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寢宮!
「公主,莫家老夫人來了。」
「誰?」
「駙馬的祖母。」
「快請。」
秋月扶著老夫人進來,老夫人剛要下跪就被金牡丹阻攔了。
「祖母,您無需行禮,青禾受不起,您是長輩。」
老夫人坐在床邊,看著『楚青禾』消瘦的樣子,心疼的直抹眼淚。
「真是一對苦命的孩子。」
「祖母,您突然進宮是不是有事找孫媳?」
「你們都下去吧。」
老夫人哭的更傷心了,拉著『楚青禾』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乖孫媳,祖母知道你重病,不該過來打擾你,可是……可是……」
「祖母,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從袖口掏出一封信,哆哆嗦嗦的遞給她。
金牡丹打開一看,跟她收到的那封信內容幾乎一樣。
只不過她收到的信,是小北寫的。
老夫人的信卻是莫凌宸親手所書。
「祖母莫慌,父皇的聖旨已經八百里加急送過去了,臨縣的官員接到聖旨會就近徵調糧草送往前線。」
「夫君他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搖頭:「這是皇上怕你擔心的說辭。」
「你公爹剛從宮中回去,皇上不肯徵調糧草過去,他讓……讓我的乖孫兒自生自滅……嗚嗚嗚……」
金牡丹猛地從床上坐起,滿臉驚慌:「這不可能,父皇不可能這麼做。」
「父皇親口說的,他已經派人押送糧草過去了,他還讓我放心。」
老夫人哭的泣不成聲:「若真如此,我又何必進宮一趟。」
「公主,老身求你,你救救我的乖孫兒吧。」老夫人說著又要下跪,被金牡丹一把阻止。
「祖母先別急,我這就去找父皇。」
「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不會讓夫君有事的。」
金牡丹去找皇上質問,得到的答案是糧草不夠,莫凌宸帶領的五萬人已經死傷過半,跟北戎軍實力懸殊。
朝廷商量過後決定放棄跟北戎國相連的那片土地,不再投入更多的兵馬和糧草。
畢竟北境苦寒,那片地本就對朝廷作用不大,不但年年都收不上來稅,還要常年補貼。
金牡丹聽明白後,焦急大喊:「那就讓駙馬帶兵撤退啊?」
朝廷政策她不懂也插不上手,更加改變不了,她只想莫凌宸能平安回來。
皇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能撤,他要在前方鎮守,給百姓們留下撤離的時間。」
金牡丹總算聽明白了,皇上不但要放棄了北境,他連同莫凌宸和他手下的兩萬兵馬全都放棄了。
「父皇,您怎可如此,他是兒臣的夫君,您怎可不顧他的死活,說不放棄就放棄?」
「兒臣不要他死,他也不能死。」
皇上看著女兒崩潰傷心的樣子,好話說了一籮筐,可金牡丹就是油鹽不進。
最終,皇上板著臉教訓道:「胡鬧!」
「你身為公主,從出生就享受著普通百姓一輩子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
「你享受了的百姓賦予你的權利和富貴,就有責任守護你的百姓,這是身為公主的使命。」
「父皇從小對你寵愛有加,就連和親都不捨得讓你去。」
「反而讓青瑤代你嫁到北戎國,受盡折辱和打罵,你非但不知感恩,還如此不懂事,你真是讓父皇太失望了。」
「下去吧,好好養病,其他事情不必你管。」
金牡丹被嚇到了,自從她成了楚青禾之後,皇上從未對她大聲說過話,從來都是一副慈祥和藹的樣子。
她還以為皇上是一個很和藹的人,如今總算認識到什麼是皇上。
他的一句話是可以掌握天下人生死的。
金牡丹哭著被送回去,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棄莫凌宸。
皇上擁有整個天下,所以他可以放棄任何人。
但是她不可以,因為,莫凌宸就是她的全部!
金牡丹拖著病體一夜未睡,然後想了一個周全的計劃。
第二天她裝病,蘇玉嬌又進宮。
她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蘇玉嬌一個反對。
「嬌嬌,我意已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助我,就讓我也幫你一次吧。」
「只有這樣做才能救你和他。」
蘇玉嬌哭的泣不成聲,許久才離開公主寢宮,去了皇后宮中,直到晚上才離去。
沒人知道她跟皇后說了什麼,只知道她出來時表情很凝重。
漠北州,莫凌宸帶著僅剩下的一萬兵將死守城門。
他們已經斷糧三天了,若朝廷再不送來糧草,他們只能被餓死凍死。
「小北,你不是軍中人,你可以走。」
「必死的局面,你留下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增傷亡。」
小北噗通跪地:「公子,奴才不走,不管您是生是死,奴才都會陪在您身邊。」
「走吧,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奴才不走。」
突然,營帳的帘子被掀開,李副將有氣無力,又激動無比的衝進來:「將軍,糧草……糧草到了。」
「當真!」
莫凌宸猛地一下站起,由於長期飢餓,再加上起身太猛,頭腦一陣眩暈。
「將軍!!」
莫凌宸擺擺手:「無妨,出去看看。」
幾人從營帳出來,只見一排排押送糧草的車隊正在一袋一袋的卸貨。
軍中的廚子,早已生火架鍋準備煮粥。
莫凌宸忍不住笑了起來,乾裂的嘴唇都滲出了血。
「有救了有救了!」男人哽咽出聲,甚至紅了眼圈。
「我就知道,皇上不會輕易放心咱們的。」
「把押送糧草的官員叫來。」
他想問皇上為何改變了主意,三天前的聖旨說放棄北境,讓他死守城門,給百姓留下撤離的時間。
為何今日又突然送來糧草?
「皇上的旨意呢?」
「回將軍的話,聖旨被燒了。」
莫凌宸皺眉:「燒了?」
「五日前,宮中的太監剛宣讀完聖旨,下官正準備去接,突然一個帶火的暗箭射過來,就射在聖旨上,瞬間化為灰燼。」
「下官不但耽誤,寫完請罪的摺子之後,便立刻押送糧草過來了。」
聖旨被燒,他自然要跟皇上說明,否則以後翻起舊帳,給他安上一個損壞聖旨的罪名,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莫凌宸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難道有人想阻止糧草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