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氣兒不打一出來,本來他想著,回到府上就要弄死那個爬床,潑冷水,還對自己動粗的賤婢。未曾想,額娘的人來的這麼快。
想了想,腳步一轉,去了福晉的正院。
蘇培盛撿起傘,小跑著去追四爺。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所以,銀子到底要不要給呀?
四爺這頭還未走到福晉的院子,便被人給截住了。
李側福晉穿著嵌絨毛的桃紅斗篷,襯著一張明艷的小臉兒愈發的艷麗。
她見了四爺,便淚眼盈盈地走了過來:「貝勒爺,昨夜妾身做夢夢見了驚馬,想著今日您上朝定是會策馬,擔心的睡不著覺。
見到您沒事,總算是放心了。」接著,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
四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爺今日是乘坐馬車回來的。」
李氏臉上的表情一僵,笑意帶了些僵硬:「原是妾想的太多了…」
四爺點頭:「嗯,你想的多了。」
李氏一噎,眼角都抽搐了一下,扭著帕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身後的蘇培盛聽到這,悄悄的把頭低了下去。
按說,他剛剛被四爺訓斥了,不應該心情好才是。
可是聽到李側福晉同主子說話,他就忍不住想笑…
四爺看了一眼臉色越發蒼白的李氏,頗為不解:「你不嫌冷?」
李氏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些,爺這是關心她呢。
又是輕輕的咳了兩聲:「勞煩貝勒爺惦記,只是妾走了這麼多路,腿有些酸了…」
說著便輕輕地向四爺身上倒去。
四爺眉頭一皺,伸手撐住她:「既如此,那就去福晉那兒暖和下。」
李氏一愣,這…怎麼跟想像的有偏差?
難道不應該跟她說,送她回去嗎?
身後蘇培盛的腦袋快垂到地底下了,細看肩膀還在微微抖動。
「對!妹妹不舒坦,就進來好好暖一暖。」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見福晉身著一件火狐狸皮毛的大氅,笑盈盈地出了院子。
她容貌清麗,小圓臉,臉上帶著幾分稚氣,瞧著比李氏還要小上兩歲,或許是因為容貌比較稚氣的緣故,特意選了大紅色來撐場子。只是衣裳同她有些不搭。
四爺點頭:「嗯,一起進來。」
而後,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屋子裡。
身後,福晉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氏:「四爺心地耿直,妹妹受了委屈吧?」
李氏被看了笑話,臉上神情很是不好看,瞧四爺走遠,她便養著下巴說:「福晉說的哪裡話?妾怎敢委屈?
爺又不是只對我這樣,見到福晉您,爺不是也沒扶上一把嗎?」
緊接著李氏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頗為抱怨的道:「爺可真是的,擔心我摔了,焦急地把我扶起來,這手臂都給我捏痛了,剛還怕我冷,讓我在福晉這裡歇歇。爺也是,竟然都不關心福晉一句呢。」
說完這話,她看都不看福晉一眼。
扭著纖細的腰肢,往屋子裡面走。
「福晉,您可千萬別動怒。」福晉身邊的孫嬤嬤小聲規勸:「貝勒爺向來對她多幾分容忍,若是鬧起來怕是討不得好。」
福晉淡淡的看了李氏的背影一眼:「放心吧,我曉得。」
而後整理了一下袖子,勾起了一抹淡笑,儀態萬千的進了屋子裡。
四爺坐在桌子上,拿起了冊子在看,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妻妾兩人。
李氏瞧了福晉一眼,即刻站了起來,殷勤地端了一杯茶,放在四爺的手邊:「貝勒爺辛苦了,您喝茶。」
福晉忍了又忍,才保持住臉上的笑:「妹妹倒是會借花獻佛。」
孫嬤嬤適時地笑著說:「福晉得知貝勒爺要來,刻意親手制了這一盞三清茶,費了好些個功夫呢。」
四爺壓下心裡的煩躁,將茶盞端了起來送入口中,也沒喝出什麼不一樣,不過卻也贊了一句:「福晉有心了。」
李氏撇了撇嘴,刻意取了凳子放在四爺跟福晉的中間,隔開了兩人,眼瞧著就要靠到四爺身上了。
見這情形,福晉低頭猛地罐茶水,指甲險些陷入了手掌里。
四爺這頭卻忽而皺起眉頭來:「李氏,你暖和了沒有?」
李氏眼睛一亮:「貝勒爺,妾已經暖和了,您不用擔心的。」眼神若有似無的看了福晉一眼,笑容越發明艷。
福晉:「!!!」
賤人!!!
四爺又說:「暖和就好,那你回去吧,爺和福晉還有話說。」
李氏:「……???」
「貝勒爺這是何意?」李氏臉上的笑顯然要維持不住了。
四爺:「你不是進來暖和的嗎,暖和了就回去吧。」緊接著回頭看向蘇培盛:「你去送送。」
福晉看著李氏不可置信的臉,臉上的笑意總算多了些真誠,貝勒爺心中到底還是有自己這個嫡福晉的。
猶豫再三,她也往四爺跟前挪了挪,斟酌著說:「妹妹她這小孩子心性啊,天真爛漫的很,額娘平日不喜她,要不,明日宮宴就讓她…」
福晉話還沒說完,就見四爺把禮品單子放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在上頭點了點:「為什麼給額娘送枕頭?」
福晉懵了下,愣愣的問:「這玉石枕,有什麼問題嗎?」
蘇培盛聽到四爺這一句話,就知道為什麼要讓側福晉早就回去了。
這是在福晉留些顏面啊。
福晉嫁進來也有幾年了,德妃娘娘的忌諱竟還沒摸透,蘇培盛也只能嘆氣了。
自家福晉,是烏拉那拉家唯一的一個女孩,上頭有四個哥哥,打小便是位嬌寵長大的。
針織女紅,學識規矩都不差,可這人情往來上,明顯就差了一點。
四爺倒也沒顯出不耐煩,只是道:「額娘懷六弟的時候,枕頭裡被人動過手腳。雖然六弟平安生產,卻是生來體弱,幼年早亡。額娘看到你送的枕頭,不會高興。」
福晉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立即蹲身下拜:「貝勒爺,妾身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是第一次接手,從前都是前院兒在做。」
身邊的孫嬤嬤也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貝勒爺恕罪,這單子是奴才擬定出來的,都怪奴才沒有事先去請教溫酒姑娘,奴才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