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暖的雙手放在身側緩緩握緊，口中的尖牙在宮麟的眼神下緩緩縮回了肉里藏起。
她微微一個撇頭，避開了這位年長吸血鬼的觸碰。
同季向南交好的這幾個，都是上了年紀的年長吸血鬼，最年輕的也有200歲。
「你來這裡做什麼？」宮麟坐了下來，同顧小暖之間隔著微妙的距離，「小朋友不僅會用牙，還多了藝術細胞？」
顧小暖沒有出聲，宮麟看著她沉默的樣子，輕輕一笑，「該不會，是來守著你的食物吧？」
小臉藏在了棒球帽下，顧小暖依舊沒有出聲，宮麟站起身，「跟在我後面進來，向南沒有告訴你，長久地被太陽照射也是會出問題的。」
「沒事，我都遮起來了。」坐在那的顧小暖出聲，順便將棒球帽又壓低了些。
「今天館裡有一場青年作家交流沙龍，你的食物，不會這麼巧參加了吧。」
顧小暖站起身，宮麟呵呵一笑，大步往藝術館門口走，顧小暖迅速跟在了後面。
「宮教授，您竟然來了。」
宮麟剛走到門口，有人眼尖地認出，一臉諂媚的走了過來，顧小暖瞧了瞧宮麟，老頭子的這些朋友社會地位都不低。
「展出了嚴老的字畫，自然要來看看。」宮麟笑著走入了藝術館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回頭，「小朋友，跟在我後面。」
顧小暖嗯了一聲，來人眼帶曖昧地瞧了瞧兩人，這位宮麟是T城著名藝術大學最年輕的博導，只有三十五歲。
長的風流倜儻，在藝術的成就上也頗有建樹，卻一直未婚，也不見有交往過密的女性朋友。
來人瞧了瞧顧小暖，原來宮教授喜歡這樣的？
舉辦文學藝術沙龍會的地方，是展館之內的二層，這裡並不對外開放。
所有的展覽都在一層，宮麟婉拒了別人的陪同，一副作品一副作品地仔細看著。
顧小暖安靜無聲地跟在他身邊，頭根本沒抬起來過。
她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也不喜歡這些東西。老頭子以前試圖給她灌輸過，但幾次嘗試之後，季向南也放棄了。
按照季向南的話來說，孺子不可教也。
「跟著我就這麼無趣麼？」宮麟低聲開口，儒雅文藝的臉帶著笑容，「當初如果向南不想養你，可就換做我了。」
「……沒有。」顧小暖開口，這個說法……她仿佛是一條被遺棄的小狗。
頭上的棒球帽被宮麟摘下，顧小暖的頭髮微微亂了起來，宮麟笑著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過她的頭髮。
最後，蒼白皮膚的手指輕輕地滑過顧小暖的脖頸。
「小朋友，我對你的食物很感興趣。」
宮麟的話讓顧小暖整個僵在那裡，陸一沉的血液竟然讓他都動了心思。
「搶一個小朋友的食物，太丟面子。」宮麟笑著低語，「我會用最好的食物和你交換，怎麼樣？」
「我不換。」顧小暖站在他面前，微揚著脖子，第一次她在雪莉面前沒有說出來，而這一次，她一字一句的說了。
拒絕了一位年長吸血鬼的邀請，這是顧小暖從前根本不敢想的行為。
宮麟緩緩眯起了眸子，下一秒，顧小暖已經被他帶著，到了無人角落。
砰！
顧小暖被按著脖子，死死釘在了牆上。
「向南沒有教會你禮貌麼？」
宮麟的手微微收緊，看著顧小暖白皙的皮膚上烙印下了他的指痕。
顧小暖被按住脖頸，包藏在口中的尖牙自肉里出現。
看著她的小牙，宮麟的手滑了上去。
噗嗤。
似是用力一般，他讓顧小暖的尖牙刺破了自己的指腹。
血液自他破開的傷口流出，直接到了顧小暖的嘴裡。
顧小暖愣住，她痛苦地跪在地上開始嘔吐，這樣的姿態讓宮麟十分不爽。
他輕輕舔舐著自己傷口處的血液，他的血液竟然讓她噁心到這個地步？
他走到顧小暖面前，蹲了下來，看著她因為嘔吐而急速漲紅的臉頰，手探了過去。
啪！
顧小暖被他抓著頭髮，提到了面前。
她的尖牙上，還沾染著些許他的血液。
「你的牙……」宮麟看著顧小暖眼底的血色，「只咬過他一個嗎？」
顧小暖看著他，不太明白這位年長吸血鬼的意思。
咔！
明顯比顧小暖要長許多的尖牙，自宮麟的口中露出。
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顧小暖拽了起來，尖牙就要刺入眼前白皙的脖頸之內！
腳步聲，突然出現在了拐角處，一道身影直接走了出來。
不知為何，陸一沉出現在了這裡。
就如那天，他推門出現在衛生間一樣。
顧小暖依舊被抓著頭，被血鋪滿的眸子看著他，「……走開。」
光影打在陸一沉身後，他站在陰影里的身體微微一個輕晃，看上去像是被這一幕嚇到了。
宮麟想開口譏笑兩句，卻突然沒了聲音。
在這一秒，他只覺得站在那裡的陸一沉根本就不像一個人類。
他隱在暗中的修長身體，更像是自墳墓中爬出來的同族。
不遠處，人類的說笑聲傳來，宮麟揚唇鬆開了顧小暖。
口中壯碩的尖牙收回，拍了拍顧小暖頭上的棒球帽，轉身走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顧小暖走向陸一沉，在碰觸到他身體的瞬間，感覺到了他的顫抖。
「……我是出來上廁所的。」
陸一沉低低開口，黑眸看見了她唇邊沾染的些許鮮血，「你……吸了他的血？」
「沒有。」顧小暖有些厭惡的將血抹掉，還是有些不適，她紅著的眼睛看著陸一沉，手一個用力，將他扯了過來。
咯嗒。
旁邊的門被顧小暖一個用力擰開，她摟著陸一沉閃了進去，門在兩人進去的瞬間，將所有的光線藏在外面。
這是一個狹小的雜物間，陸一沉靠在門邊的牆上，暗中，顧小暖的眼睛像是閃爍的紅寶石。
那裡面的血色鮮艷透亮，陸一沉垂眸，這是一雙怎樣美麗的吸血鬼眼睛。
「讓我咬一下，就一下……」顧小暖冰冷的手摩挲著將陸一沉的衣服扣子解開，「他的血讓我噁心。」
「咬吧，你想咬哪裡都可以。」
陸一沉任由她解開自己的衣服，暗中，顧小暖的眼睛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體上屬於自己的痕跡。
「一沉哥！」
門外，項凱西的聲音由遠及近，「奇怪，我明明看他往這裡走過來了，一沉哥？」
她越走越近，在這樣的場館中也不敢太大聲，最後，索性拿出了手機。
「嗡嗡嗡——！」
陸一沉的手機在他的褲子口袋裡震動，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顧小暖撩開，他的手指找到她的小臉，輕輕低語，「溫柔一些。」
「奇怪，一沉哥去哪裡了？」
項凱西的聲音還在外面，陸一沉的手機沒有再響起，這一次換成了顧小暖的手機。
只是在這一刻的黑暗之中，沒有人理會拼命震動的手機。
顧小暖探手，將陸一沉一個翻轉，背對著自己。
手臂將他的腰身圈住，男人的身體被輕輕按在牆上。
伴隨著陸一沉的一聲悶哼，顧小暖的尖牙刺入了他背部的某個位置。
甜美的液體順著尖牙湧入顧小暖的口中，將方才宮麟的血液沖刷殆盡，顧小暖的手臂收緊。
陸一沉的身體，在她的懷裡輕輕發顫。
顧小暖閉上眼睛，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被自己按在床上，每一次她的尖牙刺入，他的身體都在輕顫。
的確是淺嘗輒止，顧小暖的尖牙離開了他的身體，將傷口處的殘留血液舔舐乾淨，將他的衣服重新放下。
陸一沉轉過身，將她抱在懷裡，「這樣就夠了？」
顧小暖嗯了一聲，伸手就要將門推開帶他出去，卻被陸一沉按住，這一次，換她被壓在牆上，男人的重量自正面壓來。
「我有點站不住，先不要出去。」
顧小暖看著他暗中紅起來的臉頰，雙臂一個用力，將他穩穩抱住，昨晚的自己的確太過分了。
「他剛才是要吸你的血嗎？」
陸一沉低聲開口，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手臂圈住了她的脖頸，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脖頸後方。
「不是，那是年長吸血鬼教訓年幼吸血鬼的一種方式。」顧小暖停頓了一會兒，「我拒絕了他的邀請。」
「季向南也這樣教訓過你？」
「沒有，老頭子從來沒這麼做過。」顧小暖身體靠在牆上，任由他把所有的重量壓過來。
嗡嗡嗡——
兩人的手機來回不停震動，顧小暖將手機拿出來，項凱西的未接來電和信息狂轟濫炸而來。
她拍了拍陸一沉，「項凱西說沙龍會還在繼續，你缺席時間太久了。」
「知道了。」
陸一沉低低開口，推門走了出去，顧小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想著方才突然放手的宮麟。
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會放過自己。
這邊，走出藝術館的宮麟拿出電話，一通電話撥了出去，電話接通。
「向南。」
他開口，電話那端季向南的聲音傳來，「你怎麼給我打電話？是我家的小朋友惹到你來告狀了？」
宮麟眯著眸子，手指忍不住將手機握緊。
「陸一沉這個人類，你真的調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