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唇在自己的指尖摩挲，那雙眸子，似乎能一眼望到底。
顧小暖看著他，手著魔般地撫摸上他的眼睛，細細描繪著那雙眼睛的形狀。
輕輕撫摸過那顫抖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還有帶著傷口的唇。
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那雙眼裡儘是笑意還有期待。
顧小暖的喉嚨一緊，負責，是老頭子說過的那種人類關係嗎？
老頭子也說過，用人類的關係綁住自己的食物是不錯的選擇。
「男女朋友嗎？」
顧小暖開口，陸一沉看著她那雙依舊冰冷沒有起伏的眼睛，內心不由得嘆息一聲。
「好啊，你說的算。」他輕吻著她的掌心，「你說我們是什麼，我們就是什麼。」
放開她回到吧檯繼續吃東西的陸一沉，明顯愉悅了很多。
顧小暖坐在沙發里，看著他藏不住的開心微微皺眉，這麼開心嗎？
接下來的十幾天，雪莉依舊呆在季向南的巢穴之內，依舊自帶食物，顧小暖依舊每天去做『鐘點工』。
但是自同族聚會的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蘇卿卿。
「你可以回去了。」
雪莉坐在沙發里，對顧小暖低低開口，顧小暖嗯了一聲也不多話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位年長吸血鬼似乎對她變了，當初咄咄逼人的態度緩和了一些，甚至刁難她都不再有過。
「回來了。」
剛打開門，男人溫熱的體溫便迎了上來，將顧小暖抱了個滿懷。
不再是單純的額頭吻，自從顧小暖說出男女朋友之後，陸一沉大膽了很多，就比如現在。
他微微一個用力，便將顧小暖託了起來，抱著她往裡面走。俊臉撒嬌般地蹭過來。
顧小暖從起初的不適應，到現在的坦然接受。她發現，陸一沉整個人陷入了很是愉悅的氛圍之中。
尤其是自己滿足了他想要的互動之後，他的情緒改變更為明顯。
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血液味道，真的會因為他的情緒發生微妙的改變。
就比如現在，顧小暖微微前傾，環住了他的脖頸，他唇邊的笑更為燦爛，抱著她的手臂一緊。
顧小暖輕輕嗅聞著，他的味道發生了變化。
老頭子曾經也告訴過她，只不過是隻字片語，因為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用牙。
維持好食物的心情，也能更愉悅自己。
季向南曾經說過的話閃了出來，當然，這句話的前提是吸血鬼自己也有這份情趣。
顧小暖看著他好看乾淨的臉，他是自己唯一的食物，讓他愉悅讓自己愉悅，應該沒什麼不對。
顧小暖的紅唇湊了上去，輕輕地印在他揚起的嘴角上。
陸一沉一愣，俊臉蹭著她的臉頰，低低開口，「怎麼了？」
顧小暖盯著他的眼睛，味道沒有變，他不高興嗎？
陸一沉輕笑著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從自己身上放了下來，「我繼續寫書，先去忙了。」
看著他走進自己房間的背影，顧小暖嗯了一聲回到了自己房間，換好睡衣之後也打開電腦。
這半個月以來她都沒有去上班，還好劉姐交給她的很多都是線上可以完成的，不然分分鐘就要被開除走人。
原本由顧小暖負責對接催稿的寫手，交給了別人這倒讓顧小暖鬆了口氣，那位寫手說實話有些粘人。
顧小暖專心忙碌工作，手機響了起來，是季向南發過來的信息。
這邊的警報解除，但是季向南還要有段時間不能回來。
顧小暖很快便聽到了隔壁開門的聲音，雪莉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從這裡離開，老頭子告知完的下一秒，直接走了。
顧小暖將手機放到一邊，想著這段時間消失的蘇卿卿，微微搖頭。
她多半是被捨棄了。
「還在忙嗎？」陸一沉推門進來，他打了一個哈欠直接躺在床上。
顧小暖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11點多了。
「我還要再忙一會兒，你先睡吧。」
顧小暖看著電腦屏幕，「剛才老頭子給我發了信息，這邊的警報解除，雪莉已經走了。」
躺在床上的陸一沉眼中精光閃過，嗯了一聲，「那季向南很快就回來了？」
「他暫時不回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陸一沉又嗯了一聲，整個人側躺著，將整個被子擁在懷裡，「這麼說，我們的行動限制也解除了，可以出門了。」
顧小暖嗯了一聲，「不過你還是不能單獨行動，做什麼我陪你。」
「小暖。」
坐在那的顧小暖身子一顫，「怎麼？」
「你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責編。」
顧小暖愣了一下，陸一沉自床上下來，走到了她的電腦後面，「我的新書已經上線，這段時間其實已經推掉了很多活動，今後的活動只多不少，你真的有時間陪我參加每一場嗎？」
陸一沉微微傾過身子，像是在誘惑帝王的妖妃。
「既然分身乏術，那不如就索性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顧小暖微微皺眉，他其實說得沒錯，血契的唯一食物，她現如今所做的所有決定，都應該以他為首。
這份工作是她混跡人類世界的偽裝，並不具備其他任何意義。
「好，我明天就和劉姐說一下，交接一下工作。」
陸一沉輕輕一笑，走回到床上躺下。
嗡嗡嗡——！
陸一沉的手機響起，在這樣寂靜的夜晚。
顧小暖微微挑眉，這個時間還是打電話？
陸一沉接通手機，電話那端傳來了一道聲音，「一沉，這個時間給你打電話，還沒睡吧？」
「沒有，您說。」
陸一沉坐起身，背靠在床頭的軟墊上，按了公放，將手機放在了床頭柜上。
對方的聲音自電話那端清晰地傳了過來，顧小暖翹起鍵盤的手指也跟著停下。
「是這樣的，你看新書籤下了這段時間，我這邊給你配備一個責編怎麼樣，負責幫你校對審閱，你就潛心創作，一些瑣事就直接對接責編，也不用你親自出面。」
顧小暖挑眉，是那天親自送陸一沉出來的出版界大拿。
「這個責編是我的侄女，學的就是出版，雖然年輕但也有做責任編輯的經驗，剛從國外回來，你們也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的。」
陸一沉輕笑，黑眸掃向坐在電腦後面的顧小暖，她似乎不甚在意，專注於電腦屏幕。
「您說晚了，我剛找到不錯的責編，已經說好了。」
「你可是新人黑馬，責編一定要有相當不錯的經驗還有社交能力，不然怎麼能幫到你？」
「對方的專業能力不錯，符合我的各種要求，謝謝您對我這麼關心。」
陸一沉不緊不慢的軟釘子拋了回去，黑眸盯著顧小暖，她連抬頭都沒有。
「這樣啊……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把你請的這位責編帶過來。」
「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那就明天晚上吧，我們碰個面。」
「好的。」
電話切斷，那邊的顧小暖也關上了電腦，男人的手指關上了電源，一片黑暗之中，顧小暖走到床邊。
輕輕一個拉扯，她到了他懷裡。
「你都不在意嗎？」
陸一沉擁著她，手緩緩地摩挲著她的背部，「方才可是有人要把他的侄女往我懷裡推。」
顧小暖沒有出聲，陸一沉忍不住抬起她的臉，那雙眸子裡依舊是冰冷一片。
「小暖，是不是只要不是你的同族接近我，你都不甚在意。」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就算我懷裡抱的是另外的女人，你也無所謂？」
顧小暖微抿唇角，「你想要什麼？要我像一個人類嗎？」她看著陸一沉黑暗中的那雙眸子。
「我是吸血鬼，陸一沉，我的心臟，是不會跳動的。你想要的那些人類情感，我給不……」
「……睡吧。」
輕嘆一聲，她被按進了他的懷裡。
暗夜，顧小暖整個人縮在陸一沉的懷中，她冰冷的身體貼在溫熱的軀體之上，一旦習慣了這種溫度，似乎再也不願離開。
陸一沉緩緩睜眼，將懷中的小吸血鬼狠狠抱緊。
他要她。
他要讓她為他哭泣，留下最甘甜的淚水。
他要讓她為他喜悅，爆發出最情難自抑的低吟。
要她這顆已經死掉的種子因為他而重新生根發芽，成長，結出甜美的果實。
人類的情感。
陸一沉輕輕低笑，小暖，我要的怎麼可能只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