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這套豪華的房子。
叢月半晌沒有說話。
大平層，裝修全都是一流的，家具也全都是大牌，風景也很好，附近就是幼兒園。
更重要的是，安保非常到位。
如此好的一套房，每個月只收她5000。
把那套房租出去，這裡的房租就能覆蓋了。
且她們的居住檔次會提升許多。
明明前不久她還找不到房子。
現在如此符合條件的房子就擺在她的面前，且比她預想的高那麼多檔次。
她是該高興吧。
天上好像掉餡餅了。
可是她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套房子的來源。
不理會中介熱情的挽留，叢月很快就離開了房子。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霍彥沉發去了消息。
【謝謝你對我和小滿的照顧，但我們就不麻煩你了。】
霍彥沉那邊沒有回覆。
叢月也沒打算等他的回覆。
如果有一個天大的便宜擺在你面前，但凡是正常人都會想去得到吧。
可是，叢月不認為她有繼續占便宜的資格。
霍彥沉想要的，她給不了。
還要一味地欠她的人情，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
有什麼意思？
她還不起。
本以為他不會回復了，沒想到他直接把電話給打了過來。
叢月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
霍彥沉那邊的聲音依舊十分有壓迫感：「那套房子你不喜歡嗎？」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敢不敢拿的問題。
叢月語氣有些輕：「霍彥沉，你別再幫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就兩清吧。」
說這話時，叢月覺得自己很可笑。
人家幫了她那麼多，她口口聲聲說要兩清。
清得了嗎？可她真的不想再拉拉扯扯下去了。
霍彥沉那邊沉默了幾秒鐘，聲音再度傳來：「叢月，你不要後悔。」
叢月的聲音平靜極了：「我不會後悔的。」
「好，我的聯繫方式你不要刪，你還是可以向我求助——到了你萬不得已的時候。但是，要是到了那種時刻，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叢月，我會找你要報酬的。」
掛掉電話時，叢月心亂如麻。
看著聊天框裡的聯繫人，過了很久，她還是沒有刪除。
或許這是她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吧。
就像他說的，不是走投無路，她不會再找他。
如果真的走錯路了，他要的報酬她也能給得起。
後面叢月還是找到了一套比較好的房子。
雖然這套房子有些老，還有些潮濕，至少交通便利，附近也有一個平價的私家幼兒園。
叢月已經非常滿意了。
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
在那套房子裡承載了她和小滿的許多時光。
陸景銘……她不想去回憶了。
至少他走的時候，還給她留下了一套房和一輛車的，還有些許的存款。
S市的房子那麼貴，陸景銘給的已經比普通男人多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她要珍惜生活中的每一份幸福，而不是沉湎於痛苦中無法自拔。
打算出租時，她跟小滿商量了一下。
只有她們才是世間彼此依靠的家人，叢月嘗試著站在女兒的角度考慮問題。
果然，小滿非常不同意。
對於她來說，轉學可以，因為同學們對她確實不太好。
好多小孩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小滿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她從小就有點敏感。
離開了那家幼兒園，她很高興。
可聽到叢月要把房子租出去，讓別人住，她嚎啕大哭。
「媽媽，真的不能夠留下這套房子嗎？我很喜歡它。」
「如果家裡真的沒錢了，那就把房子租出去吧——小滿不會傷心的——」
小滿小小的手拽著叢月的衣角。
叢月心裡酸成了一片。
本來她就還有錢，又不是走投無路了。
「不租出去，我們只是換個地方住，以後你要是想回來，媽媽再帶你回來。」
叢月抱著女兒，努力地笑著。
她的安慰果然有效。
小滿破涕為笑了。
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叢月聯繫了搬家公司離開了，這個人住了六七年的小區。
她心裡沒有任何的不舍，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該捨棄的就要捨棄，無論是記憶，還是一個不忠誠的丈夫。
生活好像慢慢回到了正軌上。
叢月接的單子越來越多。
她的審美很好，做出來的美甲效果也十分不錯。
在別人的建議下，她還漲了價。
沒想到漲價以後，生意並沒有少，反倒越來越多。
小滿在新的幼兒園裡過得也不錯，還認識了幾個好朋友。
幼兒園的花銷也比之前那一家便宜。
叢月每天都算計著錢，拼命地工作。
她要為女兒遮風擋雨，那就要賺到足夠的錢。
生活不都是這樣嗎？慢慢的變好。
叢月對未來充滿期盼。
這時候高聽玉又聯繫了她。
「你還做美甲嗎？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我的風格，她也想找你做。」
如果不知道她跟霍彥沉的關係，叢月會一口氣答應下來。
可她現在知道了。
霍彥沉……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觸。
高聽玉那邊又跟她說：「我這個小姐妹，願意出到8k。」
8000塊錢。
普通人一個月都賺不到這麼多。
叢月也要忙活整整一個月。
這麼多的錢。
叢月無法說自己一點都不心動。
小滿最近想上興趣班，老師已經詢問她要不要交學費了。
幾千塊錢的學費，她幫一個大小姐做個美甲就能賺到。
猶豫了幾秒鐘，叢月沒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
「好的，請您把她的地址發給我。」
高聽玉很快給她發過去了，她還發來了一句語音。
「我那個朋友很討厭小孩，不允許帶小孩過去，你能把你的女兒安排好嗎？」
叢月握著手機的手又是一頓。
8000塊錢。
一個上午的時間。
她咬著牙說：「可以的。」
「那就好，還是周六，到時候你過來吧。」
「好的。」
跟高聽玉約好了時間，叢月立即聯繫了小滿地老師，給她的興趣班報上了名字。
周六正好有一節試課，她把小滿送過去，再回來接她，時間應該正好。
幼兒園的老師也自願幫她，說是只要在晚上十點之前，她來接小滿都可以。
可能看出她是自己賺錢，這位老師就幫了她一把。
叢月有些感激，又有些心酸。
她拼命地道謝。
跟女兒說好了，叢月就背著工具包去往了那個目的地。
她不知道這一次的僱主是什麼樣的癖好，選擇的地方是一家酒吧。
車子轉了好幾趟，叢月到達時，酒吧都開始營業了。
她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五點。
她要在晚上10點之前趕回去，到那時候她要立即打車。
算著時間，那個客人要的圖案並不複雜，或許在三個小時之內就能完成。
這種地方，要不是高聽玉給她做擔保，她是不敢來的。
可是既然來了，那至少得把錢賺到吧。
叢月只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進入酒吧里，卻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沒有理會其他人打量的目光，而是按照高聽玉給的號碼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叢月一瞬間就抿緊了唇。
「你是來給小心做美甲的吧，她打算喝完酒約你做美甲，我們在靠邊的地方，你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