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之舟上的蝌蚪文,光芒閃爍,宛如一個個靈動的生命,在不斷跳動。
趙弘明身處在山河異象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盯著銘刻在上面的每一個蝌蚪文字。
他上前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這些文字,眉頭緊鎖。
這裡面有些文字他能夠理解,但有些還是晦澀難懂,意義變得模糊不清,頗有種上輩子做英文閱讀理解的感覺。
他只能半猜半蒙,大致能夠知道這裡面所敘述的都是關於空間之縫,進入長生天的內容。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
趙弘明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他知道以自己眼下的見識不足以破解這裡面的內容。
「看來只有讓雪容來幫忙了。」
陳雪容在武學尤其在上古典籍中,有很深的功力。
這些文字傳承於天道崩塌之前,她也是鑽研了許久,想要破解出來並不難。
加上兩人親密無間,趙弘明也知道她的深淺,這樣的事就算告訴她也無妨。
將破解之舟上面所有的文字都盡數記下後,趙弘明深吸一口氣,手掌輕揮,一道道真意法決打在了破解之舟上。
那艘三丈長的破界之舟便在他的意念操控下緩緩縮小,最終化作一道幽光,悄無聲息地隱入他的袖中。
趙弘明從山河異象中走出,身後的山河異象化作一道道青色流光,消散於無形。
他推開練功房的大門,高延士恭敬的候在了門口。
趙弘明吩咐道:「擺駕,去瑤華宮。」
「遵命!」
高延士說完喊來了手下們,很快就擺好了天子儀駕。
在一眾下人的簇擁中,趙弘明大搖大擺得朝著瑤華宮的方向走去。
瑤華宮中。
此時正是下午,陳雪容在小院中修煉,她宛如一尊靜止的雕塑盤坐在蒲團上。
周身氣息內斂,無一絲外泄,修為也是有所精進。
她雙眸緊閉,眉頭微蹙,呼吸之間,若有若無的真氣在她的經脈中流淌,如同潺潺溪水,悠遠而綿長。
在她的旁邊,小小年紀的趙胤徹也難得安靜了下來。
他在陳雪容身邊似模似樣的站樁,時不時提防著周圍,好似在為陳雪容護法。
就在此時,侍女輕手輕腳地走進陳雪容的修煉後院。
她們見陳雪容正在修煉打坐,恭敬地低頭小聲稟報導:「娘娘,陛下來了。」
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略顯緊張,努力保持著應有的禮儀,生怕打擾了正在閉關修煉的陳雪容。
聽到侍女的通稟後,陳雪容悠悠睜開了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本宮知道了。」
見陳雪容並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侍女如釋重負,賜了一個萬福後,默默退下。
「徹兒,你先自己去書房做功課吧,這個時候你父皇來找我,說不定是有其他重要事情。」陳雪容起身轉頭對趙胤徹開口說道。
趙胤徹臉上稍微有些不高興,略微嘟著嘴,不情不願道:「兒臣知道了。」
望著悶悶不樂的趙胤徹,陳雪容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等趙胤徹走後,陳雪容整理了一下儀容,朝著小院外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就見到了迎面走來的趙弘明。
陳雪容愣了下,急忙向後退了兩步,恭敬地拜道:「臣妾見過陛下。」
「起來吧。」趙弘明走上前拉住了陳雪容的柔荑,將她拉到了石桌旁:「坐吧,容妃。」
陳雪容捋了一下衣裙坐在了石凳上,好奇道:「不知道,陛下找臣妾是有事嗎?」
趙弘明抬頭看向高延士等人。
高延士就好似趙弘明肚子裡的蛔蟲一樣,立刻反應過來。
不用趙弘明名言,他便帶著手下的人無聲退了下去。
趙弘明隨手一揮。
他身前的空氣似乎隱隱波動,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力量正在緩緩凝結啟動。
這是他精心布下的隔絕陣法,一股玄奧的力量悄然瀰漫開來,將整個小院籠罩其中。
等這道陣法完全啟動之後,趙弘明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隔絕陣法乃是他親手製作而成,除非是修為遠高於他的人,否則絕無法窺探到陣法內的絲毫動靜。
陳雪容看到趙弘明如此鄭重其事地布下陣法,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好奇。
她知道趙弘明是個行事謹慎之人,但今晚這般舉動,顯然是有著非同尋常的原因。
「陛下,你這是?」陳雪容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珠落玉盤。
趙弘明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朕要與你說的事有些非同小可,為了確保其內容不被泄露,所以朕布下一道格局陣法,以防隔牆有耳。」
陳雪容聞言,柳眉輕挑。
她與趙弘明相識已久,深知他不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陳雪容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對趙弘明口中所說的「非同小可」,更加好奇。
她壓下心中的好奇,點了點頭道:「既然陛下如此謹慎,那不如去屋內詳談吧?」
「不用了。」趙弘明緩緩說道:「朕布下的這道陣法夠了。」
他輕輕一揮手,密室中的空氣頓時泛起一陣漣漪,在外人看來,兩人徹底在院中隱去了身影。
陳雪容已經布置妥當,開口問道:「不知道陛下要對臣妾說什麼事?」
「朕要說的事,事關長生!」趙弘明認真的說道。
此言一出,陳雪容下意識的眼神微動,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彩。
趙弘明當著她的面,雙手緩緩抬起,似乎在引導著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周圍的空氣出現輕微地顫動。
突然,趙弘明雙手猛然合十,隨後迅速分開,掌心向上,如同托起了一個無形的物體。
緊接著,他口中低喝一聲,只見一道耀眼的光芒從他掌心噴薄而出,逐漸凝聚成一艘三丈來長的青銅舟。
破界之舟通體流轉著淡淡的光芒,舟身之上,雕刻著複雜而古老的符文,這些符文在光芒的照耀下,不斷跳動著,釋放出陣陣波動。
隨著趙弘明的操控,破界之舟靜靜地懸浮在兩人面前。
陳雪容目睹了這一切,一雙美眸瞪如銅鈴,心中充滿了震撼。
她能夠感受到這青銅舟船所散發出的強大氣息,趙弘明展示的過程,與傳聞中的法寶祭煉的方式一般無二。
「陛下,這是?」
「朕從鑄劍山莊中繳獲之物,名為破界之舟。」
趙弘明並沒有隱瞞,將鑄劍山莊以及左見拜神之道告知了陳雪容。
見趙弘明這樣「和盤托出」,陳雪容心中忽然生出絲絲感動來。
她收起心思,將注意力放在了破界之舟上。
破界之舟,顧名思義,乃是破開此地與長生天的空間法寶。
難怪趙弘明如此鄭重其事。
趙弘明說道:「朕知道容妃你一直博聞強識,對上古文字有著深厚的造詣,所以便來求助於你,替朕解解讀銘刻在其上的蝌蚪文。」
陳雪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陛下,稍給臣妾一些時間,臣妾好生鑽研一番。」
「好。」
陳雪容靠近破界之舟,死死盯著上面的蝌蚪文字,一點點的解讀。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將銘刻在上面的文字盡數讀完。
「陛下,這些文字……似乎是一種古老的祭祀之法。」陳雪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似乎也被這些文字所蘊含的信息所震撼。
趙弘明點點頭:「朕也有所察覺,只是其中有些細節難以捉摸。」
「陛下,你且看看這裡。」
陳雪容指向舟身上的一處文字,說道:「這裡記錄著一種名為「血祭拜神法」的古老儀式。是通過血祭的方式來拜神請命,是上古時期的一種秘法,據說能夠溝通神靈,獲得無上的力量。」
趙弘明聽完後,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陳雪容所說的怕就是拜神的法門。
鑄劍山莊所謂的拜神之法,怕就是從這上面得到的。
「除此之外,這個儀式里還提到了一種煉製血丹的手段。」
趙弘明疑惑道:「如此說來,這艘破界之舟不僅僅是一件通行虛空的寶物,更是一部蘊含著上古秘法的寶典。」
陳雪容點頭表示贊同:「沒錯,陛下。只是這血祭拜神法似乎頗為兇險,有些違背人和。」
趙弘明接著問道:「那這上面銘刻的蝌蚪文中,可有一些關於穿梭兩界的內容?」
「有!」陳雪容肯定的說道:「要想進入長生天,就與這特殊的儀式有關。」
「嗯?有什麼關係?」
「這篇古老的秘法不僅詳述了如何以血為媒、凝聚血丹,更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血丹中蘊含的眾生之願力能夠抵禦空間之縫中的危險。」
陳雪容繼續說道:「上面銘刻的蝌蚪文提到,空間之縫是連通不同界面的神秘通道,也是進入長生天的捷徑。然而,它裡面浩瀚無垠,空間通道極不穩定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無邊的虛空之中。」
「必須要用眾生的願力來錨定位置,同時加固好航道。否則話,想要通過這艘破界之舟達到長生天是痴心妄想的事。」
趙弘明聞言一陣出神。
原來祭煉血丹、凝聚眾生願力,竟是通過空間之縫、進入長生天的有效手段。
難怪鑄劍山莊的左見願花那麼大的代價凝練血丹。
這讓他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懷疑。
「只要有血丹,凝練眾生願力就可以了嗎?」
「按照上面的描述,用了這個手段,差不多就有了七成的成功率。除此之外,裡面的記載的內容也提到,若是用了這種手段,在破界之後願力沒有消耗盡,使用者就會被願力所污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隱患也是很大。」
血祭意味著要以無數生靈的鮮血為代價,凝聚成一顆顆血丹。
這樣的手段,本就太過可怖,太過殘忍。
若只是這樣的話,也就算了,關鍵使用願力還有這麼大的後遺症。
「為了到達長生天,真的要付出如此代價嗎?」趙弘明喃喃自語,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慨:「果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陳雪容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她沒有打擾趙弘明的沉思,只是默默地陪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小院中只剩下趙弘明均勻的呼吸聲。
「容妃,此事朕已知曉。」趙弘明嘆息著說道:「既然要用血祭這種可怖的手段,怕也就是損不足而補有餘。朕沒想到最後想要的長生竟是這般。」
「那陛下……」
「此事牽扯甚大,有好處,但弊端也是甚多,朕要好好想想。」
「臣妾明白。」
「嗯。」
趙弘明抬手正打算解開隔絕的陣法。
「陛下。」陳雪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怎麼了?」
陳雪容突然咬了咬嘴唇,目光炯炯道:「陛下,在這裡,外面真的什麼都見不到聽不到嗎?」
「這是自然。」
陳雪容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含情脈脈的看著趙弘明
趙弘明也不是木頭,自然明了。
他走上前,一把將陳雪容抱起,放在了石桌上,肆意妄為起來。
片刻後,石桌開始一寸寸向一方移動了起來。
兩年後。
夜色如墨,大梁城的燈火在寒風中搖曳。
魏國皇宮之內,趙弘明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深邃而冷漠。
在奪得齊國玄天府中的底蘊後,魏國的國庫異常的充盈。
於是,趙弘明一口氣發動了五十萬大軍攻打趙國。
經過兩年的連續征戰,魏國五十萬大軍如同洪流般湧向趙國。
失去了龐奢、李幕、浩然宗主等強大戰力的趙國,在這場戰爭中根本無法抵擋魏國。
趙國的城池一座接一座地陷落。
趙國上下以及武學勢力盡數參與,抵擋卻仍然無法扭轉戰局。
在一個月前,趙國的都城在魏國的猛攻下終於淪陷,趙王成襄帝率領族人投降於魏。
此刻,趙王被囚禁在皇宮之外的一處偏僻院宮殿中,與韓王遙遙相望。
宮殿周圍,魏國的士兵嚴密把守,確保他們無法逃脫。
他們昔日的威嚴已然不再。
「陛下,趙王和韓王已經候在宮外了。」一名侍衛躬身向趙弘明稟報。
趙弘明微微點頭,沉聲道:「讓趙王先進來吧。」
不一會兒,趙王在侍衛的注視之下下,走進了大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