌才睡醒,這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今天一次性補了過來。
「小姐,您終於醒了,您若再不醒過來,奴婢都要去請郎中了。」
蘇玉嬌打著哈欠:「是睡的挺沉的,今天都沒聽到虎子他們練武的聲音。」
「將軍帶他們出去練了,您當然聽不見了。」
蘇玉嬌皺眉:「他帶孩子們練武?」
「嗯。」
「將軍天不亮就起來了,自己燒了一大鍋的水,也沒人伺候著,自己把自己收拾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