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嬌繼續勸說:「娘,您太心善了,所以您把所有人都想的過於善良了。」
「這天底下不是每個婆婆都願意對兒媳好的。」
「墨風墨影的功夫您還信不過,讓他們去查探這種小事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周氏點頭,也是,墨書墨畫是明面上的侍衛,墨風墨影便是藏在暗中的暗衛。
他們的能力在墨書墨畫之上,否則也不會當做王牌藏起來。
「你們去吧,儘量小心,莫要驚動了李家人。」
「看看六小姐在李家過的如何,是不是像她說的那般夫妻恩愛,婆媳和睦。」
「是。」
墨風墨影離開後,周氏還忍不住嘮叨了一句:「你就是太小心了,不會發生你說的那種事情,他們不敢。」
「李家不過是四品小官,豈敢欺負我將軍府的掌上明珠。」
蘇玉嬌沒說話,婆婆把家世門第看的太高,所以才會如此自信。
今晚不一定能發現什麼,因為李家很會做表面功夫,讓人挑不出錯來。
實際上卻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墨風墨影一直到天亮才回來,周氏開口詢問:「怎麼樣,沒發現什麼吧?」
墨風搖頭,周氏略有得意的看了蘇玉嬌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多心了。
李家人不敢欺負她閨女。
蘇玉嬌開口問:「詳細說說,昨晚都看到了什麼。」
墨影回答:「屬下去的時候,李家人正在用膳,六小姐伺候公婆用膳,姑爺沒有在家。」
「怎麼伺候的?」
「就全程站在李夫人旁邊給她夾菜,還細心的剔骨挑刺。」
周氏聽到這裡突然皺眉,按理說兒媳伺候婆母是應該的,但也是象徵性的夾一筷子就算表孝心了。
還有一種情況是,新媳婦剛進門,有些婆婆想給兒媳下馬威,才會讓兒媳全程伺候用膳,故意擺婆婆的款兒。
「他們家沒下人嗎,為何要薇薇伺候用膳?」
墨影開口:「是六小姐不准丫鬟們動手。」
聽到是女兒自願伺候婆婆的,周氏心裡既輕鬆又心酸。
輕鬆的是女兒沒有被刁難,女兒有孝心,這很不錯。
心酸的是,嫁了人的姑娘即便遇到再好的婆家,也不如在娘家的時候享福。
即便薇薇孝順,她也不捨得如此使喚。
蘇玉嬌又問:「姑姐全程伺候公婆用膳,自己沒坐下吃點嗎?」
「六小姐是在廚房和下人們一起吃的。」
「什麼?」周氏猛拍桌子,頓時不淡定了。
墨影繼續說道:「李家大兒媳似乎是懷孕了,吃到一半有些乾嘔,嫌棄飯廳油膩味太重,李夫人就讓人把飯菜撤了。」
「六小姐只能在廚房快速用幾口。」
「豈有此理,他李家欺人太甚了。」
這時周氏才想起來李家多子多孫,不止一個兒媳,憑什麼那麼多兒媳,只讓她閨女一人伺候?
「李家其他幾個兒媳就沒起身表示表示?」
「那個懷孕的除外。」
墨影搖頭:「其他人都是主動落座,只有六小姐是攙扶著李夫人進飯廳的,自然就站在了李夫人身旁。」
這時墨風突然插嘴道:「飯桌上好像只有一個空位。」
「如果姑爺在家用膳,豈不是沒有劉小姐的位置?」
這樣想來,薇薇伺候公婆用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不會常年在李家吃殘羹剩飯吧?
總是等一大家子吃完了才輪到她吃,可不就是頓頓吃剩飯!!
周氏的臉色已經鐵青了,氣的渾身顫抖。
蘇玉嬌繼續問:「姑姐伺候完公婆用膳之後呢?」
「之後六小姐被李夫人叫去說話,李夫人一個勁的夸六小姐孝順懂事。」
蘇玉嬌皺眉:「李夫人找姑姐說了什麼,為何突然誇讚姑姐?」
「李夫人說李家八小姐要出嫁了,但是李大人為官清廉,給不了八小姐風光體面的嫁妝,愁的睡不著。」
「六小姐就把自己的翡翠十二釵送給八小姐做嫁妝了,因此得了李夫人的誇讚。」
周氏不淡定了,那套翡翠十二釵,是她花了大價錢給薇薇定做的頭面,是她所有嫁妝里最值錢的一套。
她怎可說送人就送人?
這李家也太不懂規矩了,哪有女兒嫁人讓兒媳出嫁妝的?
「之後呢?」
「之後,六小姐伺候李夫人洗腳之後,就歇在了李夫人房中。」
周氏騰的一下站起身:「她還給婆婆洗腳?」
她教養長大的女兒,都沒給她洗過腳,竟然跑去給婆婆洗腳?
薇薇在李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李家的兒媳都是小門小戶,只有薇薇是低嫁,為何卻活的如此卑微?
蘇玉嬌卻抓住了重點:「姑姐歇在李夫人房中作甚?」
墨風看了一眼周氏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李夫人似乎身體不太好,一晚上六小姐伺候她喝水六次,伺候她起夜三次,還時不時的掖被角,添炭火。」
周氏聽完簡直心疼死了,這樣整夜整夜的伺候人,不憔悴才怪呢。
周氏氣的打翻了茶碗,怒罵出聲:「李家的下人都死絕了嗎,怎麼不讓下人去伺候?」
「為何偏要我的薇薇去伺候?」
「小姐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們兩個回來還說異常?」
「你們存的什麼心?」
「若不是嬌嬌多問一句,你們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
兩人立刻跪下:「夫人息怒,屬下該死。」
「這一切都是六小姐心甘情願做的,她並未受到欺負。」
「一開始李夫人就不讓六小姐做這些,是六小姐主動趕走那些丫鬟,堅持要伺候的。」
周氏心疼的淚流滿面,她知道女兒為何如此伺候公婆了,還是因為沒給李家留後,覺得心中有愧,才想從其他方面彌補一下。
這個傻丫頭,簡直讓她心疼了。
周氏突然拉著蘇玉嬌的手:「嬌嬌,你可一定要幫一幫你六姐。」
「她如此做小伏低,還是因為沒生孩子的緣故。」
蘇玉嬌也心疼,從前那麼陽光明媚、活潑開朗的女孩,竟被生活磋磨成這樣。
然而,墨風墨影看的還不是真相,真相遠比表面上更加殘忍不堪。
這也是她特意走一趟的原因,她不忍心看到那麼好的姑姐被渣男賤女聯手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