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饒有興趣的邊走邊看，尋思著，待回兒到了飯點兒，索性在路邊吃碗麵，順手解決了晚飯問題，倒也省事兒。
正走著，突然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些混亂，吵吵雜雜的叫罵聲，一群人正圍成一團，似乎逮住了一個什麼人正在打罵。本來不打算看熱鬧，但李天疇目光掃過，卻被人腿縫隙的露出的杏huáng sè袍子給吸引住了。
這麼眼熟？這個袍子太特別了。李天疇湊前一看，確認了這件杏黃的土布袍子曾在大黑門裡見過。人堆裡面的慘叫和哀求聲似曾相識啊，呵呵，倒是像極了幾天前見過的那個葩！為了不至於搞錯，李天疇大喊一句：「船長嗎？」
「哎呦……哪位哥哥？快救救我……救命啊！」人堆里果然傳出了船長殺豬般的嚎叫。
「媽的，shǎ bī，我讓你叫，讓你叫。」一個大漢掄著拳頭使勁又捶了兩下。
「騙老子，騙得過癮不？還錢！」一個廋高個甩起腿來一通往裡猛踢。
「……」
這麼多人打一個非出事不可，旁邊一圈看熱鬧的，嘻嘻哈哈，愣是沒人管。李天疇不了解情況，和船長也沒有什麼交情，但畢竟是新處的鄰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廝被打殘。他快速扒開人堆，大喊道：「大家住手，再打出人命了！」
聽到喊聲，幾個人先後停手愣在那兒了，李天疇乘機把抱著腦袋蹲在地的船長給拉了起來。這廝灰頭土臉，眼眶腫的的老高，嘴也被打豁口了，還流著血。
「你幹啥壞事了？咋犯眾怒了？」李天疇很詫異。
船長猛往地吐了兩口吐沫，血不拉嘰的，看著怪噁心。他竭力睜開腫的象桃子樣的眼睛看了一眼李天疇，樂了，「嘿嘿，我早說你是貴人吧，多謝出手相助。」
李天疇一暈，總共才見過兩次面，你啥時候說過我是貴人了？
這時候旁邊的人不樂意了，那個大漢伸手一扒拉李天疇，「你倆當我們不存在啊？你誰呀你？」
李天疇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的大漢，濃眉大眼的，穿著一身普通的藍布工作服。旁邊好幾位都是這身打扮，不怎麼像混混，也不能是無業游民，應該是什麼廠子裡班的工人。
他對大漢的印象不壞，本來也不了解雙方爭執的原因，於是李天疇很客氣：「這位大哥，我和他是鄰居，剛好路過給碰了，我不太清楚狀況，但你們這樣打他，會出人命的。」
「這小子到處擺攤騙人，午剛騙了我家裡人的錢，說是什么半仙顯靈，媽的，狗屁！」果然事出有因，這大漢雖然氣勢洶洶，但也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是，這shǎ bī一天到晚坑蒙拐騙，我家老爺子的錢也被他騙過。」旁邊一人也幫腔。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小子盡坑街坊，恨不得打死他。」
「……」
大伙兒開始七嘴八的舌數落船長的斑斑劣跡。船長倒是挺光棍，一聲不吭算是承認了。看來這傢伙在這一帶小有惡名啊，李天疇心裡有數了：「你坑了人家多少錢，還人家呀。」
「沒多少，但錢不在我身。」船長翻了個白眼。
「沒多少是多少？錢到哪兒去了？」李天疇一愣，心道這二貨被揍成這樣還嘴硬，真是要錢不要命。
船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清楚錢到什麼地方去了，旁邊人聽著不耐煩了，又開始吵吵起來，還是那個大漢，「小兄弟，這兒沒你的事，多少錢不是主要的，我們今天是想教訓教訓這個王八蛋，讓他以後少坑人。」
「我和他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既然碰了，也不好不管。這小子打也挨了，算是有了個教訓。這樣好不好？他坑了大家多少錢，讓他還，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李天疇也挺為難。
一聽說還錢，人堆里立刻有人喊道：「他騙了我二十。」「這小子坑我媽五十。」李天疇聽著頭大，心裡想船長還真是沒出息，做騙子都這麼沒品位，這幾十幾十的也好意思騙。
那個大漢沉默了一會兒發話了：「看你挺仗義的，給你面子。這小子今天把錢還，再給大傢伙道個歉，保證以後不再坑人，這事兒這麼算了。」
李天疇聽著挺合理，扭頭看著船長，船長腆著個臉，表情極其糾結，憋了半天也沒蹦出半個字。
「怎麼著？還不樂意？那接茬打，什麼時候解氣，什麼時候算完。」
「不能再打了，出人命咋辦？給這小子送派出所去。」
「你傻呀，這傢伙出了名的老油條，保管你今天進去，明天出來，還屁事兒沒有，你信不？」
人們又來火了，李天疇心裡也漸漸有了氣，忍不住踹了船長一腳，「行還是不行，你放個屁。再這樣，我不管你這破事兒了。」
見李天疇要撂挑子走人，船長慌了，一把拉住李天疇道：「等等，不是我不想還，那錢，那錢實在是不在我身。」
我草，李天疇有點抓狂了，一把揪住船長道：「那你他媽到底把錢弄哪兒去了？」
「錢都給臭蟲拿跑了。」
臭蟲？臭蟲是誰？李天疇徹底無語。
「小兄弟，你不該管這件事，你也聽見了吧，這小子說沒錢。我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不會再打他。這樣吧，讓他給我們大傢伙道個歉。另外，我可不信這傢伙的話，爽快點，要麼自己把兜里的東西都掏出來，要麼給我們搜搜。」大漢提出了個折的辦法。
「這樣不太好吧？」李天疇聽著大漢的後半句話有點不舒服。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那我們只好自己……我草！」大漢說著突然瞪直了眼睛。李天疇納悶的一扭頭，也是一愣。
只見船長迅速脫掉了已經不成樣的杏黃道袍，接著扒掉了髒兮兮的牛仔服，嘴裡嘟嘟囔囔，「你們不信是不是？」，光著膀子又開始脫褲子，只幾秒鐘，渾身只剩下一件黃不唧唧的三角褲頭了。
李天疇的臉都給氣綠了，咋攤這麼個倒霉鄰居呢？這貨還他媽真是個老油條，啥都能幹，犯賤！隨即一腳踢到了船長光溜溜的屁股，「你還要臉不？趕快給我把衣服穿。」
眼前景象把大漢為首的眾人也給看傻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開始起鬨，人是越聚越多。大漢咽了口吐沫，沖李天疇豎起大拇指道：「你這鄰居還真是才！算我倒霉。」說罷，一扭頭擠出人群走了。
「走吧，這他媽是啥逼事兒呀。倒霉。」其他幾個人見大漢走了，也紛紛搖頭離開。
「穿衣服，聽見沒？在這兒現眼啊？」李天疇看著一臉茫然的船長，忍不住又在他屁股補了一腳，扭頭走。
「等等，哎，等等啊貴人。哦不，哥。」船長見李天疇走了，慌忙套褲子，拎著其他衣服便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