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陳峋滿頭大汗。
他什麼都沒說,沉寂了幾秒鐘就進了浴室,水聲響起。
一個人總是能夠偽裝出別人想看的模樣。
他年少時就被迫接過整個陳家。
為了震懾住一些不懷好意之輩,他少年裝老成,習慣性地面無表情,哪怕出了再大的亂子,臉上也是風雨不動。
他知道自己做成什麼樣才能夠讓別人滿意,也知道該如何把權力攥在手心。
過去了這麼多年,他早已是別人眼裡真正的家主。
父親為了更大的利益去貢獻,而他享受了頂級的資源,也做好了要壯大整個家族的準備。
對於他們陳家,父親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有一個——不能夠從仕途。
他不允許陳家子做任何關於從政的事。
畢竟他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不去那一領域,卻也可以在其他領域奪得別人想像不到的東西。
陳家子弟個個出色,且沒人敢養不肖子在家裡。
誰都知道,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去搶。
陳峋在這樣的家族裡成長起來,其實掠奪欲早就貫穿了他的人格。
只是他隱藏得很好,畢竟他想要的都能夠獲得。
直到遇見叢月。
陳峋外表總給人一種溫文有禮之感,他就像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哥,外表的攻擊性並不強。
但他內里是什麼模樣,只有自己清楚。
一開始得知他要娶一個不了解的女人,陳峋心裡的確有一絲牴觸之意。
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他給壓下了。
人在一個位置上,要得到什麼,要失去什麼,他心裡有一桿秤。
娶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讓她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對他來說並不算是多大的難題。
即便這個女人結過婚生過孩子,甚至還有伴侶。
可見到叢月,陳峋無法忽略的那一分那一秒心裡產生的異樣之感。
她是美的,可這世界上美人那麼多,聰明的人不會因為一個人長得漂亮就對她痴心以對,付出一切。
除非那個人懂蠱術,給他下了蠱。
可事實上,叢月什麼都不懂,她也不喜歡他。
她的不喜歡,表現得那般明顯。
即便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在強人所難,陳峋還是沉住氣,一步一步跟她談條件。
他絕對會讓她過上極好的生活。
只要她願意到他的身邊來。
可她的確不願意,還要跟他談喜歡。
陳峋只知道一個人想要什麼,就去爭取搶,搶到了就是他的。
喜歡這種感情,他無法通過外力獲得。
但是,昨天晚上那個夢,他突然就明白了。
如果不喜歡,為什麼會夢到她?
為什麼在夢裡都要不顧一切想要獲得她的一絲目光?
即便在夢裡她也是不情願的,陳峋卻沒有一絲一毫要放開她的打算。
那種得到了她以後獲得的空前滿足感,讓陳峋醒來後還久久難以忘懷。
在夢裡,她仿佛拽住了他的呼吸,讓他為她沉迷。
如果這還不是喜歡,那什麼是?
想起叢月,陳峋捂住了心臟。
它在變快。
陳峋吃完了早餐,處理了一些工作,聯繫了一個人。
叢月回去以後,有些精神不振。
其實她很討厭跟這種所謂的上位者角色打交道,因為她知道有時候自己是無能為力的。
這個世界很小,卻又很大,有很多事不是普通人能抗衡得了的。
一些人,他們有資本碾壓他們想要碾壓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
但她不可能讓步。
洛寒青早就變成了一個很好的男友,如果真的為了所謂的強權,把他拋下,那她就不是她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陳峋到底還會做什麼。
他有什麼後手?
他那樣的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給她造成的精神壓力是很大的。
這樣的人,如果能不做對手,誰都不想跟他交惡。
可偏偏從一開始他就站在了叢月的對立面上。
叢月只祈求這三個月能安安穩穩地過去,或許她可以從陳伯伯那裡爭取到機會。
她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沒有看出,其實洛寒青也處於某種焦慮之中。
「叢月,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的,我把保鏢都留下了。」
「你要去哪裡?」叢月下意識拽緊了他的衣角。
她承認她是擔憂的,她怕他出意外。
誰都不知道姓陳的會不會違法犯罪。
洛寒青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轉身緊緊地抱住了叢月:「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裡還有幾家公司,我總不能天天玩,還有一些事是需要我去做的。」
被他一提醒,叢月才回過神,她才鬆開手:「哦,那你去忙吧。」
「嗯。」
洛寒青捧著叢月的臉,忍不住親了又親。
叢月早就習慣了他的親昵,反而很配合他。
昨天她回來以後,就跟洛寒青講了她和陳峋兩個人的見面,洛寒青對她的依戀更深了,她懂得他的不安,就盡力安撫他。
兩人分開後,洛寒青走出門去,眼神里的溫和徹底消失。
他趕去了一個私密的地方。
陳峋早就在那裡等著了。
兩個男人,一個在門口,一個在門內,對視一眼,表情是相同的冰冷。
洛寒青沒有去公司,他騙了叢月。
陳峋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他的聯繫方式,約他見一面。
其實洛寒青也打算著跟他見一面。
這個人很危險,哪怕他表面再溫和,再英俊,也沒有辦法抵消他曾經做下的一些事。
陳家曾經有過風雨飄搖的時候,年少的陳峋抵擋住了多方的壓力和威脅,還順利反殺,將那些曾經威脅到陳家命脈的人收拾得一乾二淨。
他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洛寒青也沒把他當成好人看待。
但他們必須要見面,必須要談判。
洛寒青不想再讓他的事影響到叢月,更不想讓叢月落入這個男人的魔爪。
叢月本身就是一個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最期盼平穩的生活,洛寒青想要為她解決掉這些麻煩。
「你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洛寒青不想再拐彎抹角了,跟這個男人談話的感覺他十分反感。
「那你呢?我應該問你,你為什麼還沒有跟她分手?我的話沒有送到麼,還是你沒明白,你面對的是什麼對手。」
陳峋比洛寒青大幾歲,經歷得遠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