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人欺人太甚!」山楂就怒氣沖沖的回來了:「您的簪子給了他們,卻只讓我拿了四個小菜回來!」
溫酒看到吃食就來了精神:「莫要生氣,快,先坐下吃飯。」
紅燒肉,燒排骨,溜膳段,還有一盤子煎雞蛋,雖是傳統做法,但手藝也不是虛傳的。
山楂還想說什麼,終究是憋了回去,坐下來陪溫酒吃飯。
兩人吃的肚皮滾滾,還剩下幾塊紅燒肉,實在吃不下,山楂起身便想要收拾了。
「別扔,留著下頓吃。」溫酒攔住山楂,用盤子小心的將肉扣好,推到桌子正中間,防止碰掉了,而後心滿意足的小口小口喝茶水。
山楂看的鼻子發酸,姐姐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最是好臉面,日常用的膳食,不說比側福晉,就是比起格格們,也是不差的。
以往,膳房送來的吃食不精緻,她可不會入口。
就是擺盤擺的不好看,都要生氣的。
如今的她,卻將那麼點剩菜當成寶貝似的收了起來。
「姐姐,山楂還有些銀子,咱們不用吃剩下的,明日還能讓您吃上紅燒肉。」
山楂將自己這些年存下的銀子都拿了出來,一股腦的往溫酒手裡塞。
溫酒沒收,只是摸她的頭:「丫頭啊,挨餓的滋味不好受,食物多的吃不完,也是一種幸福呢,我就喜歡看剩菜,滿足。」
溫酒起身伸了個懶腰:「還有些熱水,咱們一起洗漱,早些睡。」
明日,那位爺醒了,她可還要準備迎戰。
這個清涼閣,當真對得起它的名字,冬日裡表現更加。兩個女孩將能用來蓋的床單,窗簾都蓋在身上,方才暖和些。
「姐姐,我們以後都要在清涼閣呆著嗎?」被窩裡,山楂輕輕地靠在溫酒肩頭,聲音在微微顫抖。
溫酒幫她蓋了蓋被子:「姐姐會把這裡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相信我,睡吧。」
屋子裡冷得很,又大又空曠,牆壁上還掛著貝勒爺的畫像,不怒而威的樣子,嚇人的很。
窗外的北風呼呼的刮著,外門沒辦法關嚴實,偶有雪花順著縫隙卷進屋子裡,月光下,屋子裡面瞧的真真切切,實在沒有任何一處是讓她喜歡的。
只是這一刻,窩在姐姐的身邊,聽她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同自己說話,山楂莫名就信她,睡著的時候嘴邊還掛著笑。
「真的,好喜歡今天的姐姐呢...」
…
四爺已經多日未睡過一個好覺了。
沉睡中被叫醒,外頭已經朦朦亮,四爺亦有片刻失神。
「嘶~」
四爺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昨天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紛至湧來。
他磨了磨牙:「溫!酒!」
蘇培盛聽了,立即笑眯眯的湊上來回話:「主子,就知道您早起該是會惦記溫酒姑娘,如今她人已經安頓好了,就在西北角的清涼閣…」
又想到妹妹說過要相互扶持的話,蘇培盛又笑著補了一句:「姑娘很是擔心您的身子,說是你許久未曾好眠,還刻意再三叮囑不要吵醒您呢…」
四爺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呵,爺還真得好好感謝感謝她。」
蘇培盛心中難免嘖嘖稱奇,侍寢之後,能讓四爺這般惦念,真是好手段啊。心中愈發篤定要同她交好。
「蘇培盛!」四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現在就把她給我弄過來!」
蘇培盛為難了:「這…主子,今日您睡的晚了些,如今距離上朝不過只有三刻鐘了…」
一大早就想招人侍寢!!!
這還是他從前清心寡欲的主子嗎?
「罷了,先梳洗。」四爺想,就留她這條狗命到下朝!
兩個時辰後,四爺迎著風雪闊步歸來。
才進了院子,就發號施令。
「去把溫酒帶過來。」
蘇培盛一愣,這才意識到,他家主子是真的將溫酒放在心上了呀!
忙不迭的應聲,遣了小太監去接。
如今前院伺候的奴才,誰不知道這溫酒在四爺那與眾不同呢?
單單接人這事兒,幾個太監爭破了頭顱搶著去。
這頭,四爺進了屋子裡面,才將大氅脫下。
又一小太監急匆匆地進來回話。
「貝勒爺,德妃娘娘跟前的溫姑姑來了,說是來給您送賞的。」
四爺端茶杯的手頓了一頓:「請進來。」
「貝勒爺吉祥,娘娘聽說您收了屋子裡的溫酒姑娘,今兒早起很是開懷。
您的後院本就太清冷了,幾位爺院子裡,就您這兒人少。
娘娘說啊,您身邊早該多個貼心人兒了。」
溫姑姑不動聲色的去看四爺的臉色,見這位爺眼皮都沒抬一下。
溫姑姑也不驚訝,只是眉開眼笑的繼續說:「貝勒爺,娘娘最近得了一幅《快雪時晴貼》,知您喜歡,特意讓奴才給您送了來。」
四爺只微微頷首,聲音聽不出悲喜:「謝過額娘。」
溫姑姑到底是德妃跟前的老人,面對四爺的冷漠,她就跟沒看見似的,笑容不變:「貝勒爺的話,奴才一定帶給娘娘。想來娘娘會開心的。
對了,娘娘還說啊,十四爺最近的字長進不大,勞煩您多多看顧幾分...」
四爺淡淡看了溫姑姑一眼,方才斂目:「讓額娘放心。」
溫姑姑聽了這,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在了地上:「娘娘最是犯愁十四爺的學業,有貝勒爺您幫襯著,娘娘定能安心。」四爺最愛這書聖的字帖,不知怎的就被十四爺給搶了回去。
最近十四爺玩的膩了,丟在一旁,娘娘便讓她給四爺送過來。
想來四爺的心裡定是不痛快的,好在他並未為難。
接著,溫姑姑忽而拍了拍腦袋:「看我這老糊塗了,娘娘還賞賜了溫酒那丫頭些東西,一併帶來了。」說起溫酒,溫姑姑臉上忍不住帶了些笑意。
四爺面上不動聲色,拳頭卻是又捏得咯吱作響。
溫姑姑見四爺這般模樣,心中忐忑,即便是頗為著急,到底也知道進退,立即行禮:「東西送到,奴才這就告退了,還要回去同娘娘復命。」
四爺:「嗯,蘇陪盛,送姑姑。」
蘇培盛立即滿臉堆笑的上前來:「姑姑請。」
「姑姑,按說您是溫酒姑娘的親姑姑,本來跟安排姑姑跟溫酒姑娘見一面,只是溫酒姑娘剛剛侍寢,頗為勞累,爺自然是心疼,您多擔待。」出了門,蘇培盛頗有幾分推心置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