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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在屋舍前栽種了一些花草食蔬,還從小溪邊開闢出一片魚池,弄了些從山澗找來的睡蓮浮在魚池上,並用籬笆將此地圍成了一個小院。
數十天下來,小院多了不少生氣。
自從上次險些喪失自我之後,李玄的心境又有了變化。
就連一向沒腦子的朱丹也發現了李玄的改變,還因此感嘆道:「老爺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於是李玄許久都沒再給朱丹做一次魚蝦盛宴。
平日裡,李玄除了用仙識看看附近的人族之外,就是打理打理花草魚塘,偶爾誦讀經書,至於更遠處的人族,都被他交給了朱丹。
據說燧人氏已經快要度成仙劫了。
煉虛合道的人也越來越多。
李玄決定,等三個人族部落都有了人仙之後便回崑崙。
目前為止也算是一切順利。
回去之後,還得參悟一番二師叔給的煉器心得,不然等他講道之時一時興起問上自己兩句,自己又答不上來就尷尬了。
還有三師叔送的陣法心得也得看看,這可比煉器更加實用,畢竟自己煉器再強,能煉出【玄黃塔】和【太極圖】這樣的至寶嗎?但陣法就不同了,什麼【九曲黃河陣】、【萬仙陣】乃至【誅仙劍陣】,哪個不是赫赫有名的。
再次將朱丹派去觀察人族之後,李玄獨自坐在魚池邊垂釣,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就連魚兒上鉤了也不為所動。
「道友是在餵魚麼?」
一道清冽成熟的女聲響起,李玄赫然驚醒。
「誰?」
他出於本能的問道。
隨後又很快想到,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靠近自己,其道境定是深厚無比,但玄黃塔沒有示警,說明此人對自己並無惡意。
會是誰?
他站起轉過身,便見到一名身著淡黃長裙的成熟溫婉女子站在不遠處。
女子的三千青絲挽成一個松松的雲髻,眉心處有一點硃砂。
身姿綽約,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李玄連忙默誦《清靜無為經》。
女子娉婷地走近,做了個道揖道:「貧道平心,路過此地,見道友垂釣卻不拉鉤有些好奇,驚擾到道友,還望道友莫要見怪。」
「平心?」
不就是后土麼?
后土化輪迴後,便說過類似從此再無后土祖巫,只有地府平心娘娘的話。
不過后土接近自己作甚?
想了想,李玄也做道揖道:「道友有禮了,家師太清聖人。」
后土掩嘴輕笑道:「不想還是聖人弟子,道友不報姓名道號,卻報家師之名,著實有趣。」
李玄道:「洪荒兇險,道友能無聲無息靠近貧道,若是歹人,恐怕貧道難逃一死,故報家師之名,多少能增添些許活命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但李玄臉上卻無絲毫擔憂之色,他只是好奇后土以平心的身份接近自己想要做什麼?
『她應該不會無聊到自己拒絕了她的相邀就賭氣來教訓自己吧?』
「呵呵呵。」
后土輕笑了幾聲,聽出了李玄話中的警惕,故直接說明來意:「道友不必緊張,貧道的確是為道友而來,卻並非生有歹意,而是聽聞人族中有聖人弟子傳道,故想過來與道友論道一番。」
「不敢與道友論道,貧道實乃代師傳道,而貧道自身不過一介小小天仙,與道友之道境卻是相差甚遠。」
「道友不必謙遜,能得聖人看中,道友必是有過人之處,難不成是道友看不上貧道一介散修?」
后土用起了激將之法。
「不敢,道友之道境遠勝於貧道,若貧道瞧不起道友,豈非亦是在瞧不起貧道自己?」
此乃陽謀,即便李玄知道她是在激自己,也不得不立刻否定。
好一個后土祖巫!
李玄前腳以聖人弟子給她下馬威,她便立馬藉此予以還擊。
他若是不否定,豈不是會傳出太清聖人的弟子看不上散修的說法?
果然洪荒中與人交往太過艱難,還是安心待在老師身後更為穩妥。
「貧道有老師給的要務在身,不宜與人論道,若是道友不嫌,可與貧道一起垂釣片刻。」
李玄揮手取出一個釣魚用的矮凳示意后土坐下,讓他與人論道,他恐怕只能說個「道在心中,不可言表」。
后土含笑點頭,提裙緩緩坐下。
隨後,她的手中亦是出現了一根與李玄手中一模一樣的釣竿。
「道友這裡倒是比其他仙人府邸多了許多生氣。」
下鉤之後,她亦是不看魚兒是否咬鉤,側臉看著李玄。
李玄目視著前方,隨口回道:「貧道喜靜,卻也並非超脫世俗之人,故擺弄些花草魚蝦體悟做人之趣。」
「善!」
后土贊道:「若洪荒生靈都如道友這般,不知會少多少爭鬥。」
對此,李玄輕輕「嗯」了一聲之後,選擇閉口不言不再接話。
后土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她有一種直覺,自己今後的道與眼前這人有極大的關聯,打算先摸清楚眼前這聖人弟子的性情再做打算。
「老爺!」
一隻仙鶴由遠及近。
朱丹回來了:「老爺,今日燧人氏度過成仙劫了。」
她落下身子化作人形,稟報完之後才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家老爺身旁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子,好奇問道:「老爺,這位前輩是?」
「路過的道友。」李玄淡淡應道。
「哦,」朱丹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后土,心中暗贊好高雅的氣質。
於是,她又對李玄道:「老爺,今晚咱們可以再做一次烤魚嗎?」
她不是沒有自己嘗試做過,但無一例外都將魚燒了個焦糊,無奈之下只能等著李玄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再做。
可李玄總是拒絕她。
這次既然有客人在,她就知道李玄多半不會當著外人的面拒絕自己。
「去準備炭火吧。」
李玄也的確沒拒絕她的提議。
后土見狀,不免有些疑惑,烤魚而已,用得著這麼興奮嗎?
李玄看了眼后土,起身收拾起了魚竿,隨後對她做道揖道:「道友,今日就到這裡了。」
頓了頓,他又邀請道:「道友若是有興趣,可以嘗嘗貧道做的吃食。」
畢竟他與后土也沒啥仇怨,於情於理也應當邀請她留下。
所以才說在洪荒與人相處太麻煩,必須時刻謹記自己聖人弟子的身份。
后土眨巴了一下如星辰般的雙眸,本欲告辭的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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