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班,李天疇收羅了很多報紙,開始研究招聘信息。 他對技術工作較感興趣,學會一門手藝是較靠譜的,他日回到家鄉也絕對有用武之地。
報的招聘信息可謂海量,李天疇邊看邊記錄,不一會寫滿了一張小紙,到底是大城市,人力的需求太大了,這樣也使得他對未來的求職充滿信心。
「天疇,你回的那個警察朋友來電話了,他給你留了號碼,說讓你有空給他打過去。」郝隊長很難得的出現在門崗,伸手遞給李天疇一張紙條,眼睛卻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桌寫滿字的的那張紙。
李天疇心裡有些詫異,不知道肖大哥有什麼急事?想了一想,拿起崗亭里的分機給肖亞東撥了過去。
「喂,請講。」肖亞東的聲音似乎很疲憊。
「肖大哥,我是李天疇。你剛才找我?」
「哦,天疇,有個事兒問你。我們午開了一個案情通報會,有一個案子是關於你們公司qún tǐ shì jiàn的,有多名職工受傷,你參與了沒有?」
「qún tǐ shì jiàn?啥叫qún tǐ shì jiàn?」李天疇聽著不對味兒,並沒有正面回答肖亞東的問題。
「我們不具體負責這個案子,也不太清楚,我問你參與了沒有?」肖亞東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參加了,你還沒告訴我啥叫qún tǐ shì jiàn。」李天疇很執著,為啥不是以bǎng jià傷害來定案。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不能跟你說的太多,只想提醒你現在還在取保候審期間,凡事動動腦子,不要瞎衝動。案子怎麼定性,我說了不算,那是要根據調查取證的結果判斷。至於什麼叫qún tǐ shì jiàn,你自己查字典去。」肖亞東的話里明顯帶有火氣。
「我們正常請願表達訴求,但遭到了bǎng jià和毆打,這明顯是有人陰謀策劃。我的一個同事還受了槍傷躺在醫院。我不明白調查取證了半天,都取了些啥玩意兒?報社記者也挨打了,到醫院看看不知道了?反正我覺得不對勁兒,憑啥不是bǎng jià傷害案?」李天疇心頭來火,對著話筒是一通發泄。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肖亞東顯然很錯愕,他很了解李天疇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委屈發火。過了半響,話筒里才再次發出聲音,「抱歉啊天疇,可能我了解的不夠詳細,畢竟通報的較籠統,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提醒。另外,你也不要抱怨和激動,案件目前還沒有完全定性,你剛才說的很重要,有空我找你聊聊。記住啊,任何時候都不要盲目衝動。」
李天疇道了聲謝謝,便掛斷了電話。這個消息著實讓人鬱悶,看來那個幕後指使者能量不小啊,手伸的挺長。對付他們,自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不過肖亞東也是為了自己好,這一點還是讓李天疇很感動。
幾天以來,只要有空閒,李天疇按小紙的記錄打幾個電話求職,但運氣實在不好,不是對方招滿人了,是李天疇自身的條件不合適。很多技術活兒,如司機、鈑金工、修理工等都需要有經驗的熟練工,根本不考慮學徒。
李天疇不服氣,找工作又不是一兩天能輕鬆搞定的,耐著性子慢慢來吧,興許真的運氣不好呢,他安慰著自己,又在報挑了些信息。
又是一通電話後,依然一無所獲,李天疇心裡有些沒底了。門檻低的,自己不願意干,自己想乾的,人家又不要,實在沒了脾氣。
看著紙條的最後一條記錄,兆坤實業公司,招聘司機、專業保鏢若干,退伍軍人從優。貌似挺合適的,自己在部隊會開車,但回到地方沒有駕照,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正在猶豫時,「天疇哥。」一句甜美清脆的聲音飛入耳畔。李天疇一抬頭,崔敏敏正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笑盈盈的站在崗亭門口。
「小妹,有事兒?」
「你這兩天早都沒出來吃早飯,嫂子說這樣對身體不好,所以讓我給你端碗餛飩。」崔敏敏說著,腮邊一抹緋紅。
「謝謝嫂子,那怎麼好意思。」李天疇說著,急忙在兜里找錢。
「哎,你幹嘛?請你吃的,不要錢。」
「那不行,要得,要得。」
「一碗餛飩也不值幾個錢,你客氣啥呀?」崔敏敏嘴一噘。
「再不值幾個錢,也不能白吃。」李天疇終於找出了零錢,遞了過去。
崔敏敏臉色變了,突然跨步進門,將大碗重重的墩在桌,轉身走。
「哎,哎哎,你還沒拿錢呢……」李天疇木納著,不知道崔敏敏因何突然生氣。
「趁熱吃,一會兒我來收碗。」窗外飄來這麼一句話,小丫頭人已走遠了。
沒幾天,梁輝出院,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逢人要侃兩句自己在請願那天是如何英武果敢,身手了得,唯獨在李天疇面前不敢瞎吹。
最雷人的是梁輝班第一天,讓郝隊長帶話,讓朱胖子以後走夜路要注意安全,氣得老郝同志跳腳的大罵,還摔掉了一個茶杯。不過郝隊長絕無可能去帶話,也不能把梁輝怎麼樣,他深知這個二桿子啥事都敢幹,犯不著惹一身騷。
不過梁輝的確夠二,對朱胖子的痛恨有增無減。他並不是只在嘴說說,這傢伙居然和衛東密謀跟蹤朱胖子,決定趁沒人的時候,用麻袋將這個肥佬套起來暴打一頓,也好替李天疇出口惡氣。
衛東總覺得有點懸,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將事情透露給了李天疇。套肥佬的計劃自然夭折了。
李天疇再次對梁輝發了一通脾氣,這個二貨雖然橫,但在李天疇面前還是乖乖的,最後反覆保證不會再亂來的情況下,李天疇才放過這廝。
這件事讓李天疇頭疼,這幫兄弟雖然莽撞,但都是為自己好,可總這樣下去,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來,看來自己早點離開公司的想法是對的。
……
sz市東郊的一家頂級會所,名為飄香雲海。雖然位置很偏,但生意極好。到這裡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從停車場內一輛挨著一輛的豪車可以大致判斷出來。
傍晚,二樓一間非常雅致的包房內,兩名年男子相對而坐,饒有興致的聽著古箏演奏,慢慢的品著香茗。
左首的年人一身黑色休閒裝,兩鬢已見白髮,那麼靜靜的坐著,但周身一股強大的氣場,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最為怪的是,在光線不太充足的包房內,此人卻戴著一副墨鏡。
右邊的年男子,留著一頭板寸,雙目如炬,雖然面龐消瘦,卻稜角分明。額頭右側一道長長的暗褐色疤痕,增添了幾分凌厲的氣勢。
一曲終了,身著大紅色旗袍的年輕演奏師款款起身,微微一鞠躬,便抱著古箏退出了包房。
包房內安靜下來,兩個年人都未說話,仿佛還在回味剛才那首質樸而略帶傷感的古曲。
「強哥,這次過來是否會多呆幾天?」沉默了許久,右邊的男子終於開口說話。
「明天走。」黑衣男子搖搖頭。
「呃,家輝惹出了一點小麻煩。」右邊男子的措辭有點猶豫。
黑衣男子沉默著,臉也看不出絲毫的表情變化,似在等對方接著說下去。
「昨天董事會決議,免了家輝代行董事職責的權利,連他的行政職務一起抹掉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這件事恐怕對我們的計劃有些影響……」右邊男子額頭見汗了。
「大勢所趨,算不了什麼。倒是家輝,讓他長長記性也好。」黑衣男子終於開口了。
右邊男子連連點頭,然後又愁眉緊鎖,吞吞吐吐著:「只是這次他動用了老七的人,警方也介入調查了。」
黑衣男子又沉默了,並沒有詢問事情的緣由。只是片刻後,他端起茶來泯了一口,緩緩道:「家輝不懂事,飈七也不懂事?他他媽是在給老子踹窩心腳,你告訴他,再讓我聽到這樣的事,他別在sz呆著了。」
右邊男子一邊點頭,一邊用手抹著額頭的冷汗,很少聽到強哥這樣說話,尤其針對飈七,如此警告顯然過火了。但越是平靜,他越是感受到了對方噴薄而來的無形威壓,仿若火山爆發的前奏,所以不敢有絲毫異議。
「我最近很忙,你抽空代我去看看我大哥。家輝也一起回去吧,他留在這兒只會添亂。」黑衣人雖然是不緊不慢的說著,但語氣卻不容抗拒。
「我立刻去準備,只是家輝一離開,董事會那邊……」
「罷都罷免了,留在這裡有屁用。放心吧,我剛才說過,大勢所趨,那些人玩兒這種小把戲,翻不起大浪。」黑衣人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