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並沒有那麼難回答。
叢月想了想：「大概有一段時間了。」
有一段時間是多長的時間？
洛寒青剛想要繼續詢問下去，叢月的手機就響了。
看到上面的號碼，叢月整體的氣質陡然變得溫柔似水。
是誰打過來的？
洛寒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接電話。
小滿在那邊嘰嘰喳喳地說：「媽媽，待會兒我就跟阿姨回去了哦，我們在超市呢，阿姨問我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小滿買的媽媽都喜歡吃，記得告訴阿姨，你不能吃冰激凌。」
霍彥沉找的保姆很盡職盡責，可小滿長得太可愛了，有時候一些無傷大雅的零食，保姆會自掏腰包給她買。
叢月生怕她吃一些冷的東西，只能口頭警告。
幸好女兒聽話，一般她說了，她就不會過界。
「我不吃冰激凌，我們要去買大氣球！」
稚嫩的聲音讓叢月眼裡滿是笑意：「那你快點回來，媽媽在家裡等你。」
「好。」
隨後叢月又跟保姆說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等她一抬頭，就被洛寒青的臉色嚇了一跳。
他的臉色鐵青著，本來無比俊美的臉龐，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扭曲。
叢月猶豫著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洛寒青的目光也看上去很恐怖，他一字一句地問：「你還偷偷給霍彥沉生孩子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連孩子都會說話了，他竟然才知道。
洛寒青幾乎控制不住他的表情。
叢月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想。
她搖搖頭：「我沒有給霍彥沉生孩子。」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小孩不是你的孩子嗎？」
叢月點頭：「的確是我的孩子，但那個孩子不是霍彥沉的。」
「我結過婚，老公死了，留下了一個孩子，我們相依為命。」
叢月表情平淡地敘述著她的過往。
陸景銘算是死了吧。
忘記了妻子和孩子的男人，在她們的世界裡，不就是死了嗎？
洛寒青半晌沒有說話。
一句話帶來的信息太多了，他的大腦不斷被衝擊著。
她結過婚。
是啊，她怎麼可能不結婚？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不僅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孩子。
「即便如此，霍彥沉還是跟你交往了？」洛寒青慢慢問道。
「對。」
「你們是怎麼走在一起的？」
洛寒青一個個問題拋出來。
叢月可以不回答他，可是她怕他情緒不穩定，鬧出一些問題來，這裡終究不是她的家，她不能夠任由矛盾放大。
不過就是回答他的問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前不久偶然遇到了，我遇到了很多麻煩，霍彥沉幫了我許多，後來自然而然，我們就在一起了。」
應該是這麼說吧。
他們也是有感情積累的過程的。
洛寒青握緊了拳頭，手在不斷的發抖。
叢月見過他這副模樣，每次他情緒很不穩定，就會反映在身體上。
她想了想，還是客套地問了一句：「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洛寒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聽到她的問題，他的注意力勉強被轉移了幾分。
「我從國外出差回來，來這裡周轉，順便玩幾天。」
叢月緩緩點了點頭，想了想，她又問了一句：「……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工作？」
她本來就不太擅長社交。
可洛寒青的狀態有些嚇人，她怕女兒回來看到後被嚇到，只能跟他尬聊。
「叢月，你這幾年是不看電視嗎？」
洛寒青突然問她。
叢月點點頭：「不太看電視，你是在當演員嗎？」
她一直在通過各種渠道尋找陸景銘，還要照顧孩子，每天的時間都被排的滿滿的，哪裡有空看電視。
洛寒青長得這麼好看，他都這麼問了，應該是去當演員了吧。
「沒有當演員，就是開了一家娛樂公司，養了一批藝人，做了一些電影和電視劇。」
「很厲害。」
叢月的誇獎有些蒼白。
他們早就不在一條線上了，洛寒青也算是事業有成吧。
而她，連一份好的工作都找不到。
「你呢？」
洛寒青的語調重新變得溫和，好像兩個人就是在單純敘舊。
「我沒有做什麼，一直在照顧孩子，也沒有固定的職業。」
叢月不想跟他多說。
她沒有覺得自己的職業拿不出手，但她實在不想跟洛寒青說太多自己的事。
如果他沒有闖入這套房子，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見面吧？
洛寒青沒有繼續問。
兩個人突然就都不說話了。
叢月有些緊張。
其實她想讓洛寒青離開。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男人，她怕小滿害怕。
洛寒青從小就是乖張的性格，我行我素慣了，他肯定不會哄孩子。
霍彥沉也是傾注了許多的耐心，小滿才願意跟他交流。
「你——工作上還有什麼事嗎？」叢月硬著頭皮說道。
孩子快回來了，她只能委婉地下逐客令。
「沒什麼事，我就是回來度假，今天我就在這裡吃飯，你不會有意見吧？」
叢月不說話了。
洛寒青直截了當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叢月的話都被堵回去了。
她能說什麼？
這裡的房子並不是她的。
甚至面前這個人都不是她的朋友了。
他是霍彥沉的摯友。
連房子的鑰匙都可以分享的好朋友。
於是就只好答應下來了。
過了沒多久，小滿的笑聲遠遠地傳來。
叢月打開門，先抱著她，親了一下她的臉：「小滿，今天有叔叔的朋友來家裡做客，你要乖乖的哦。」
其實女兒很聽話，被教得很好。
小滿當即就乖乖點點頭：「好的，媽媽。」
等到叢月牽著小滿走進來，原本坐著的洛寒青已經站起來了。
母女兩個人長得其實很像，五官輪廓十分相似。
洛寒青只聽到她們打過電話，還沒有判斷出孩子是男是女。
看到小滿是個跟叢月長得很像的小女孩，洛寒青慢慢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就是小滿吧？很高興認識你。」
此刻的小滿並不怯生，她眨巴著大眼睛，對洛寒青說：「叔叔，你長得好好看！」
洛寒青愣了一下，笑了笑。
他往口袋裡摸索了一下，發覺自己沒有帶現金，當即把他手指上戴著的玉環拔了下來。
「你也長得很可愛，叔叔送你一個禮物。」
叢月頭皮一緊，她連忙阻撓：「不用給她送什麼東西的。」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人，洛寒青渾身上下就沒有不貴的東西，這個玉環不知道價值多少，她還不起這個禮，也不想讓女兒收下。
「我是送給小滿的，不是送給你的。」洛寒青執意要給孩子。
小滿仰著頭，看了看自己的媽媽，隨即對洛寒青慢慢地說：「叔叔我不要，謝謝你對我的喜歡。」
小女孩的教養很好，洛寒青的表情更好看了一點。
他正打算把東西塞進小滿的口袋，叢月的手機又響了。
看到是霍彥沉來電，叢月如釋重負，她立即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