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自然聽明白這話了,笑著給四爺奉上杯茶道:「主子,依奴才看,又怎麼會有不愛美的女子呢?溫故娘怕是也不能免俗。
瞧著您之前賞賜給姑娘的東西,姑娘總是戴在頭上,就曉得姑娘定是歡喜的。
四爺聽了這話倒是點頭了,確實,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帶在頭上呢?
只是,今兒個好不容易出門,又給了她大把的銀子,四爺依稀記得,從前的溫酒不是這樣的,似乎好像還因為釵環首飾跟墨香兩個爭風吃醋鬧起來過。
時間太久了,四爺也記得不太清楚。
莫名的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前都冤枉她了?
琢磨了好一會兒,四爺終是想到了個答案。
大概是…因為自己?
從前,溫酒定是以為自己喜歡顏色好的,所以總是因為釵環首飾跟人爭風吃醋。
如今瞧著自己更喜愛膳食,她愛屋及烏,便開始喜歡上廚具了?
嘖嘖,女人。
「你去叮囑李進忠一些,爺不在的這段時間,讓他照看著點清涼閣。」
「嗻。」蘇培盛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心中對溫酒佩服的簡直五體投地。
貝勒爺這麼惦記一個人,還真是頭一回呢。
蘇培盛才出了門,迎面便撞上了福晉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
立即打了一個欠身:「福晉吉祥。」
烏拉那拉氏淺笑點頭:「貝勒爺可回來了?」
蘇培盛低眉斂目:「回福晉的話,貝勒爺回來有一會兒了。您且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去給您回話。」
烏拉那拉氏輕輕點了點頭:「勞煩蘇公公了。」
蘇培盛不敢耽擱,即刻進了屋子裡面:「主子,福晉在門外求見。」
四爺眸子都沒動一下:「幹什麼來的?」
早些時候回來,已經叫人去福晉那兒說了一聲,這會兒怎麼忽然過來了?
蘇培盛道:「奴才瞧著,福晉是帶著食盒過來的,想來是惦記您的身子。」
「請進來吧。」四爺到底將公文撂下了。
不多時,便見烏拉那拉氏一身正紅色繡海棠香金絲滾袖的旗裝,踩著七八公分的花盆底鞋,被嬤嬤扶著進了屋子裡。通身珠翠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四爺看了福晉一眼,深深感慨,這才是他熟悉的正常女人該有的樣子麼。
珠翠圍繞,頭上釵環多的幾乎看不見頭髮,壓的脖子都快斷了的感覺。
像她溫酒那般素淨,才不正常。
「貝勒爺吉祥。」烏拉那拉氏微微福身行禮,頭上的珠釵都沒晃動一下,臉上笑容恰到好處,端莊大方的很。
四爺擺了擺手:「免禮。」
「貝勒爺今日出門怕是累壞了吧?妾身讓膳房提前備好了膳食,都是爺平日愛吃的,爺用些?」
她身後還跟著四個小太監,每個人手上都提著食盒。
四爺折騰了一趟七爺府,肚子裡頭也有些空了。
便是點了頭,起身坐到了桌子上,奴才們瞧著這情形,即刻端了銅盆過來伺候四爺淨手。
福晉也不敢耽擱,親自從食盒裡面將膳食拿了出來,擺上。
四爺瞧了一眼,一點都不意外,老鴨湯,燒鹿筋兒,醬牛肉。
倒是也加了新鮮的,多填了一碗牛乳羹。
只是這牛乳羹,上回在溫酒那兒足足喝了三大碗,如今看著倒沒什麼食慾。
到底是福晉送來的,四爺還是要給些面子,在這些菜裡面最終選擇了牛乳羹。
沒滋沒味兒的喝了兩口,四爺道:「福晉費心了。」
烏拉那拉氏臉上的笑更深了些:「貝勒爺喜歡就好,說來剛剛您出門的那會兒,三嫂來了咱們府上一躺,倒是提起了三爺。」
見四爺看過來,她便繼續道:「說是三爺這次出門,身邊要帶著三個伺候的,一位田側福晉,還有兩位格格。
妾身想著,您也要出門,本也該多帶些人伺候,只不過,妾身和李妹妹都分身乏術,也只得帶宋妹妹去了。」
見四爺皺眉,烏拉那拉氏即刻解釋道:「宋妹妹雖然身子弱些,但是現下也養的差不多了,平時伺候起來,也頗為細緻。讓她跟著爺在任上,妾身也放心些。」
四爺有些聽不下去:「宋氏?她還能照顧人?不是暈了就是哭了,再不就是哭暈了,爺帶著她出門,是去賑災還是唱戲?」
烏拉那拉氏被四爺這番話嚇了一跳:「妾身…妾身…知錯了,宋妹妹是柔弱了些,只是咱們府上人少,過些時候才有新人進來呢。」
四爺擺手:「罷了,起來吧。」
烏拉那拉氏看了眼四爺,便是又試探的道:「那貝勒爺帶著溫妹妹去?」
「誰也不帶,別費這個心了。」
「可是...」烏拉那拉氏又道:「三爺那頭帶了那麼些人,爺身邊卻沒個人照顧起居,妾身怕委屈了爺...」
四爺聽的有些不耐:「爺說不用就不用,此事莫要再提了。」
他那位三哥,文人的風骨沒學去幾分,風流學了個十成十。
光是紅顏知己,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三嫂也是個拎不清的性子,後院都快亂成一鍋粥了,管不住人不說,便還要跟榮母妃告他三哥的狀,三哥那個好面子的脾氣,自然是越發不待見她,越是不被待見,三嫂就越是管不住人。
「爺,可是三爺都帶著那麼多人,您若是一個不帶,是否太打眼了?」
四爺這飯到底是吃不下了,勺子放了下來:「下次三嫂過來,你只需要好生招待著,她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又道:「爺出門後,府上你多照看,若有要事,便給爺休書,或是去同太子妃,和七弟妹商量些。」
烏拉那拉氏自然是不敢反駁四爺的話,即刻便應了:「貝勒爺說的是,您放心,府上妾身會照看好的。也定會常常同太子妃和七弟妹聯絡。」
說是這般說,她卻並不大算真的同這倆人來往。
說來,太子待他們貝勒爺很是親厚,可她跟那太子妃卻不怎麼樣。
太子妃那人眼高於頂,入她眼的人少之又少,自己幾次想要親近,都是碰的軟釘子,偏生這人滑不溜手,每每宮廷宴會,四爺在跟前的時候,總是表現出對自己很是親近的樣子。轉頭變臉比翻書還快。
還有那個七福晉,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實在上不得台面,相交起來很是艱難。
說起來,這幾個妯娌裡頭,她更喜歡的是大福晉。
大福晉手腕厲害,如今直郡王后院僅僅只剩下倆個侍妾,連個格格都沒有,且她家族勢力龐大,待人也很是周全。平日裡頭道是同她能說到一塊去些。
「貝勒爺明日便要出門了,妾身幫您準備了幾箱子東西,等會兒讓他們抬過來,您帶著路上用?」
「嗯,你看著辦吧。」四爺直接對著身後的奴才們招手:「漱口。」
這便是不想繼續再吃的意思了,烏拉那拉氏即刻起身,去伺候四爺漱口後,這才回了前院。
趴在大門門拐角的地方瞧著福晉走了的溫酒,總算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呼,還算不錯,只掉了三十天命,還剩125天了。」溫酒在四爺門口蹲著,福晉進去後,系統播報一次四爺和競爭者小於五十厘米,播報了兩次肌膚接觸,扣了30天的命。
【就提醒主人你早點進去啊,說不定進去的早了,就不會掉這麼多了。】
溫酒翻白眼:「你以為福晉是個省油的燈嗎?還沒惹到她就要給我灌斷子絕孫的藥了。要是惹了她,被她暗搓搓的掐死怎麼辦?
再說,人家是正宮,找四爺正常,我一個做妾的,該有點自知之明。」
【這可是大清朝,正不正宮都是自己爭的,主人你不要傷心。】
溫酒鄭重的點頭:「嗯,沒傷心,且等著,明兒個我想法子偷偷跟著四爺走。
不在她烏拉那拉氏的手底下過日子的時候,我就天天給她上眼藥!」哼,爭男人各種本事,用這下作的手段對她,當她是小奶貓啊?
她溫酒記性不大好,就記仇!且等著她,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嗯?偷偷跟著?】小錦找到重點了,眼睛瞪的老大:【主人,別衝動啊,萬一帝王星一生氣,你失寵了怎麼辦?】
溫酒:「......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啊!」
【我在幫主人做好最壞的預計。】
溫酒:「現在已經很壞了,四爺根本不帶我走,要是不想法子,指不定就要死透透的了。」
「汪汪汪!」忽而身後竄出來一隻一人多高的大狗,跳起來撲向了溫酒。
溫酒躲閃不及,被它直接給撲倒了。
然後,身上的大狗也沒客氣,對著溫酒的臉就舔了兩下。
溫酒被這突然而來的熱情給嚇懵了。
她是誰?她在那兒?她在做什麼?
對面旺財卻是繞著溫酒轉了兩個圈,時不時的還扯一下她的褲腳,看上去很是開心。
「汪!汪汪!」見溫酒一動不動,旺財又叫了兩聲。
「噓!別叫!」溫酒回神,立即對著旺財做手勢。讓人瞧見她在四爺院子外頭偷窺,八成要交代在這了!
「汪!汪汪!」旺財開心了,又開始轉圈。
「誰在外頭?」忽而,聽見院子裡頭喊了這麼一嗓子。
溫酒嚇了一跳,腦子一轉,直接打空間裡頭拿出今兒個去烤鴨店買來的正宗三百年前的北京烤鴨,一咬牙,往拐角前頭扔了過去,自己則是扭頭就躲在了拐彎處。
旺財飛似的撲了上去,一口咬住烤鴨,老老實實的爬下抱著烤鴨啃。
溫酒蹲在牆腳,想著等人過去就走。
等了會兒,卻忽而聽到四爺的聲音:「旺財?你跑那兒野去了?」
四爺今日一直沒見到旺財,馬上要出門了,倒是有幾分惦記它。有心帶著卻又怕路途顛簸。可放在家裡又有些不放心。
「汪!汪汪!」旺財吃烤鴨的同時,還不忘同四爺叫兩聲。
甚至還叼了一半的烤鴨,放四爺腳邊了,然後自己慢慢啃剩下的。
四爺好笑的摸它的腦袋:「你自己吃吧,爺可不搶你的。」
說著,將那半個也放它跟前了。
「誰餵的旺財?這烤鴨瞧著滋味甚濃,不可給它吃鹽重的東西,不曉得嗎?」
四爺這話一出,即刻便有一小太監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
「貝勒爺饒命,如今還不到時辰餵晚膳呢,奴才一個沒看住,不知道它這是打什麼地方找到的...」
四爺擺手:「罷了,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小太監即刻磕頭:「奴才記下了,以後保證再也不會給旺財吃鹽了。」
後頭溫酒聽著眉頭皺的厲害,怎麼養狗的啊?
狗也需要合理膳食不知道嗎?
雖然吃多了鹽不好,可是,鹽也是狗狗身體裡頭所必須的元素啊,若是真一點也不吃,那也會因為缺鹽引發皮膚疾病、大量掉毛的。
怪不得旺財看見自己的時候那麼興奮,估計大夥都覺得這狗是四爺的愛犬,沒人敢餵它,怕攤上事兒。身邊的太監又是嚴格不給鹽吃,弄的它就能在自己這裡吃到滋味,可不是要親近自己麼?
不過,有其主便有其狗,一人一狗都一個樣,老是找她的麻煩,偏生還得好好的哄著!
「主子您瞧,旺財今日胃口不錯,竟然一隻烤鴨都吃完了。」蘇陪盛笑著說。
四爺摸了摸旺財腦袋:「還吃不吃了?」
旺財圍著他轉了兩圈,便是又開始轉圈跑。
溫酒瞧著它這模樣,嚇的三魂丟了七魄。
如果,她是說如果,跟四爺說她是在這裡小解,四爺會信嗎?
【不會,這樣只會失寵!四爺不會要一個隨意方便的女人!】
溫酒看著一臉淡定的小錦,給了它個白眼:「烏鴉嘴。」
【主人,你完了,我看到旺財向你跑過來了。】
溫酒:「......我想躲進空間裡頭。」
小錦:【然後,留著一個身體,好讓四爺發現嗎?】
溫酒:「......」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在她硬著頭皮準備迎接暴擊的時候,忽然聽見飛到高出的小錦的聲音。
【主人,沒事了啊,那個旺財竟然沒過來,還帶著帝王星進院子了。】
溫酒輕輕的吐了口氣:「算我沒白白浪費兩隻烤鴨!」
回去的路上,小錦坐在溫酒的肩膀上,一邊吃著溫酒給它買的糖葫蘆,一邊兒說:「主人,我們真的要偷偷跟著啊?就沒別的法子了?」
溫酒:「沒了。」
小錦:「就不能再求求帝王星嗎?」
溫酒:「沒用的,他覺得帶著女人麻煩,能帶著我才見了鬼。」
溫酒記憶中,四爺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拒絕也拒絕的乾脆,一個唾沫一個釘,根本沒商量的餘地。
再者,讓個古代土生土長且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的皇子,在救災的途中帶著貌美侍妾,這本就是一件不大好的事情,到是不如她先斬後奏來的實在了。
小錦:「可是,失敗了怎麼辦啊?」
溫酒捏拳:「不可能失敗,絕不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