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合將集結起來的百萬大軍,全都屯守在了昌垣城。
昌垣城外一馬平川,全都是平原,唯有昌垣城和昌垣城附近的兩座陪城地勢稍微高一些。
兀良合將兵馬排開,在昌垣城內留守了三十萬大軍,這三十萬中,狼衛占了二十萬,剩下的十萬則是那些投靠兀良合的衛國羽林軍,算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至於剩下的八十萬人馬,由於城內駐紮不下,所以他就在城外駐紮了三十萬精銳,然後將剩下的五十萬烏合之眾,全都留在了兩座陪城之前。
對於這些烏合之眾的實力,兀良合心中十分清楚,若是稍有劣勢,這些烏合之眾肯定會望風而逃的。
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用這些烏合之眾去抵擋莫自在的赤焰龍騎。
在他心中,真正的打算是讓這些人充當炮灰,去消耗赤焰龍騎的精力。
赤焰龍騎就算再強,也只是一萬人而已,到時候將這些炮灰丟出去讓赤焰龍騎隨便殺,整整五十萬人呢,哪怕他們的實力再強,到時候肯定也會殺的手軟。
他則會等到赤焰龍騎殺不動的時候,趁機帶著這三十萬精銳直接殺出,打赤焰龍騎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兀良合也清楚這些士卒的軍紀如何,所以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等到大戰開始之前,兀良合會將昌垣城外的那三十萬精銳,給派出去一大半充作督戰隊。
這樣一來,平均一個督戰隊成員看兩名士卒,不管局勢再糟糕,都足以保證這些士卒不會望風而逃了。
……
兀良合在昌垣集結完大軍之後,又等了足足六天,莫自在的赤焰龍騎這才趕到昌垣附近。
在這一路上,赤焰龍騎過關斬將,破城無數,殺到了後面,基本上連動手都不用了,那些城池直接獻降,大開城門迎接赤焰龍騎入城。
所以這一路上,赤焰龍騎也沒有太過勞累,在探查到兀良合在前方集結了大量兵力之後,莫自在根本就沒有休整,就直接率軍趕了過去。
「人真多啊。」
莫自在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雖然嘴上感慨了一句,但是心中卻沒有太多感觸。
畢竟上次在廣陵城,他就已經見過幾十萬的大軍了,而人數這東西,一旦上了十萬,幾十萬跟一百萬也沒有太大差別,反正都是黑壓壓的人,根本看不到邊界。
倒是楊彥章,根據大軍的旗幟和規模,大概分析出了數量,開口說道:「這些大軍,數量應該在百萬左右。」
「百萬。」
莫自在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赤焰龍騎,語氣有些古怪的說道:「一萬對百萬,近百倍的差距,這實力差距,還真是『懸殊』啊。」
一般來說,一萬對百萬,這實力懸殊簡直大了去了,但問題是,這一萬赤焰龍騎基本上都是金身境,所以雙方實力雖然懸殊,但赤焰龍騎確實強者這一方。
聽到莫自在刻意在『懸殊』二字上加了重音,楊彥章領會到莫自在的意思了,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道:「這應該是兀良合能集結起來最大的兵力了,只要能擊潰他們,就算兀良合能逃脫,蠻子也完了。」
「從草原折騰到衛國,折騰了這麼久,我看還是別讓他走了。」
莫自在看著遠處昌垣城的城牆,開口說道:「直接將他留下算了,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他玩遊戲。」
「好。」
楊彥章點了點頭直接答應了下來,並沒有覺得莫自在這個要求多難。
一萬金身境的赤焰龍騎,完全可以在大軍中橫衝直撞,只要稍微留意下,抓住兀良合,問題不是很大。
只是,楊彥章盯著對面的軍陣,看了半天之後,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他沉吟了半晌之後,方才有些疑惑的自語道:「這有些不對勁啊。」
「嗯?」
莫自在啥也沒看出來,他看著楊彥章有些凝重的表情,還以為問題很嚴重呢,便開口問道:「那不對?有埋伏?」
「問題大嗎?實在不行的話,先緩緩,等御直軍來了以後再說?」
雖然是打仗,但莫自在可沒有打算把自己置於險地,若是情況不對的,他才不會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肯定會先等後面的大部隊來了之後,再發起總攻的。
「沒有,不是埋伏。」
看到莫自在好像誤會了,楊彥章連忙開口解釋道:「我說的不對,是說對面的陣容有些不對勁。」
「對面的軍陣里大多數都是手裡拿著單刀的士卒,他們身上的甲冑甚至都是不齊全的,八成都是新招募的士卒。」
「可您仔細看,在這些新卒的後面,每隔一排便站著的那一隊人,他們不但身材高大,而且身上還兵甲齊全,一看便是蠻族的精銳之師。」
莫自在聞言仔細朝對面看過去,發現事情果然跟楊彥章說的差不多,對面的士卒橫拍排列,陣型站的很密集,但每隔一到兩排,必定有那些身材高大的蠻族人守在後面。
而且莫自在看他們的動作,手中的弓箭對準的不是陣前,而是他們自己軍陣中的士卒,似乎他們要防備的目標,不是赤焰龍騎,而是他們自己的隊友。
「這些蠻族士兵,是有些奇怪啊。」
莫自在心中有些不解,他開口問道:「這些蠻族,似乎在防備那些衛國士卒,是怕他們倒戈嗎?」
「恐怕不是。」
楊彥章沉吟了許久,方才緩緩開口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些蠻族士兵,應該是充當督戰隊的角色。」
「督戰隊?」
莫自在怔了一下,沒聽說過一軍當中居然會有這麼多督戰隊的,這比例都快接近二比一了,這麼多人手,你用他們打仗不好嗎?
而且再說了,你這麼怕他們投降,你乾脆別用他們啊,何苦要再抽出這麼多兵力去督戰呢,這不是浪費兵力嗎?
「嗯。」
楊彥章大概想明白了兀良合的打算,微微感嘆道:「兀良合不愧是草原上的梟雄,居然能想出這麼狠辣的手段。」
說完之後,他看莫自在幾人有些不清楚,便主動開口解釋道:「他本來就沒指望這些士卒能打贏我們,這些士卒,送出來,就是給我們殺的。」
「而那些督戰隊,則是用來負責監管那些衛國士卒不會被我們殺潰散的。」
「送出來給我們殺?」
一旁的唐薇露還是有些不明白,她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那個兀良合是傻的嗎?為什麼要送人給我們殺啊?」
「因為他人多啊。」
莫自在倒是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他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他麾下有近百萬大軍,而我們赤焰龍騎卻只有一萬人。」
「我們這一萬人,若是就這麼屠光這百萬大軍之後,恐怕就算那些士卒都是金身境,也會累得筋疲力盡吧。」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莫自在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一抹寒光,兀良合的計劃是不錯,但卻未免也太不將士卒當人看了,這百萬大軍,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推出來送死,他也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莫自在深吸了口氣,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然後開口問道:「彥章,你準備怎麼辦?」
真要硬打的話,以赤焰龍騎的實力,百萬大軍也不是殺不了
可問題是,這百萬新卒,應該是把衛國的青壯徵募的差不多了,若是他們都屠了,那衛國這片地方,最少也得幾十年才能恢復元氣,莫自在可不想攻下了衛國,卻只得到一個爛攤子。
「此事不難。」
楊彥章也明白莫自在的想法,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說道:「我們有赤血龍驄,機動性強,再加上我們士卒的實力也遠遠不是他們能比的,所以我們可以採用最簡單的辦法。」
「那就是,擒賊擒王。」
說完,楊彥章抬起右手直指前方的昌垣城,然後繼續開口說道:「王爺,我們可以不用管這麼多,就沿著這條直線,一路殺過去,直接殺到昌垣城。」
「然後,於百萬軍中,直取兀良合的首級。」
「等他一死,這支大軍自然就好解決了。」
「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嗎?」
莫自在聽到這個詞,突然有些熱血沸騰,他狠狠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好,那就這麼幹!」
「小露,跟在我身邊,我們當一次趙子龍!」
說完,莫自在也不等唐薇露開口問誰是趙子龍,猛然縱馬而去。
「赤焰龍騎,沖陣!」
既然確定了目標,以現在赤焰龍騎的實力,也根本就不用將什麼陣法了。
其餘的將士,看到莫自在衝出去之後,立刻縱馬跟上。
萬餘名身披重甲的赤焰龍騎,一起向前沖陣,頗有一番排山倒海的氣勢。
在赤焰龍騎正面的士卒,在半個月之前還都是普通的農夫,日常的生活也就是下地種田,根本就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壓力,在看到赤焰龍騎衝過來之後,立刻就轉身向後逃去。
只是他們才剛邁動腳步,蠻族督戰隊的箭雨,立刻將他們射到了一片。
「都不許動,亂動者死!」
蠻族的督戰隊,神情沒有絲毫憐憫,只要有人向後轉,直接就是一箭射了過去,如此殘酷的手段,立刻將這些有些潰散的士卒給壓制住了。
前面有赤焰龍騎的衝鋒,後面有督戰隊的箭雨,前後都是死,這些士卒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只是莫自在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在赤血龍驄的急速下,幾里的距離,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殺到了這些士卒的面前。
一馬當先的莫自在都沒怎麼動手,光是胯下烈焰用腦袋撞,都撞飛了不計其數的衛國士卒。
而緊跟在他身後的赤焰龍騎,動作也基本跟他一般無二,都是先用手中的長橋挑飛敵人,實在有忙不過來的,就任由胯下的坐騎直接撞過去。
反正,以這些赤血龍驄如今的實力,撞飛這些士卒,跟撞飛一片樹葉,區別並不是很大。
萬餘名重裝赤焰龍騎,在這戰場上,宛如坦克一樣橫衝直撞,碾碎了所有敢擋在他們面前的軍隊,直奔昌垣城殺去。
「呼~」
看著距離昌垣城越來越近的赤焰龍騎,在城樓上觀戰的兀良合輕吐了口氣,過了好半晌,他才說道:「王堯辛沒有騙我,莫自在麾下的金身境武者,果然不計其數。」
兀良合看著戰場上好像稻草一樣不停拋飛的屍體,面容有些苦澀,「沒想到,金身境組建起軍隊來,實力居然也能這麼強。」
活了大半輩子的兀良合,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金身境組成的軍隊,他覺得自己就算是輸了,也不枉此生了。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就是,莫自在這個怪胎,哪來的這麼多金身境武者。
大周八百年的歷史,上下加起來也不過這個數了吧,簡直有些欺人太甚了。
意識到自己沒有取勝希望的兀良合,並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他直接將二十萬狼衛和十萬御直軍,全都帶出了城。
雖然他今日必敗無疑,但作為一統草原的王者,他不會像一個懦夫一樣,向莫自在屈膝投降的。
「狼衛,隨我殺!!!」
兀良合聲音有些激昂的喊了一聲,然後帶著麾下的三十萬精銳,直接朝赤焰龍騎殺去。
這支由兀良合在草原上異獸打造出來的精銳狼衛,本來最擅長的就是游擊疲敵的手段,正面交鋒,他們並沒有太大優勢。
但此時的兀良合,也根本不在意這麼多了,剛才他看過了,赤焰龍騎的馬速,比狼衛的馬快了好幾倍,若是打起游擊來,估計還沒跑多遠,就被赤焰龍騎給追上砍死了。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堂堂正正的向赤焰龍騎殺去,以此保留自己那僅有的尊嚴。
只是在衝鋒的時候,兀良合看著赤焰龍騎胯下已經有些變異的赤血龍驄,心中隱隱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年就不把赤血龍驄買了莫自在了,本以為換來那麼多兵甲,自己血賺,結果現在一看,簡直虧到姥姥家了。
雖然這十萬衛國羽林軍和部分狼衛,也都是體修武者,但他們的實力,跟金身境的赤焰龍騎差了好幾個等級,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赤焰龍騎一個衝鋒就將這三十萬精銳給沖個稀碎,然後折返過來再次衝鋒,來來回回好幾次之後,這支三十萬人的軍隊,直接就潰不成軍了。
而領軍的兀良合和烏圖根,也被早就盯上他們兩人的楊彥章給斬於馬下。
兀良合集結了上百萬的軍力,根本沒發揮出來一點人數的優勢,便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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