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恆的容色也凝了幾分,「清顏,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清顏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好心情後方才說道:「我的意思是,三妹並不似哥哥所見那般善良。若是哥哥不信,可往日仔細看看,三妹妹為人到底如何。」
她知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前世的顧青鯉便善於偽裝,沒想到這一世更甚。
就連自己的同胞哥哥都對她喜歡的很。
但很快她就會撕毀顧青鯉虛假偽裝的面具,讓他們所有人知道,顧青鯉那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著多麼惡毒的心腸。
顧景恆臉上的笑意也不復存在,神色有些複雜。
他既不願相信青鯉是妹妹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親妹妹是搬弄是非之人。
「兄長只需要記住,你我才是一條船上之人。這侯府,你我皆是庶出,我們又是一個母親生下來的,自容易被大夫人那邊針對。所以我們二人更應該相互照應相親相愛。」 顧清顏壓低了聲音,「而且,我懷疑我們的娘親當初並非難產而死。」
這個府中,她必須要讓兄長和她站在一條陣線上,她無法容忍前世對她那般好的兄長這一世卻要護著顧青鯉那個蛇蠍女。
顧景恆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顧清顏繼續道:「這便是我急著讓兄長回來的原因,也是想和兄長商議之事。」
「我懷疑娘親,是被大夫人害死的。」
這一句話讓顧景恆的臉上有些難以置信,「你可有什麼證據!?清顏,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知道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有什麼後果嗎?」
顧清顏握緊了手,聲音低沉,「就是沒有證據,若是有證據…… 豈容殺人兇手作威作福。」
顧清顏眼裡也流露出一絲恨意,「我們娘親乃鎮國公府的小姐,大夫人定是害怕娘親生下你我之後她的位置被動搖,所以才會對娘親下手。」
顧景恆皺眉:「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此事休要再提。」
「哥,你信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證據,讓害死娘親的人償命。」顧清顏壓下聲來,聲色俱厲。
她這副模樣也讓顧景恆心中疑慮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清顏如此篤定大夫人和三妹妹是這種窮凶極惡之人?
顧青鯉在園子裡曬花的時候正巧見到顧景恆站在了自己院子門口。
她莞爾,衝著他輕喚了一聲:「景恆哥哥。」
顧景恆回過神來,「三妹妹。」
顧青鯉就那麼站在那兒,亭亭玉立的像個小仙子。
無論怎麼看,三妹妹都不像是清顏所說的那樣表里不一之人。
怕是清顏對三妹妹有什麼誤解。
而且,即便是表里不一之人又如何,三妹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便已是心善。
想通之後他便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好奇詢問:「三妹妹這是在做什麼?」
顧青鯉看向眼前曬放在篩子上晾曬的花瓣,笑眼明媚, 「正好今日天晴,便將收好的花瓣拿出來曬曬,等再過些時日,便能喝上花茶了。」
顧景恆知三妹妹最喜歡擺弄一些小東西,也喜歡親力親為,雖三妹妹不愛出門,可在院子裡卻也是不得閒。
不是看書,便是喜歡做一些手工活兒。
他還沒見過誰家小姐有這般愛好的。
雖嫻靜,可也好動,總喜歡自己做點什麼。
殊不知這也是顧青鯉前世的愛好,政治世家長大的她,也受到影響喜歡一些陶冶情操亦或平靜心情的事物。
比如茶道、插花、雕刻、琴棋書畫,也喜歡自己製作一些手工藝品。
而在成為侯府嫡小姐之後,她的愛好便也延續了下來。
「是麼?」顧景恆還沒喝過花茶呢,每次他想要來一點,都已經被大夫人爹爹和姨娘們分光了。
甚至有的還被拿出去給一些官宦人家的夫人當禮送去了。
他想找三妹妹要點吧,但他一堂堂男子漢又不好說出口。
見顧景恆頗有興致的盯著晾曬的花瓣看,顧青鯉眉眼也彎了起來,「景恆哥哥何時回書院?」
顧景恆,「五日之後,這次告了個假。」
「那便正好,景恆哥哥趕得上今年的第一批桃花茶了,過兩日我將晾好的桃花裝一罐子, 哥哥可以帶去書院閒暇時泡茶喝。 」
顧景恆頓時眉開眼笑,如同整個人栽進了蜜罐一般,甜滋滋的, 「好嘞!那便多謝三妹妹了!」
瞧瞧,三妹妹多善解人意啊,這般好的妹妹謝翊他們可沒有。
顧青鯉櫻唇微微綻開,眼裡也浮上了笑意。
好像,景恆哥哥並沒有討厭自己呢。
顧清顏上輩子犯的錯害死了自己的親兄長,難道這一世,就一定要他和前世一樣待你麼?
辜負者,這一世憑什麼還能得到偏愛呢。
總是有人啊犯了錯,希望重來一次,便能留住所有的好,還想要奪回自以為屬於自己的一切。既要又要。
若不是劇情使然,重生女主突然智商上線,結局恐怕也不見得比上一世好。
而自己所做的,不過是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做好顧青鯉罷了。
留下顧景恆在鯉園中吃了點點心,顧景恆才心滿意的從鯉園中離開。
只是離開時, 忽的想起什麼,眼中有心事。
但到底什麼都沒說,只是溫柔寵溺的摸了摸顧青鯉的小腦袋,「也不知日後會便宜了哪家小子。」
光是想想青鯉這樣的女孩兒會嫁給別的男人為妻,顧景恆便心疼的很。
顧青鯉歪了一下小腦袋,莞爾:「那便留在侯府侍奉娘親, 反正青鯉也不想嫁人。」
顧景恆沒好氣,「那哪兒行。」
書院有幾個小子還整天念叨他的嫡妹呢,只要是見三妹妹一眼的,便沒有哪個不喜歡的。
可那幾個小子,以他看,便是沒有哪個能配的上三妹妹的。
瓶兒繞過屏風,走到顧青鯉跟前,「姑娘,如您所料 ,二小姐正在調查當年為溫姨娘節接生的產婆,還有那日所有進過溫姨娘院子裡的人。」
躺在搖搖椅上的顧青鯉一邊晃著椅子,一邊看翻看著手中的《茶經》,只應了一聲:「繼續盯著。」
瓶兒點頭,「是。對了姑娘,最近奴婢瞧總有人在盯著咱們鯉園,奴婢發現那人有些眼熟便悄悄跟了上去,發現竟然停雲閣的丫頭,二小姐的貼身婢女彩衣。」
主僕說話間,忽的聽到屋外響起一陣什麼聲音,不過那聲音很快便歸於了平靜。
瓶兒往外看去,「咦? 」
顧青鯉也瞧了瞧外面的的婆娑樹影, 櫻唇也輕輕咧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