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月，你還好嗎？」
霍彥沉的聲音中略有幾分焦急。
「還好。」
「對不起，我剛才在開會，沒有收到你的消息，洛寒青現在還在那裡嗎？」
叢月看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看著她的洛寒青，「嗯」了一聲。
霍彥沉那邊短暫停頓了幾秒，他的語氣重新變得平穩：「我正在往機場趕，幾個小時以後就能回去。你先把電話給洛寒青。」
叢月對洛寒青說：「霍彥沉想跟你通電話。」
洛寒青無所謂般笑了笑，他把手機拿過來，對著電話那頭：「餵？」
「誰讓你去那邊的？你是不是忘記了，那是我的房子。」
洛寒青嘴角微翹，眼裡卻不帶任何的笑意：「我們是好兄弟。我來這裡，肯定是要來找你，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現在離開我的家，不要再打擾別人。」
「你的家？」洛寒青語氣輕飄飄的，「你能娶她嗎？」
「我娶不娶她，跟你不應該在那裡沒有一點關係。你快點離開。」
霍彥沉的語氣極冷。
洛寒青的笑容擴大：「叢月又不止你認識，我們同樣是朋友，霍彥沉，你管得太寬了。」
「我的保鏢十分鐘之內會到達，你要是不想被丟出門去，就快點離開。」
霍彥沉說完這句話就掛了。
洛寒青把手機遞給叢月，臉上的神色不變。
叢月看了看他的表情，沒等開口，小滿就在喊她了。
「媽媽——我要洗澡——」
叢月猛地回過神來。
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走的洛寒青，只好說：「那我先去給孩子洗澡了。」
「去吧。」洛寒青笑吟吟的。
叢月的步子有些沉重。
他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聊天內容，可她看出來了，洛寒青真的不打算離開了。
孤男寡女，外加一個孩子和一個保姆，她跟霍彥沉正在交往，應該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的。
叢月腦子裡一團亂，但面對女兒時，還是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把浴室的門反鎖上，叢月給小滿洗完澡，又給她換好衣服，發覺洛寒青還是坐在沙發上。
她抱著孩子，不想看他，徑直走進了兒童房。
「媽媽，今天要聽三隻小豬的故事！」小姑娘學會自己點菜了。
叢月笑著翻故事書：「好，媽媽給你講三隻小豬的故事，從前——」
洛寒青的視線看上去沒有焦點，其實他的耳朵一直在不自覺聽著母女的對話。
暖光的燈光從門縫裡漏出，女人溫柔的聲音充滿了愛意。
不知道講了多久，聲音漸漸停了。
叢月穿著簡簡單單的長裙，襯得她身形纖弱。
她輕輕關上門，看著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刻意把聲音壓低：「洛寒青，我們出去聊吧，孩子在睡覺——」
聽她喊自己的名字，洛寒青一瞬間心口顫抖。
他皺眉，沒想到十多年，這個女人對他還有著非凡的影響力。
不過，看出了她眼裡的祈求，洛寒青還是選擇了聽話。
出去時，叢月被嚇了一跳。
兩伙人正在對峙，其中有幾個叢月比較眼熟，他們是霍彥沉的保鏢。
那麼另外一伙人，就是洛寒青的人了。
她不清楚這兩個好兄弟在幹什麼，只默默提高了警惕。
外面的月光有些清冷，小區里很靜謐。
兩個人走了一段，洛寒青先開口了：「你老公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公？應該說是她的前夫吧。
一聽他提起陸景銘，叢月臉上的笑意就變得有些冷淡了。
「他對我挺好的，是個溫文爾雅的人。」
洛寒青沉默了幾秒鐘，又問：「你這十幾年在幹什麼？為什麼沒有聯繫我們。」
這個問題有些好笑。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十幾年前在她生命里以為不會離開卻不得不離開的人，十幾年後會重新出現。
「……沒做什麼，就是生存。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人生，散掉的人為什麼要聯繫呢？」
叢月語氣並不重，可她說的話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洛寒青繼續沉默。
叢月其實說的挺對的，已經散開的人，哪怕聯繫了，還有什麼用？都不在一個階層了。
如果不是再見到叢月，他都在思考自己還能不能記起她來。
十多年的記憶，那個一起走過年少時光的人……好像在這十多年的經歷里，印象淡到只剩下一個名字了。
可一見到她，那些沉澱的記憶又一瞬間甦醒。
那個記憶里美麗的女孩，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渾身不對勁。
在渴望著什麼，又在克制著什麼。
叢月不想再跟他談論這個話題。
她看了看時間：「霍彥沉待會兒就要到機場了，我打算去接他，如果你沒有什麼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她承認自己挺壞的，找了個機會把他騙出來了。
可是家裡有女兒，她不可能不考慮一個男人在家裡會對小滿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而且——他是一個正值盛年的男人。
「我跟你一起去接吧，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正好也在這邊，他回來了，我怎麼能不去接？」
洛寒青看著叢月，慢慢開口。
叢月有些吃驚。
可他的藉口很合理。
反應了一會兒，叢月緩緩點了點頭：「好——」
霍彥沉趕的是最近的一班的飛機，沒見到叢月前，他的表情十分冷酷。
一見到她，他的眉目都柔和了。
視線移動，看到叢月身邊的洛寒青，霍彥沉眼裡閃過了一絲冷芒。
快步走上前去，叢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沒有被嚇到吧？」
叢月的臉色有點微微的發紅。
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男人摟住，她有點不自在。
可他們是男女朋友了，親密的舉動是避免不了的。
連更親密的事也做過了。
叢月只能任由他抱著，低低地說：「沒有。」
霍彥沉看著她素淨又美麗的模樣，眼裡變得更加的炙熱。
牽住她的手以後，他就再也沒鬆開了。
洛寒青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曖昧，眼底神色莫測。
又關切地問了叢月幾句，霍彥沉這才有空抬起頭，看向洛寒青。
兩個男人對視著，都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