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賊
代清允看著這小孩，心酸不已，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其心軟的人，更受不了看到老弱病殘的悽苦模樣。
「你帶我去看看你奶奶吧，再買一些吃的。」
代清允實在過不了心裡這道坎，不忍心就這樣丟下他。
然後兩人去買了幾個肉包子，小男孩帶著代清允七拐八拐到了鎮子邊的一個破房子裡。
一旁的木板上躺著一個虛弱的老婦人。
小男孩侷促的說道，「我和奶奶一路乞討來的這裡，所以……」
「沒關係，把包子拿給你奶奶吃吧。」
代清允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腦袋，一番交談她得知小男孩比他小，才八歲，名字叫顧然，父母早年就去世了，只有奶奶勉強養著他。
不料想北方饑荒，一路乞討著過來。
硬生生的走了三個州！
代清允嘆氣，哪裡都免不了有這樣的窮苦人家。
顧奶奶吃了包子，有了些力氣，一個勁的道謝。
「謝謝小姑娘，要不是你，然兒就要被打死了。」顧奶奶抹著眼淚，心疼的摟著顧然。
「沒事兒，舉手之勞而已。」
代清允搖搖頭，抿了抿嘴唇，從荷包里數了二十文錢，遞給顧奶奶。
「我也沒有多少錢，這二十個銅板你拿著吧，去鎮裡找個活計吧，不要再乞討了，找點活計勉強混口飯吃肯定沒問題的。」
代清允雖然心軟，但也知道什麼是救急不救窮，若是顧奶奶還要一直乞討為生，那她下次看到也會當做沒看到。
「謝謝謝謝，一路過來我也是沒法子，到了這兒，為瞭然兒，我也會找個正經活計的。」
顧奶奶摸著顧然的腦袋，堅定的說道。
代清允聽罷，點點頭，知道自己努力就行。
代清允算著時間二郎應該要到了，便告辭離開。
這次二郎把家裡剩下的肥皂全部帶來了。
送給張里正五塊，家裡留了五塊，上午賣了一百塊，林氏和李氏在村子裡賣了兩塊，還有試用的兩塊，就還剩下一百三十六塊肥皂。
「我告訴奶和四伯娘咱們上午的肥皂都賣完了，她倆這會兒在家裡熬豬油，蓉兒和依兒也已經帶著四郎去採花瓣去了。」
二郎興致勃勃的和兩個妹子聊著。
「好，咱們儘早賣完回家吃飯！」
代清允打起精神，代清玉也幫著擺好攤。
代清允吆喝了一陣，慢慢買肥皂的人多了起來。
代清允負責吆喝介紹，代清玉負責收錢算帳，二郎時不時也吆喝兩聲，再及時把桌上缺了肥皂的地兒添上肥皂。
三人忙的暈頭轉向，終於在人潮慢慢散去時，背篼里的肥皂一售而空！
回了家，吃過飯，代清玉麻溜的算著帳。
「二十文一塊肥皂，加上奶和四伯娘賣的兩塊，一共賣了二百三十八塊肥皂，就是四兩銀子零七百六十文！」
算完帳，代清玉微張著嘴巴，有些吃驚，今天居然賣了這麼多銀子！
代清允接著說道，「除開買鹽豬板油和李叔做的模具錢，五百一十五文，我們淨賺四兩多！」
說罷代清允看向林氏，心裡隱隱有些期待，這樣多賣幾次肥皂很快就有了本錢，就可以慢慢開始她的下一步計劃！
眾人聽完皆是譁然，沒想到肥皂竟然真的這樣好賣！
林氏點點頭，「不錯不錯，如果肥皂生意一直這樣穩定，日子肯定能越來越好。」
「明日我就去私塾開始教書了，到時再幫著賣一下咱們家的肥皂，生意一定差不了。」
代老爺子笑呵呵的，喝了一口涼茶，看向坐在小凳子上的代清允。
「這法子多虧了允兒。」
「爺，您不用這樣客氣，咱們家富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代清允雙手托腮，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趙氏幾個妯娌在一旁扯著布，用來做布袋，聽到代清允的話，錢氏笑著說道，「允兒丫頭從小就乖巧，如今說話做事也是愈發穩重了。」
「確實，比著依兒這丫頭倒是更像姐姐了。」
孫氏也忍不住開口夸著。
只有趙氏心下不滿的撇嘴，拉著代清玉縫布袋。
「二嫂三嫂說的哪兒的話，允兒也只是有些小聰明罷了。」
李氏溫溫柔柔的回著，看向代清允的眼神充滿了疼愛。
「爹娘，反正家裡的地都已經沃著肥，這兩天也沒事做，咱們乾脆去鎮裡租個鋪子賣肥皂吧。」
二房代之義冷不丁的開口。
「不成，二伯，沒必要開鋪子，店裡只賣肥皂的話屬實有些浪費。」
代清允不贊同的搖搖頭，鋪子嘛，肯定是要開的，但不是現在。
「允兒說得對，明天你們爹就開始在鎮裡教書，你們幾兄弟也別閒著，去山上多拾掇些柴火回來。」
林氏翻了個白眼，這些傢伙就想著偷懶，然後又看向一旁的女眷，「你們就在家幫著製作肥皂，多縫一些布袋，前後院一堆的事情，都別想著偷懶。」
代清允偷笑，果然林氏是最了解家裡人的。
「奶，讓李叔再做五個模具吧，到時候一次性可以多做些。」
「我估摸著我房裡積攢的草木灰還能用兩次，一次多做點也可以去縣裡批發出去！」
這時正在和三郎寫字的大郎抬起頭，桌上兩盞燈油影子照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愈發俊俏清雅起來。
「到時候我和三郎也一起去縣裡，順便還可以在縣裡書店看會書。」
「行，就怎麼做。」
林氏和代老爺子都點點頭。
因為下午林氏和李氏在家已經把豬油和草木灰水都弄好，這會代清允只需要在加熱，又往裡邊加了花瓣。
然後代家幾兄弟三兩下就把肥皂液全部倒進了模具里。
到了半夜，代清允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喊了李氏陪她起夜，因為鄉下晚上黑燈瞎火的，雖然有月光照著，還是讓她害怕！
兩人解完手剛走到東廂房邊，就見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從牆頭爬了進來！
見那人往廚房摸去，李氏抄起手邊的鋤頭，大聲喊著，「有賊來了，快起來！快來抓賊！！」
代清允也連忙跟著大喊，「爺奶，快起來有賊來了！！」
那賊人眼看被發現，嚇得連忙往大門邊跑，李氏哪兒能讓他就這樣跑掉。
眼疾手快的一鋤頭打過去，嚇得那賊人一個趔趄。
「什麼！賊在哪兒！」
「天殺的，別讓他跑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快抓住他！！」
這時被吵醒的眾人都清醒了，紛紛打開門，果然看到院子裡有個陌生的男子，那賊著急忙慌的還要跑，代家男丁一擁而上，那賊跑無可跑，嘴裡只喊著別打我，別打我！
「別打你？打的就是你！」
「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覺來我們家偷竊還敢求饒？？」
「揍不死你！」
「說，你來我家偷了什麼！」
代老爺子急步走到院子裡，「行了，先住手。」
「說吧，你來我們家偷了什麼！」
那賊人見大夥停了手，連忙跪地磕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偷！」
「我呸，你是什麼都沒有偷，但是你悄摸的去廚房做什麼？！」
李氏氣的發抖，一手護著肚子，這賊明顯是發現了他們家肥皂賺錢，想來偷看！
「好啊你！原來是打的我們家秘方的主意！」
代之禮狠狠的啐了一口，又補上一腳，這會代家就指著肥皂發家致富呢！
「你這混蛋東西，長的人模狗樣的，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偷盜是要進官府打板子的！」
代之孝也發了狠，要是這賊人手裡拿了傢伙，他的妻子女兒豈不是有危險！氣的他又是一拳頭砸下去。
「說，你來我們家是不是偷方子的！」
林氏狠狠的瞪著他，「快拿繩子捆了他，明早送去官府！」
於是大房二房拿了繩子捆住賊人。
那男人顫抖著身子一個勁的求饒，「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送我去官府。」
代老爺子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冷哼，「現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罷也不管他，把他捆了扔在柴房裡。
眾人這才打著哈欠回房補覺去了。
睡了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吃過早飯，代老爺子喊了代之禮去請里正過來。
這事兒還的他幫著定奪，畢竟村里出這樣的醜事，事關一村里正的臉面和管轄能力。
等來了張里正，代老爺子和他交代了一番前因後果，就去了鎮裡私塾。
「王七！！」
張里正一看被捆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原本他還抱著僥倖心理以為是其他村裡的人，這會兒一看，不就是他們村的王七嗎！
「你糊塗呀你！！」張里正氣得要死，手指哆嗦的不行。
這王七雖然懶惰成性，但是以前也沒有做過什麼雞鳴狗盜之事，這也導致了他一把年紀了也還沒娶親，家裡還有個七十歲的老娘！
「這人確實是我們村的，家裡還有個老娘，唉！」
張里正搖搖頭，臉上淨是愁容。
林氏瞭然，張里正這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張里正，也不是我想鬧大，這人三更半夜闖進我家，嚇到我的兒媳孫女不說，他想要偷的可是我們代家的祖傳秘方！」
張里正聽了林氏說的話，臉色更不好看了。
「不過說到底都是一個村的，只要他能擺出一個態度來，我們家也可以考慮不報官。」
林氏這話說的密不透風，一方面說了王七的罪行，一方面又給了他機會，也讓張里正沒那麼為難。
「是是是，您說的對，王七你還不快些認錯！」
張里正怒瞪著王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遇到代家這樣明事理又大度的人家你就偷著笑吧！下次再敢亂來直接抓你去官府！」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一時糊塗。」王七跪著磕頭求饒，「昨日我在鎮裡見她們幾個娃子賣了肥皂賺了許多錢，一時豬油蒙了心。」
又抹了一把淚，說道，「便想著夜裡偷偷看看，這肥皂是什麼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