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楊慧雲準備的還是太少了。
謝妍等三人過來時，鍋里的炒年糕已經所剩無幾，但小攤跟前依然排滿了人。
楊慧雲收錢都來不及，拿了個空桶放在一旁，讓孩子們自己放錢進去自己找零。
她一邊忙活，一邊看著謝妍過來了，心裡還有點犯嘀咕。
早上明明跟妍妍說了別過來找她，不然被同學們知道了謝妍她媽是個擺攤的，也不說丟人吧，楊慧雲就怕謝妍在學校里抬不起頭。
雖然這只是個縣城，但這也是縣裡的好學校，很多家庭條件富裕的都把孩子往這送呢。
萬一別人瞧不起謝妍咋辦？
沒想到。
一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同學熱情的沖了上去，一邊吃著一邊還跟謝妍搭話。
「謝妍！你媽媽做的辣白菜炒年糕也太好吃了吧！你好幸福！」
「對啊你天天都可以吃哎！」
「哎謝妍咱們是一個班的，你能不能給阿姨說說給我們留一點兒啊，我擠不進去……」
氛圍一派熱情友好。
到了最後，周盼盼和馮邵陽也沒能吃上，因為賣光了。
鍋底都刮乾淨了。
等到人群散去，謝妍才給楊慧雲介紹了自己的兩個戰友，並且將今天能來這麼多人的原因也說了。
謝妍當著兩個小孩的面，庫庫一頓夸，說他們平時多麼幫助自己，今天又出了多少力，給倆人整的都臉紅了。
楊慧雲一聽簡直感激壞了，直接承包了倆人以後的年糕享用權，永久免費！
倆人都樂開了花，尤其是周盼盼直接抱住謝妍的臉蛋親了一口。
糟糕，又被小學生硬控了！
等中午回到家後，楊慧雲又馬不停蹄要給謝妍做飯炒菜，都來不及休息。
謝妍急忙把楊慧雲攔下了，點名要吃昨天的剩飯，熱熱就能吃，她不挑！
最後楊慧雲拗不過謝妍，就把前一天剩的米飯炒了炒，打了個雞蛋切了個火腿腸，香噴噴的蛋炒飯出鍋。
忙活完之後，楊慧雲終於有時間數錢了。
一個中午賣了八十多份，毛利有一百二十多塊錢。
下午如果生意還能這麼好的話，那一天的淨利潤就能有二百多！
一個月下來六千塊錢沒問題！
這個數字讓楊慧雲心臟砰砰跳，感到有點不真實。
這比上班掙得多多了！
謝妍邊吃飯邊笑。
賣小吃就是很賺，當年她大學時候光是下午晚上擺攤，一天也能高達三四百，不過也和她手藝好有關係。
考慮到下午放學時間人流量大，一些學生家長也會在，還有其他來吃飯的人，謝妍建議楊慧雲下午多做點，免得不夠賣。
楊慧雲正要點頭，但又想到謝妍吃飯的事，她出去忙擺攤了，誰給謝妍做飯呢。
她犯了難。
其實謝妍自己不僅會做飯，她做的甚至比楊慧雲還好。
但謝妍不能做，因為這不符合她現在的人設，原主不會做飯。
謝妍主動提出拿點錢買著吃就行，楊慧雲有點過意不去。
哪有當媽的放著親閨女不管，就知道賺錢的呢。
然後她被謝妍教育了一頓。
諸如班裡哪個同學幾天都見不著爸媽一面，就是為了出去賺錢給她更好的生活條件balabala……
畢竟在家做頓飯的功夫可能就會少賺幾十塊錢。
楊慧雲最後還是同意了。
到了下午，謝妍一進班裡就得到了同學們親切的問候。
中午吃上了的，問：「謝妍謝妍！下午咱媽還來不？」
中午沒吃到的，說：「謝妍大美女！能不能給同班同學開個綠色通道啊！實在搶不到啊！」
謝妍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孩子就是可愛啊……
突然，她笑容頓住了。
有時候人的想法來的就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一張冷淡又沉默的小臉在她腦海中閃過，揮之不去。
啊啊啊謝妍又開始煩了。
救命。
——————
孤兒院。
後門。
掩藏在灌木叢中的鐵柵欄開了扇小門，沒人知道這裡是孤兒院的後門。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著保安的制服，他的肚子把制服紐扣都頂的繃緊了，讓人看了生怕扣子下一秒就會崩開。
他懷裡抱著個少女。
女生閉著眼睛，一頭凌亂的短髮撲在臉上看不見面目，身形單薄。
她看上去最多七十多斤的樣子，男人卻累得滿頭大汗。
徐院長站在後門鐵柵欄邊上，一臉嫌棄，「一身的肉白長了，抱個人都能累成這樣。」
那男人不樂意聽，「這麼長一段路又不能開車，走著過來的，能不累嗎！」
「別廢話了，一會兒她醒了又要鬧起來了，快進來把她關回去！」徐院長催促著。
別看那丫頭這會兒睡的安靜，她要是醒了那可是三個人都按不住！
徐院長看著這個礙眼的貨色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能吃能喝不說，還創造不了價值。
要不是員工一致要求，她都想找辦法處理掉了。
這人名叫樂樂，無父無母，從小有精神疾病，意識不清時會攻擊人，4歲時被送到孤兒院來。
小時候她發瘋，孤兒院裡的人還製得住，但她越長大，力氣也越大了，別看她瘦，那真是一身的牛勁，打起人來不知道疼的。
後來樂樂到了十二歲，生理期肚子一疼就發狂，一發狂就打人，院裡只能把她一直關起來。
而這種腦子有病又長的一般的貨色，完全是沒有一丁點出手的可能性了。
徐院長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院裡的那些男性工作人員想做什麼，她便隨他們去了。
看到院長態度放縱，就連院裡幾個已經發育了的男孩兒也跟著有樣學樣。
反正沒人管，那女的又傻，有些事情做了也沒人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於是樂樂沒多久便懷了孕。
剛剛發育的女孩就有了身孕，樂樂連吐帶嚎的，天天發狂打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以往渴求的饅頭送到嘴邊她只覺得噁心想吐。
餓的抓狂，又噁心的要命。
沒人知道這瘋子為什麼越來越瘋了，直到後來有人發現她肚子大了。
於是為了以絕後患，眾人決定送她去流產，順便把子宮也摘了，以後也就沒了生理期，不疼了也就不打人了，他們也方便了很多。
他們找了個黑心醫生給做的手術，收費便宜但不保證安全。
目前看來是活下來了，死丫頭還真是命大。
保安抱著樂樂到了地下室最深處的雜物間，那裡有張小床，這就是樂樂平時被關著的地方。
「要不是為了你們，我才不同意你把她再帶回來。」徐院長冷著臉，「吃我的喝我的，還打人，這種貨留著有什麼用！」
保安邊給女孩兒拴鐵鏈子，邊嘿嘿一笑道：「姐我知道你最好了，這丫頭留著，我們哥幾個也能鬆快鬆快不是？出去找不是還得花錢嘛。」
看徐院長臉色還是不好，徐強眼睛一轉就岔開話題。
「哎姐，話說我看最近來了一個新貨，長的還挺漂亮的，定出去沒有？」
說起這個徐院長更煩了，「哪有那麼快，而且那也是個不聽話的，讓我關小黑屋了。他媽也是個精神病，如果讓我發現他也腦子有病……」
語調越說越低，徐院長只要一想到沈厭那張臉蛋，如果也是個有病的，她就有一種萬兩黃金在眼前，只能看不能撿的崩潰。
有病的根本賣不上價的。
這幾天她跟沈厭也相處過了，軟的硬的都試過了，結果沈厭跟有自閉症似的，理都不帶理的。
但看他和別的孩子打架，把其他人咬的一臉的血，又絕對不是自閉症。
徐院長真的很抓狂。
算了算時間，小黑屋也關了快兩天了。
徐院長打算去瞅瞅。
傍晚，現在是孩子們的娛樂玩耍時間。
孩子們分開成幾堆，各玩各的。
但他們無一不在看到徐院長時立馬起身鞠躬。
「徐院長好！」
徐院長隨便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就聽到一陣狗叫聲。
院子裡的樹下拴了一隻狼狗，只要來了生人狗就會狂叫。
「阿姨好，請問沈厭是在這裡嗎？」
所有人聞聲看去，就見大門口站著一個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小女孩。
正是謝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