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像還沒到生死關頭，他是不是不應該提起青禾公主，惹公子厭煩？
而且公主這些銀錢是為了讓公子報名用的，不是拿來補貼軍中的！
軍中的糧草衣物都是朝廷應該準備的，不能花公子的救命錢！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樣想很自私，但人都是自私的！
他只想保護公子，至於其他人，他想管也沒那麼大本事。
他就是一個跑腿小廝！
「將軍，敵軍來襲！」
「迎戰！」
小北還在糾結中，莫凌宸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這場仗足足打了兩天兩夜，莫凌宸一方死傷無數，清點下來足足死了兩萬人，死傷人數接近過半。
在極端天氣下，將士流血流汗，被迅速上凍，緊緊的黏在刀槍上，每揮舞一下都是連皮帶肉一起撕下。
絕大部分的士兵，腳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有些甚至發黑壞死。
這是北戎國的主場，人家長期生長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中，早已習慣，也有千百年來總結下來的防寒裝備。
大銘國的軍隊本就劣勢的情況下，又被人換了假棉衣和沙石糧。
李權崩潰的撓頭：「這場仗如何打？」
「我們這五萬人分明是來送死的。」
「北戎軍有備而來，現在又知道我們裝備不足，糧草不夠，他們只會趁機發起更強烈的攻擊。」
「這才兩天就折損了兩萬人，剩下的三萬人，能撐過三天嗎？」
李權氣的雙眼猩紅，真他娘的不想幹了。
若不是妻兒老小都在京中，他真想當逃兵！
這窩囊的仗，根本就沒法打！！
莫凌宸一言不發，嘴唇緊緊抿著。
小北在旁邊聽著李副將怒罵的話，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公子真的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若這些兵將都戰死了，公子也一定會戰死沙場。
他不能當逃跑，也不會當逃跑。
公子若當了逃兵，相府百餘口人該怎麼辦？
「你先下去安撫兵將們的士氣！」
首戰慘敗，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局，會大大挫敗士兵們的氣勢！
再加上缺衣少糧的情況下，他們只會更加悲觀。
「哎，想要安撫氣勢，最實在的便是給衣給糧給獎賞，光靠嘴說，沒用！！！」
李權牢騷著離去了。
莫凌宸坐在營帳內眉頭緊鎖，戰報到達京城最快也要十天，一來一回就是二十天。
就算從附近調取，最快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那些摻了沙石的米糧一天兩頓稀粥，勉強能撐一個月。
可沒有棉衣的情況下，再加上敵軍接二連三的猛攻，怕是十天也撐不住！
小北看著莫凌宸愁眉不展的樣子，終於開口：「公子，要不咱去附近州縣買一批冬衣和冬靴吧。」
「奴才這裡有錢！」
莫凌宸苦笑：「三萬套，冬衣和冬靴，不是三年套。」
「奴才有很多錢！」
小北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平時得到不少賞錢，可加起來最多也只有百十兩，夠幹什麼用？
小北見莫凌宸不信，竟是轉身走了。
然後從自己榻上取來一個包裹遞給莫凌宸。
莫凌宸疑惑的看著他：「你要走？」
「公子，打開看看。」
莫凌宸看了他一眼，打開包裹，整個人都愣住了。
厚厚的一沓銀票，而且一千兩銀子的大額銀票，全都用一個透明的布袋裝著。
莫凌宸數了數，竟有二十萬兩之多。
「你哪來的銀票？」
「公主給的！」
莫凌宸愣住了，他想起出發前，她的確給過他一個包裹，被他一巴掌拍開了。
當時牡丹死了，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又怎會要她的錢。
而且，一個公主即便再受寵也不會有這麼多體己錢。
難道這些錢來路不正？
小北見他依舊抿唇不語，忙開口解釋：「公子，奴才原本不想收，是……是公主下跪求奴才，奴才當時被嚇壞了，稀里糊塗便收下了。」
「她給你下跪？」莫凌宸猛地抬頭。
小北嚇得連忙跪下：「不是奴才讓公主跪的，就算借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
「公主是您戰場上遇到危險，才準備了這些銀錢。」
「公主雖然惡毒，但能為了公子給奴才下跪，看的出來她對您的痴情。」
「公主當時又是吐血，又是哀求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將死之人還對您如此關心，奴才不忍心拒絕。」
「且奴才也是存了私心的，萬一遇到委屈，有銀錢也好應急。」
莫凌宸聽著小北的話，想像著楚青禾給小北下跪祈求的畫面，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很複雜，有恨有怨也有淡淡的心疼！
「你起來吧。」
「她有沒有說這些銀錢從何而來？」
「公主沒說，不過那袋子裡還有一封信。」小北指了指夾雜在銀票中的信件。
莫凌宸打開信封，看到上面娟秀工整的字跡，猛然瞪大雙眼，心頭突突的跳。
這字跡是牡丹的？
「這是她寫的信？」
「應……應該是吧？」小北也一臉懵，難道不是公主的信，那還能是誰的？
或許是相爺的信！
小北沒明白莫凌宸說的是字跡！
莫凌宸忍著內心的悸動和不安，認真閱讀信上的內容。
大概意思是叮囑他保護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來。
還說了錢財來源。
她說蘇玉嬌向來精明，她突然開闢大片土地種一種從未見過的農作物，而且太子也跟著種了，且數量更多。
所以她也跟著種，肯定不會錯。
收成的時候才知道土豆如此高產，又恰好遇到饑荒年，所以她把土豆低價賣給百姓，既能做善事還能賺銀錢。
意思是，這些銀票來路乾淨，讓他放心用。
莫凌宸盯著那些字看了又看，楚青禾竟然模仿的如此像？
這真的不是牡丹的字跡嗎？
小北看著莫凌宸盯著那封信發呆，小聲提醒道：「公子，李副將求見。」
莫凌宸反應過來，將信紙疊好，又裝進信封中，貼身收好。
小北看到他的舉動，心裡想著公子或許已經被公主的真情打動了，不然怎麼如此珍視公主寫的信？
可惜公子命不好，喜歡的女子都離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