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廁所的隔間裡。
她整個人坐在陸一沉的腿上，被他抱著坐在坐便器上。她試圖動動腦袋，卻傳來了非常劇烈的疼痛。
疼得她直接倒吸一口氣，而抱著她的男人瞬間回神，他的臉低垂，眼睛有些發紅的看她，「你醒了。」
顧小暖艱難地嗯了一聲，她整個人側坐在他懷裡，腦袋有些無力地只能靠在他的頸窩處。
方才被狠狠踩住脖頸，估計脖子那裡應該受傷了。
「你……！」
她剛開口，就瞧見了他眼裡落下的眼淚，滴在了她的臉頰上。
「你別哭啊。」顧小暖抬起手，莫名有些慌亂，他哭什麼，她這不是沒事嗎？
「你是被咬了嗎？」
顧小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想要努力抬起身體看看他脖頸處，陸一沉卻搖搖頭，眼裡的淚落得更凶。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顧小暖只能抬起手胡亂地抹他的眼淚。見到那樣的場景，是個正常人類都會害怕。
「他走了，提著地上的那個男人。」陸一沉低低開口，在她冰冷手指抹掉眼淚之後，輕盈的淚再一次低落，一聲帶著顫抖的輕嘆，「別嚇我小暖，你真的沒事嗎？」
顧小暖的身子一僵，扯扯嘴角，「真的沒事，吸血一族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是嗎？」
陸一沉不再開口說話，只是就這麼抱著她，顧小暖聽著外面的動靜，「你的飯局呢？」
「我發了信息過去，說有急事先走，什麼都不影響。」
顧小暖靠在他懷裡，嗯了一聲，對方要的新書大綱陸一沉已經寫好了，的確不影響。
「你抱得動我嗎？」顧小暖開口，現在她的脖子還是不能動，過了一個晚上也就沒事了，「你先把我抱出去。」
「……對不起，我腿軟得走不了。」
陸一沉扯扯嘴角，手臂環緊了她的身體，「就讓我這樣，再呆一會兒吧。」
顧小暖感受著他身體細微的顫抖，想著方才的場面，嗯了一聲也不再開口說話。
兩人坐在隔間裡，偶爾會有人推門進來，還好這裡是男廁所，來的人也不多。
坐了很久，顧小暖微微動了動腦袋，這裡的餐館已經要打烊了。脖頸後面就跟扛了一個麻袋一樣，顧小暖咬緊牙用力地抬了起來。
「呼……下手從來就沒有輕過。」她喃喃低語，雙手扶著自己的腦袋想要自陸一沉懷裡站起來。
抱著她的男人一個起身，橫抱著她走出了隔間，顧小暖一個晃悠腦袋又重新窩了回去。
兩人剛走出，站在那方便的男人看傻了，陸一沉面無表情的抱著懷中的顧小暖迅速走了出去，腳步飛快。
直到他走出去好久，站在那的男人回頭看了看隔間，「我擦，兄弟牛啊。」
顧小暖被抱出來的時候，掃了眼衛生間的地面，沒有一點血跡留下，是誰清理的？陸一沉嗎？
她被小心翼翼地抱回車內，陸一沉直接坐進了駕駛室，顧小暖整個人躺在後面，手機響了起來。
是季向南的電話。
老頭子很少會給她打電話，顧小暖接通，季向南的聲音竟然有幾分焦急，「你沒在家，現在在哪裡？」
「我陪著陸一沉出來了，怎麼了？」
顧小暖以為自己被修理的事情他知道了，「我也沒想到……」
「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帶上你的食物馬上回來。」季向南厲聲開口，「現在，馬上。」
顧小暖皺眉，不至於吧，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同族欺負，以前比這次還狠的都有，他從來沒有這麼要求過自己。
「老頭子，你……」
「方禮，被殺了。」
季向南的聲音，讓顧小暖愣了，她自坐椅上艱難地坐起來，她聽是聽見了，卻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小暖？小暖！」季向南在電話那邊開始不耐煩，「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不想死，就趕緊回來！」
「知、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顧小暖掛斷了電話，一臉呆滯地躺在那裡，方禮，就是對她出手教訓的那個吸血鬼，他……死了？
陸一沉的黑眸映在後車鏡上，他輕輕開口，「怎麼了？你怎麼慌成這個樣子？」
「沒事。」
顧小暖低低開口，還處在震驚之中，方禮，110歲的吸血鬼，被殺了。
陸一沉微微抿唇，也不再開口詢問，車子在暗夜裡穿行，時走時停，也如顧小暖的心頭恐懼，一點一滴開始堆積。
陸一沉抱著她下車，一路就這麼把她抱回了家門口，季向南聽到動靜直接打開門，「把她送進來，你自己回去隔壁。」
陸一沉微低著頭，聽到季向南的話之後身子微微一個顫抖，顧小暖探手扶上他的肩膀，輕哄著一樣的開口，「你先回去吧。」
「好。」
陸一沉將她小心地放在沙發里，顧小暖有些吃力地將腦袋靠在沙發邊緣，男人乾淨好看的臉壓了下來，在她額頭落下親吻。
季向南站在門邊，看見這一幕忍不住輕挑眉峰，小朋友出息了。
「那我等你。」
他眼裡又開始有迷濛的水霧溢出，顧小暖看得莫名呼吸一緊，嗯了一聲。
陸一沉轉身，越過季向南走了出去。
當門被關上的時候，陸一沉的那雙眼，隱隱有光自眸底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