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金牡丹動作一頓，痛苦的呻吟聲從嘴裡溢出，一顆大頭釘穿透了她的鞋底，扎進她的足尖。
她忍著腳下傳來的劇痛，繼續跳舞，動作也逐漸凌亂起來。
楚青禾覺得這種懲罰還不夠，便開口說道：「來人，牡丹姑娘的鞋底扎了釘子，去給她換一雙。」
「是。」
兩個嬤嬤上前，強行脫了金牡的繡花鞋，說是去拿一雙新的來，結果一去就不回來了。
「牡丹姑娘，繼續跳啊，本公主實在欣賞你的舞姿。」
旁邊的女子也跟著起鬨，這一次那些男子竟是破天荒的都沒起鬨。
男人天生就有保護欲，尤其是對美麗柔弱的女子。
看著金牡丹通紅的鞋襪，他們心疼了。
只是有公主在，他們不敢上前英雄救美。
「快跳啊，還等什麼？」
其中一個小姐厲聲呵斥。
她喜歡世子，結果卻從世子眼中看到了憐惜，頓時怒火中燒。
果然是個會勾引男人的騷貨！
金牡丹繼續跳舞，沒有鞋底的保護，她每跳一下腳底就會扎一個圖釘，疼的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細密的汗珠爬滿額頭，臉色白的透明，就連嘴唇都毫無血色。
那位世子有些看不下去了，這暖房內除了公主，就屬世子身份最高了，他們是堂兄妹關係。
「公主，地面都被她弄髒了，看著讓人作嘔，不如就讓她停下吧。」
楚青禾噘噘嘴，不情不願的開口：「行吧，別跳了。」
「本公主也看膩了，不如你給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她看似詢問，實則是命令，手下的宮女也很有眼色的金牡丹面前擺放上桌案和古琴。
「牡丹姑娘請吧。」
宮女並未給她護甲，泛著寒光的琴弦如刀刃一樣鋒利，金牡丹苦笑，這青禾公主花樣可真多。
她將手輕輕搭在琴弦上，輕輕撥弄了一下，真是試一試音色，指腹處便多了一處細細的劃痕。
接下來的彈奏，她儘量用指甲觸碰琴弦，但隨著節奏的加快，她的指腹難免會碰到琴弦。
不一會兒金牡丹的手指便已經十指鮮紅，傷痕累累。
蘇玉嬌和莫凌宸闖進暖房的時候，金牡丹還在彈琴，琴弦和桌案上全都是她的血。
「牡丹！」
蘇玉嬌沖了過去，一腳踹翻面前的桌案，將她護在懷中，一臉恨意的瞪著楚青禾。
「青禾公主，敢問牡丹犯了何罪，要你如此動用私刑？」
楚青禾盯著蘇玉嬌，一臉的不屑，她這個正牌公主根本瞧不上蘇玉嬌這種土鱉縣主。
「縣主慎言，本公主何時對她動用私刑了？」
「牡丹姑娘，你的手受傷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本公主剛剛聽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只覺得琴聲越發難聽，卻不想你竟然受了傷，真是可惜。」
「來人，給牡丹姑娘取最好的傷藥來。」
其他人見莫凌宸臉色鐵青，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也不敢繼續摻和別人的家事，紛紛告退離開。
丞相府的公子，不是他們這群廢物紈絝能相提並論的。
楚青禾看著莫凌宸可怕的臉色，心裡越發生氣了。
「駙馬為何這般看著本公主？」
「怎麼，你心疼了？」
「要不要本公主做主，替你收了她？」
「牡丹姑娘本是青樓出身的賤妓，能做莫駙馬的賤妾，已是抬舉了她。」
莫凌宸臉色鐵青，額頭青筋都凸起了：「公主莫要太過分了。」
「過分？她敢搶本公主的男人，就該知道有這樣的下場。」
男人目光陰沉，語氣低沉隱忍：「我跟牡丹認識在先，跟你認識在後，要說搶也是你搶她的男人。」
「我跟公主已然斷了來往，公主何故這般惡毒？」
「我惡毒，我搶她的男人？」楚青禾簡直氣瘋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公主相提並論？」
莫凌宸冷笑：「公主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只是出身比她好，你並不比她優秀。」
「對，本公主就是出身比她好，她出身低，就是下賤，就是可以隨意打殺。」
「本公主現在就殺了她，看她還怎麼優秀。」
莫凌宸擋在金牡丹面前，語氣冰冷：「公主請三思……你確定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子，把自己活成笑話嗎？」
「公主殺了她之後，是要跟我和離，還是想跟我互相折磨一輩子？」
楚青禾瞪大雙眼，氣的渾身顫抖：「你敢威脅本公主？」
「我只是在勸說公主！」
「滾，讓她滾到天邊去，本公主不想再看到她。」
蘇玉嬌扶著人離開了，莫凌宸看著一瘸一拐的金牡丹，眼中滿是心疼。
楚青禾看著他眼中的疼惜，滿心妒火，出言諷刺：「喜歡又如何，可惜她不是公主，只是個低賤的妓子。」
「哼！」
莫凌宸冷哼一聲，直接去了書房。
其實他更想去看看牡丹的情況，只可惜牡丹經不起折騰了，他不敢再給她招惹麻煩。
公主府門口，魏家姐妹已經牽著馬車在外等候了。
「先上車。」
「忍著點，我先幫你看看傷口。」
蘇玉嬌眉頭緊皺的拔掉那些帶血的金釘，足足取下二十多枚。
「真惡毒。」
「該死的公主。」
「嬌嬌，慎言，別被人聽見了，我怕連累你。」
金牡丹疼的臉色慘白，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蘇玉嬌心疼的眼圈通紅，看看，這就是權勢的力量，受害者連發泄情緒的資格都沒有。
她用手背抹了抹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開金牡丹腳上被血液黏連的襪子，一雙腳血淋淋的不成樣子。
馬車到了小院兒，她立刻給金牡丹包紮傷口。
「好了，你休息會兒。」
「我去安排人，等你腳傷好一點就送你離開。」
金牡丹有些欲言又止，她不想離開，但似乎不離開不行了，否則楚青禾根本不會放過她。
可是離開京城，她又能去哪裡？
她一個孤女，從未離開過京城，到哪都是人生地不熟，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她一個人要在陌生的地方生活，光想想就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