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姝抹著眼淚走了,頭也不回。
陳峋再看叢月,發現她還是一如往常,面無表情。
「對不起,這一次又是打擾了。」
「陳伯伯什麼時候還會給你打電話,沒有具體的期限了嗎?」
「他目前在一個非常關鍵的位置上,按理來說是沒有機會的,一旦有機會,我會立即通知你。」
陳峋的回答很穩定,可叢月並不滿意。
她不滿意也沒用,陳峋走了以後,陳伯伯嘴裡安排的那個人就來了。
叢月沒想到來的人是陳伯伯的妻子。
聽說她是藝術領域裡的厲害角色,叢月聽過她的名字,這一次還是頭一次見到。
「你就是叢月?果然是個美女。我的丈夫聯繫我了,他說看著你作為他的兒媳婦,作為你的未來的婆婆,那我就只能上門打擾了。你可以叫我陳太太。」
看樣子她非常為自己能夠嫁入陳家自豪,哪怕忽略掉自己的姓氏,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影響。
叢月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冷:「陳太太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講求包辦婚姻,一樁婚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沒有打算嫁到你們家,也沒有喜歡上你兒子。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人看待,就希望你能夠幫助我,拒絕掉你的丈夫。」
陳太太看上去非常不高興。
她甚至有些詫異:「叢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知不知道陳家的地位,陳家可以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我們家是對自己人非常好的,如果你真的嫁進來,沒人會說你一個字的不對,你的女兒我們也會讓他好好的成長。當然我還是建議你的女兒也改為陳姓。」
叢月盯著這位優雅的陳太太,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在藝術領域有成就的人,腦子裡的思想是如此的腐朽。
精神不獨立的人也可以創造出好的作品嗎?
「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你前面的話的前提就是我願意嫁進你家,可是我已經說了不願意,你非要罔顧我的意志嗎?」
叢月的語氣越來越不客氣,可是陳太太卻反倒氣定神閒。
「你想多了,你覺得不嫁就不嫁嗎,我也不想仗勢欺人,我就舉幾個例子,往後你的畫還想不想在國內流傳,你還希望你的女兒上到好的學校嗎,還有你的母親,她在精神病院裡過得倒是不錯,但是你確定她能夠一直在那裡嗎?你確定還有其他醫院接收嗎?」
陳太太說出這種話來,甚至是帶著一種炫耀語氣的。
叢月無法了解她的腦迴路。
「法治社會是被您遺忘了?您真覺得陳家有那麼大的能力?這個社會不可能讓陳家就一手遮天了。」
陳太太繼續笑:「的確不能一手遮天,但是,陳家想要做到什麼事,就沒有做不成的。你能保證把女兒時時刻刻放在眼底下嗎,只要她什麼時候離開了你的視線,發生了什麼情況,你就鞭長莫及了。」
叢月猛地站起來,她渾身氣得發抖。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給你列舉可能性,我又沒說要這麼做,我只是告訴你,什麼事都得有代價和有付出,人家讓你嫁進來是抬舉你,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後錯的可不只是自己了,連累的人也會是一大堆。」
叢月快要將嘴唇咬破了,她看著陳太太:「我不會嫁進陳家,你越這麼說,我越不會嫁。請您離開這裡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陳太太一點都不生氣,她手上的玉鐲把她襯得整個人都有些珠光寶氣。
一個女人在豪門圈子裡當上了長輩的位置,她的氣度就會慢慢變好。
「行,我等你想通,我把名片留下,什麼時候你願意跟我聊,那就聯繫我。」
看她揚長而去,叢月手心都要被她給掐紫了。
「陳峋,你的母親剛才來找我了,錄音在這裡,我不知道你們陳家有那麼厲害,但如果真的要到魚死網破的境地,我也不會退縮。」
陳峋難得收到叢月的信息,嘴角的笑容還沒有露出來,表情中就帶上了幾分陰沉。
他沒說話,立即打電話給他名義上的母親。
「你在幹什麼?我的父親囑託你去當說可不是讓你徹底將他激怒,你是在故意堵我的路。」
陳太太在那邊笑:「我只是在考驗她而已。」
「你陽奉陰違,就不怕我父親處置你嗎?」
那邊的陳太太笑得更歡了:「我常年自己在家,他能用什麼辦法來處置我,等他出來了,天早就變了。你別關心那麼多,如果你找的對象合適,我會祝福你。比如叢月,我覺得你們兩個人很般配。」
陳峋的表情很陰沉:「你不要動她,否則我就要動你弟弟了。」
別人都以為陳太太以夫家為天,出門非得讓人稱呼她為陳太太。
可陳峋比誰都要看得清楚。
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為她的弟弟活。
不知道他家裡到底對她實行了什麼教育,在她的眼裡面,陳家的一半利益都應該讓給她的娘家,讓她弟弟去揮霍。
這個女人才是徹頭徹底的伏地魔。
在她的眼裡面,被叫做陳太太,可以抬高她的地位,繼而為她的弟弟牟利。
只可惜她弟弟爛泥扶不上牆,永遠都是在拖後腿的人。
陳峋調查了多年,才看透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所以她在他的面前就是個紙老虎。
「你動我弟弟幹什麼?我們兩個人在說你的婚事,你不要隨意轉移話題。」
陳太太的語氣稍微有些變化,她隱藏的很好,可是陳峋已經聽出來了。
「因為我知道什麼人對你最重要。你的眼裡哪有別人,除了你的家裡人,不就是你弟弟嗎?陳清姝,你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了?你一輩子為了一個從來沒把你當成人的家庭活,真是越來越長進了。當時我父親就不該救你。現在你藏的越來越好了,一般人看不出來了,甚至連我父親都可以矇騙過去。」
「但你騙不了我。」
「陳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