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她。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明明之前過得也挺順利的，至少還像是一個正常人那樣活著，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有喜歡的人，也有喜歡的事，人生不無聊，每天都很豐富。」
那段記憶，幾個人其實全都忘了。
他們已經被操縱了太多太多年。
在這些年裡，他們的記憶都像是被封存了，只有對顏瀟瀟好，才是最終的指令。
「對，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你們肯定說已經忘了，都被控制這麼多年了，誰還會想當初經歷了什麼？如果不是叢月的消息衝擊到了大家，估計我們要忘一輩子。可即便如此，你們沒有發現嗎，我們一直都沒有愛上顏瀟瀟。對她而言，這是一大敗筆。」
幾個人都默認了。
他們的確沒有愛上顏瀟瀟。
愛情這種東西，或者用複雜的數據是合成不來的。
到如今，顏瀟瀟把他們當做牛馬使喚，卻也無法跟他們談愛。
總有一些東西是不可抗力。
洛寒青繼續瀟灑的笑：「與其說我們是被別人操縱的工具人，不如換個說法，顏瀟瀟就是這個世界的病毒，為了讓這個病毒在這個世界上發揮出更多的優勢。她需要找幾個護盾，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我們就是她的護盾。」
叢月理解了洛寒青的說法。
就比如一台電腦在正常運行，每個軟體都各其所職，突然病毒侵入，幾個軟體全都癱瘓了，變成了病毒的傀儡。
這個說法倒是有一定的可信性。
畢竟叢月不可能否認自己存在的世界是假的，她接觸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每個人行事風格都有自己的邏輯，怎麼可能大家都是假的。
那把顏瀟瀟當做唯一一個假人，問題就仿佛迎刃而解了。
洛寒青還在繼續：「這個病毒的運行，依靠的是我們這幾個護盾。你們也看到了，其實如果沒有我們，顏瀟瀟最多也就是個豪門大小姐，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走上人生巔峰。如果想要破壞這個病毒的運行，讓她不再存在，那就只能是我們消失。」
他說的倒是輕描淡寫，可大家都有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人脈社交圈，消失，就代表著一切清零。
「我消失了，叢月會回來嗎？」
陸景銘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只想要讓叢月回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不能。」
洛寒青沒有再繼續故弄玄虛，而是給了陸景銘一個準確的答案。
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變。
叢月也有些心情複雜。
這個夢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可這群人的討論，最終的結果好像並不是能圓他們的願望。
那他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洛寒青比所有人還要鎮定。
他眼裡的瘋狂之意就沒有消退過。
「我們的確不能夠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可是那個大師說了，我們是介於虛幻與現實中的人，或者說也許只有我們這些人現在是不真實的，那麼如果我們消失了，顏瀟瀟的輝煌也就消失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呢？」
叢月已經完全不理解了。
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洛寒青現在在發瘋，她是知道的。
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洛寒青在她的面前百依百順，她說一，他就不說二。
沒搶到，在這個夢裡她還能見到如此瘋狂的洛寒青。
「你不要再打謎語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對你有那麼難嗎。」
周錦安已經不耐煩了。
他只覺得洛寒青太過於磨磨唧唧。
洛寒青的精神狀況明顯不正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太嚴重的刺激，被人罵了，他也沒有任何回應。
他反倒笑著說：「那自然是，這個世界會崩塌啊。無論是真實的世界，還是虛擬的世界，我們這幾個人的存在這麼重要，要是我們消失了，顏瀟瀟這個病毒也連帶著消失了，這個世界的支撐就沒了， 那這個世界不就崩了。」
「不要胡說八道了，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
霍彥沉看上去臉色很差勁，他覺得自己在聽玄幻小說。
可是他的經歷又切實地告訴他，或許他這個人的存在都是一種不正常。
誰不想好好地活著？
平白無故當了那麼多年的傀儡，愛人也因此流落於天涯，最終還獨自消亡，他們心裡要是沒有怒火，那才奇怪。
可洛寒青明顯在胡說八道。
他一會兒說這個世界是真的，他們幾個人是假的。
一會兒又說他們幾個十分的重要，他們一不存在，這個世界就崩塌了。
他連自己的邏輯都沒有合上，還要說這些有用沒用的。
霍彥沉認為自己在浪費時間。
可他也的確不想動。
因為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
那些生意，那些讓他曾經痛苦過的事業，在他醒過來以後，已經完全不算什麼了。
誰又能夠被當做一個虛擬人活著。
洛寒青不在乎任何人對他的貶低，他懶洋洋地說：「我知道你們認為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我就是相信大師的話。大師說我們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世界，那就是真實的世界。大師說我們這幾個人是虛擬與現實中停留的人，那我們就是。那麼，大師說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會崩塌，並且重新開始運行，那我也會相信。」
幾個人的目光突然就投向了他。
洛寒青繼續漫不經心地解釋：「你們應該不看小說，也不知道很多結構有多麼複雜。如果說一個人的存在讓作者設計出了一個世界，那我們就是主角，我們這群人，讓作者為我們設置出了一個世界。顏瀟瀟就是那個侵入者，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我們的世界圍著她轉。這個世界當然是真的，可真實是對於那些為了充實世界的人而言，對我們來說，這個世界再真，還有什麼意義嗎，喜歡的人不存在了，人生也好像被誰硬生生的挖空了一部分。」
「其實我就是在賭，賭大師說的對。如果我們是主角，那麼這個世界就得隨著我們轉。我們消失了，他就得崩塌。可世界已經存在了，我們已經是支撐了，崩塌了，它也得重新起來。」
「所以——我要賭一把，我要看看，我放棄了我現在的自己，能不能換來一切重來，換來真正為我們轉的世界！」
「如果我是主角，那我就要讓叢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