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頭也不回地奔跑著,突然聽到「咣」的一聲巨響,他下意識回頭去看。
很多逃命中的新生也是下意識回頭去看,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們驚呆了。
雖然沈銳腦海中有許多關於異怪逞威的畫面,然而對於他本人而言,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異怪的威力!
高達三米,兩層加厚的鐵絲網,那頭看似虛弱不堪的青驄老馬,異變之後,居然一撞而開!
而馬匹身上,卻只是被撕開的鐵絲網,劃出一道道淺淺的傷痕,連一滴血都沒見流出來。
難怪這些異怪會成為人類的心腹大患,沈銳心中想著,他已經下意識向一片花壇跑去,花壇里正種著許多荊棘狀的藍紫色灌木,渾身長滿著尖刺。
在他的以前的概念里,這種地方,馬匹不會衝過來,畢竟馬兒的本性,就是畏懼尖銳的東西。
只是他有點奇怪,似乎別的同學都沒有朝這裡跑,倒是不用擔心有人和自己爭路。
而在這時,遠處就傳來一些聲音。
「竟然還有個傻瓜,跑哪兒不好,偏偏向專門誘引異怪的異壇跑……」有人譏諷道。
「看樣子是個新生,估計家裡窮得一比,只能土裡刨食,沒功夫學這些常識。」有人不屑地說道。
「也可能是嚇傻了,呵呵,新生們真是一批不如一批。」聽起來這些嘲諷他的人,都是一些高年級生。
沈銳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耳朵似乎很靈,能將這些遠處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些話,他腦海中才浮現出一些記憶,誘引異怪的異壇——那是學校里專門建造來聚集校內異變怪物用的。
覆蓋面積很小,不會超出整個學校,因此不會引誘進來外面的異怪,只會將隱藏在學校角落裡的異怪引誘出來,讓校園守衛滅殺,類似於以前家庭中用的聚蚊燈。
他畢竟不是原身,危機時刻,還在本能使用原來的思維模式和知識體系,區區一個上午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徹底轉換過來。
而這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穿越不是那麼好穿越的!
此時他來不及多想下去,立刻就想換個方向跑開!
只是已經晚了,那匹衝出操場的異變老馬,衝出操場,就高速向著這片靠近操場的花壇沖了過來!
沈銳剛剛跑開兩步,就覺得身後傳來風聲。
他趕緊變向,眼前又是一幅畫面閃過。
然後下一刻,沒有來得及完全閃躲開的他,一下就被異變老馬撞飛半個身體出去!
「我就這樣死了?」沈銳飄在半空,下意識地想著,然後就見眼前又出現了那幅古怪的畫面。
這一會畫面穩定住了,可以讓他看個仔細。
「你受到異變青驄馬的衝撞。」
「你受到150點傷害。」
「你被撞昏了。」
「你的隱藏絕對血量激活,絕對血量等同於角色人物當前最大血量的4分之一,你當前血量為128點,絕對血量為32點。你正在持續失血中,每分鐘損失1點絕對血量……絕對血量低於0點,角色人物將死亡。」
這時,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自己穿越之後,同樣帶著金手指。
而且金手指,就是《騎馬與砍殺》這個遊戲!剛才出現的畫面,就是遊戲面板提示。
在遊戲裡主角不會被殺死,哪怕是受到銳器傷害,也只會被打昏,然後就會出現一個上帝視角,直到你最後一個同伴死掉,或者按TAB鍵離開戰場。
然而現實里顯然沒有這樣的好事,遊戲規則顯然無法完全乾涉現實世界,如果那個所謂的隱藏絕對血量耗盡,他仍舊會和其他人一樣徹底死亡!
只是沈銳在真正死亡之前,就和遊戲裡一樣,也可以擁有上帝視角,只是無法和其他人物溝通。
慶幸的是,他現在是昏迷在校園裡,大概率會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救援,如果是在野地里,那就要祈禱自己要有給力的同伴……從而出現遊戲中的台詞,「你的同伴把你從戰場上運了出來。」
現在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漂浮在自己身體上空,四下看著,到底有誰能來拯救自己。
這種感覺太無力了,就像那個遊戲中那樣,如果不作弊的話,初期的玩家面對上敵人,基本就是被虐的下場,其實後期也差不多,除非你兵力和對方相差不多。
「誰來救救我?」
沈銳心中迫切地想著,他開著上帝視角,四處看著,終於看見有兩名老師,還有三名疑似高年級的同學,向著花壇方向撲了過來,兩名老師對那三個高年級生似乎還說了些什麼。
一名老師騰空而起,一下跳出七八米遠,四五米高,直接落在那匹異變的老馬身上,拉住對方的韁繩,竭力想要控制住這匹馬。
而另外一名老師,則是口中念著奇怪的咒語。
面前花壇中的藍色荊棘灌木,立刻瘋狂生長起來,將那匹異變老馬的四條蹄子開始捆了起來。
那匹老馬本來還在竭力掙扎,但被這些藍色的荊棘木刺入之後,不知怎麼的,慢慢緩和下來,就像中毒後被中和了毒性一般。
甚至頭上長的角,也開始收縮回去,皮膚重新回復成原本青白相間的顏色。
原來這些藍色荊棘木,除去誘引異怪之外,還能部分解除初期的異變,難怪會種在校園裡。
沈銳從記憶中終於想明白這些事情。
而那三名高年級的同學,則是朝著他的身體跑去。
不過看對方一臉晦氣的樣子,似乎是被老師叫去給他收屍的。
「真慘啊,剛剛開學第二天,就被異怪撞死了!」
這時,看到異變老馬被控制住,那些逃散的學生們,重新從各處地方鑽出來,遠遠地看過來。
「只怪他自己傻,事到臨頭,連基本常識都忘記了,跑哪兒不好,偏偏向異壇那裡那裡跑?」有人卻是冷嘲熱諷。
就好像死掉的人不是他的同學校友,而是一個無關的路人。
更多的人則是將這當成平常的談資,紛紛議論著去食堂吃飯,似乎死上一兩個人,根本不算什麼事一般。
這時,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這位學長,是不是我們班的同學被撞了?」
「班長,不用看了,就是那個膽小鬼,我剛才看得清楚,果然越是怕死,死得越快。」一個尖刻的女聲說著。
沈銳藉助上帝視角看去,說話的兩個人,一個正是傅雲清,從記憶中得知,她就是自己班的班長。
一個恰好是自己的女同桌,那個上午諷刺過自己的張月,這兩個女生正向自己倒在地上的身體跑了過來。
此時,那三個高年級學長,已經來到沈銳身前。
他們仔細一看,頓時面色古怪。
「是不是你們班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小子命夠硬的,竟然沒有受什麼大傷,出的血不多,還能大口喘氣……」一個高個子男生奇怪地說著。
「看來這小子入學前就修煉過體術,皮膜強韌,這才抗住了初生異怪的衝撞,可惜腦子卻不怎麼好用。」其他一個學長語氣中帶有一絲妒忌地說著。
沈銳心中無奈,自己哪裡修煉過什麼體術?
若不是帶著遊戲面板穿越過來,這時候肯定是一具屍體。
「什麼,這個膽小鬼,竟然提前修煉過體術,也難怪,畢竟是走後門進來的,家裡條件肯定不差。」張月有些意外。
「別這樣說嘛,沈同學沒事就好,我們先找人將他送進醫務室吧,」傅雲清開口說著,然後對著三個高年級學生懇求道,「學長,你們能不能幫下忙?」
「呵呵,看在這麼漂亮的學妹份上,我們就幫你一下,不過,晚上你要和我們約會才行。」那個高個子學長,仔細打量一下傅雲清,突然開口說道。
傅雲清頓時一陣臉紅,她雖然聰慧,但剛剛進入高中的她,還不能適應成年人的社會,竟然如此的赤果果。
「哼,不用求這些垃圾色鬼,我背這個膽小鬼就是。」張月一把將沈銳從地上拽起來,背上就走,看那樣子,似乎還遊刃有餘。
沈銳終於鬆了口氣,印象中,這個同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現在一看,果然如此,性格和前世沒有變化。
女班長接著跟上,小心翼翼地托著沈銳的肩膀,兩人向著遠處的醫務室走去。
讓沈銳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一個老師過來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