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配備齊全的大巴車上，一眾與文字工作相關職業的人們聚集而坐，這是一場三天兩夜的採風之旅。
地點是距離T城不遠的一個古縣城裡，以宋朝格局為樣板，建成的一個超大型古建築群，耗資達上百億。
顧小暖坐在車的後面位置，穿著一襲運動風的簡單衣裳，頭上戴著棒球帽。
陸一沉則是坐在了車的最前面位置，坐在他旁邊的是一路都快合不攏嘴的項凱西。
「一沉哥，我……」
項凱西坐在陸一沉身邊，剛要和他聊些什麼，就看見陸一沉頭上的棒球帽一遮，靠在了椅子上無意交談。
項凱西看著蓋在他臉上的棒球帽，微微咬唇，他和顧小暖戴的帽子，分明是情侶款。
陸一沉雙腿交疊，整個身體靠在坐椅的窗戶上，同項凱西隔開了微妙的距離。
除非是項凱西故意靠在他身上，不然兩人之間的身體根本接觸不到。
「凱西，聽說你是項總編的侄女，剛從國外回來？」
「是啊，伯伯有意讓我跟著一沉哥，多學習學習。」
坐在周圍的人一副明了的樣子，陸一沉年輕有為，項凱西是項總編的侄女，兩個人倒是蠻般配。
「集合的時候，那個和陸一沉一起來的小姑娘是？」
前面的人忍不住看向後面，顧小暖坐在無人的最後一排，棒球帽遮住了她的小臉。
「顧小姐也是一沉哥的責編，畢竟我還太年輕。」
「這樣啊……也是，陸一沉是自由作家，以他如今的熱度帶個責編也無可厚非，項總編讓你跟過來，多半是想簽下這匹黑馬。」
陸一沉靜靜地靠在椅子裡，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坐在後面的顧小暖，小臉看向車窗外面的景色，這幾天，陸一沉的心情都不好，他表面上什麼都沒表示，但血液的味道是不會騙人的。
顧小暖皺眉，棒球帽下的小臉陰沉了幾分。
這幾天的進食，他的血好難喝。
也不是說不好喝，但是她品嘗過他不同味道的鮮血，怎麼樣也無法接受現在的味道。
嘗過了堪稱頂級的口感，現在就顯得索然無味。
顧小暖眼底有幾分血色湧出，不知不覺，她的胃口竟然被養得這麼叼了。
若是沒有血之契約，若是她可以用牙，她興許就會直接換個食物。
顧小暖想了一會兒，嘆口氣。
她真的會換嗎？像老頭子那樣，興致起來了會好好培養食物的口味，一旦沒了興致，直接換掉。
冰冷的手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脖子，她沒有滿足，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血液，她想要以前的陸一沉，想要那個時候他身體裡涌動的甜美血液。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他不再生氣。
行駛了兩個小時，到達了地點。
「諸位，我們已經到了。」坐在前面的人說了一聲，車上的人陸續下車，項凱西見陸一沉依然不動地方，忍不住輕聲開口。
「一沉哥？我們到地方了，該下車了。」
陸一沉躺靠在那裡，似乎是睡著了一樣，項凱西忍不住微紅著臉，輕輕探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一沉哥？一沉哥？」
看著他臉上和顧小暖同款的帽子，項凱西探手就要將帽子拿下來，陸一沉的聲音自帽子下傳來。
「知道了，你先下去。」
項凱西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只能嗯了一聲走下去，陸一沉探手將帽子拿起戴了回去。
黑眸往後面一閃，顧小暖的身影還在後面。
有專門的導遊在下面接應，陸一沉走下車，帽子下面的五官讓男導遊的雙眼一亮，「哎喲，大帥哥啊。」
來的一眾人里陸一沉是最年輕的作家，其次是年紀最小的項凱西，再然後就是看臉有些看不出年紀的顧小暖。
陸一沉笑笑，沒多一會兒，戴著同款棒球帽的顧小暖走下車，站在了陸一沉身邊。
兩人頭上的帽子，讓男導遊的雙眼又是一亮，「俊男美女，是一對吧？」
其他人聽到不由得尷尬笑笑，項凱西站在陸一沉的另一側，「不是啊！這是責編，我也是責編！我們三個是一起的！」
兩女一男站在一起，還是一起的。
男導遊迅速心領神會，「大家都到齊了，我先來為大家介紹一下諸位下榻的這個地方，這是古縣城配套的仿古酒店，建築風格也是根據……」
男導遊在前面說著，十幾個一起採風的人跟在後面。
陸一沉和顧小暖走在最後面，兩人一路無話。
「一沉哥，我們去前面啊，走在後面……」看著兩人頭上戴著的配對帽子，項凱西恨不得立刻將兩人分開。
她伸手，想要去拉陸一沉的手臂，被陸一沉輕輕躲開。
「剛才為什麼不說我是你男朋友？」
這句話，讓項凱西的臉一瞬間垮了，「你們？什麼時候？」
「要主動說嗎？」顧小暖抬頭看他，「我知道了。」
陸一沉看著她波瀾不驚的小臉，一聲輕笑，看著項凱西，「你剛才說什麼？」
「我……」項凱西看著陸一沉，「一沉哥，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男女朋友，真假的，你們一點都不像。」
除了這頂帽子，項凱西暗暗加了一句。
「一點都不像，我也這麼覺得。」陸一沉的話讓項凱西心頭立刻雀躍，「就是一點都不像嘛，你說是不是顧小姐？」
顧小暖低著頭，看著陸一沉放在身側的手，手指纖長有著微微骨節，手腕上的手錶簡潔卻不簡單。
冰冷的手探到了他的手指之間，陸一沉垂眸，看她的小臉自棒球帽下露了出來。
「這樣……像嗎？」
項凱西看得眼睛都要瞪出來，她扯住陸一沉的衣服，「一沉哥！我們去前面！」
顧小暖看著自己的掌心，方才還交握住的溫度現如今已經溜走了。她看著陸一沉被項凱西拉走的身影，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握得住，又能怎樣呢。
她漫長的生命，擁有也註定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