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大名鼎鼎的『瞌睡傳送門』旅館,這裡面早就堆滿了人,對於這樣的情景潘尼並不感到任何意外。
外面街道上貼的密密麻麻的通緝令註定了這一幕的發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幾乎所有位面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許多被巨額賞金沖昏了頭腦的冒險者一窩蜂地扎進了他們所能想到距離山下最近的通路,旅館的大老闆環抱著手臂坐在台邊的椅子上,神情略微諷刺地看著那些冒險者一窩蜂地衝著他家地道衝過去。
潘尼悄悄走近,這位老闆挑了挑眉毛,抓起台子上的帽子就放到巫師眼前,其中可以看到大大的金幣,這讓潘尼佩服起了這個老闆的商業頭腦,不過他並沒有掏錢,而是笑著搖了搖腦袋,捧著姑娘牽著大美女到一旁坐了下來,老闆怔了一下之後,多看了潘尼一眼,對帽子吹了口氣,又放回了台子上面。
「人只會越來越多。」蘭妮看著越來越擁擠的酒館,神色有些不耐。
「蘭妮大人,要等那些叔叔阿姨為我們開闢好了道路,我們才能下去呀~」女孩眯著眼睛,臉上的笑容十分天真無邪,潘尼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她伸了伸舌頭,抱住了腦袋。
「唔,連這樣大的姑娘都學會了jiān詐狡猾?」蘭妮打了個呵欠:「白白長了這一副可愛的模樣。」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潘尼失笑。
「蘭妮大人~」奈菲絲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黑武士,轉頭看著潘尼微笑的臉,伸了伸舌頭,又把頭縮了回去。
雖然大多數冒險者或是心急於賞金,或是不知道山下的厲害,但更多的冒險者卻選擇了與法師同樣鋒做法,他們坐在角落裡靜靜等待著時機,但是這種喧鬧與沉默交互構成的壓抑氣氛顯然會滋生出一些不和諧的音符。
一場爭執就在角落裡面發生。
「喂,這個混蛋,我們得好好談談。」一個高大七尺的大漢揪住一個矮的傢伙的領子,將他按在了牆上。
「有話好好。」這個可憐的傢伙舉起雙手,徒勞的揮舞著:「別動手動腳的,是要錢,還是要別的東西?」
「我們都不要,只不過新奧拉姆上有人放話要教訓,把打成豬頭,可以讓我的兄弟們弄到一杯酒錢。」
這個即將遭到教訓的可憐人臉色立刻變得青黑,他的帽子混亂中落了下來,lu出一雙兔子般的長耳朵,不過較為寬大的身形卻告訴旁人這個人的精靈血統並不純粹。
大漢的話ji起一片鬨笑,一個湊熱鬧的傭兵還順道起鬨:「喂,這個兔子,據引you奧拉姆的伊li姐脫下了衣服,不知道她的身材怎麼樣?」
「不怎麼樣。
」這個半精靈強笑道:「比起哈特蘭德和南墜星海的女人。她有些太瘦了,像一條竹竿。」
「竹竿?哈哈哈哈,怪不得她要找人來揍,子,給我好好享受吧。」揪著他脖領的大漢大笑起來,另一隻手捏成拳頭,似乎很快就能在這張臉上留下幾塊黑斑。
「停下吧。」一個聲音從旁傳來,這個戰士的軀體就如同石像一樣僵硬住了,他費力地將頭轉過去,就見到一個穿著法袍的年輕男人用手指著自己,一股力量從那根指尖傳遞到身上,而他懷抱裡面的女孩兩隻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還慢條斯理地從後面掏出一把巨大的管子。
當這根管子出現的時候,那個拿著帽子收錢的酒館老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產生了警惕。
「巫師?」被潘尼用法術制止了暴行的壯漢滿眼的憤怒:「為什麼多管閒事?」
「這裡應該不是解決si怨的地方潘尼放下了手,喝了一口清水:「我想這裡的老闆也不會希望他的酒館變成一灘廢墟。」
著他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的老闆,後者咳了一聲:「不錯,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妨害這裡的正常生意。」
「得了吧,杜南,的生意不過是收「山下,的門票錢而已,還要慶幸黑袍老頭子沒來找討要分紅。」這些冒險者不滿地哼哼道,但也沒人再敢輕舉妄動,悻悻地坐到一邊喝酒去了。
戰士杜南在升水城裡可是個名人,據他的武藝不在北地最著名的華幾位遊俠之下,能夠進入「山下,並全身而退,明了他的實力,在他的酒館裡,還真是沒有人敢搗亂。
「杜南,太感謝了。」逃過一劫的半精靈連滾帶爬地到了這位老闆旁邊,抓起一個酒罐子就往喉嚨裡面灌。
「呵,我倒是寧願被揍上幾頓,好吧,討厭的傢伙,應該感謝那幾位朋友。」杜南的視線挪向潘尼的桌子,最後落在奈菲絲身上:「好了傢伙,把東西收起來吧,不要拆了大叔的店。」
「謝謝大叔。」奈菲絲甜甜一笑,將手上的大傢伙收了起來。
這時半精靈注意到潘尼身旁坐著的蘭妮,眼睛一亮,目光貪婪地在她的身體上轉了兩圈,如同一條餓狗一般地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這位美麗的女士,我叫做阿內爾斯特凡尼,不知道有沒有幸知道的芳名?順道問一句,喜歡藝術嗎?」
咚!
蘭妮一甩手,將這個滿臉賤相的傢伙摔翻在地,帶著濃濃的嫌惡看著潘尼:「稱認識這個傢伙?為什麼要出手幫他?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鼻涕蟲。」
潘尼尷尬地咳了一聲,低頭看著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的半精靈:「斯特凡尼先生,兩年不見了,您的愛好還是一點兒也沒變。」
「兩年不見」這個半精靈昏頭轉向地扶著腦袋爬起來,兩隻眼睛昏昏沉沉地瞧著潘尼:「是?哦,我該感謝還是我真倒霉?」
「沒什麼,舉手之勞,我總不能看著被揍,畢竟我們當初還算愉快。」潘尼聳了聳肩,浮起了這個嗜好古怪的吟遊詩人:「格羅菲婭女士在追星海岸,怎麼跑到了升水城?」
「?我是吟遊詩人,當然不可能一年四季呆在一個地方。」阿內爾挑了挑眉毛:「據新奧拉姆學院裡面的詩人水平很高,所以我就想過來學習一下,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那麼不通情理,只是開個玩笑,商討一下藝術,就要派人來揍我。」
「如果我是她,我也會揍的。」通過前後的緣由判斷出了這個傢伙所謂「藝術,可能包含的內容,蘭妮眯上了眼睛:「我潘,真是墮落,即使要走主君那樣的道路,也不能這種毛賊混在一塊兒。」
「呃或許這位斯特凡尼先生認為,追索所謂「藝術。的道路註定是孤獨且不為旁人理解的。」潘尼攤了攤手。
「得對,真是我的知己。」感受到了理解的阿內爾笑了起來,蘭妮卻冷哼一聲。
又閒聊了一陣,算是相互誠只了,方才談起現下發生的事情。
「好吧,我的朋友,我在這裡是為了逃開那個瘋女人,但來這裡做什麼?」阿內爾嘆了口氣:「難道也瘋了,要知道,升水城的賞金可不是那麼好到手的,想去「山下」就要拿命去賭博。」
潘尼搖了搖頭:「好吧,但我其實不是為了那個女人。」
「不為那個女人?」阿內爾皺皺眉頭:「那是為了什麼?不會是為了那個瘋老頭的寶藏吧。」
「是的。」潘尼點了點腦袋。
「我看有點兒瘋狂,子。」阿內爾眉心深鎖:「這個地方可比塞爾危險多了,好不容易脫離了那裡,應該好好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
「潘,為什麼要和這個傢伙多嘴?」蘭妮皺起了眉頭:「這就是一個沒用的無膽匪類。」
她對這個突然冒出來,一臉猥瑣的傢伙沒有任何好感。
阿內爾聳了聳肩,想要點什麼,卻忽然住口不言。
很快,從門口進來的矢隊人馬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這群人穿著整齊的服飾,為首的高大武士和杜南打過招呼,就往旅館深處走去。
「他們是什麼人?」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傭兵都跟著這群人進入了旅館深處,潘尼皺起了眉頭。
「哦,子,要是想進入山下,就跟著他們進去吧,這是最好的時機了。」阿內爾擺了擺手:「要知道,他們是深水皇家戍衛,是專門護衛城市安全的最高部隊,首領是穆爾,是深水第一勇士,想要進入山下,跟著他們,大概是最穩妥的了。」
聽著阿內爾的吹捧,潘尼觀察了一下這批人馬,其中有戰士,射手,還有兩個級別足夠的巫師與一些神職人員,加上精良的武器裝備,確實是一支相當豪華的配置。
這樣一支隊伍,即使遇上成千人規模的軍隊或是一條巨龍,也未必不能分個高下,如此進入「山下」大概也並非沒有把握。
眾所周知,海拉斯特黑袍已經亡故,山下無主,雖然仍舊兇險,但卻大不如以前了。
潘尼朝蘭妮點了點頭,放下奈菲絲,三個人站了起來,走向酒館深處。
雖然沒付門票錢,但杜南似乎也沒有討要的意思,只是在奈菲絲經過的時候抬了個招呼。
女孩伸出舌頭,沖他做了個鬼臉,杜南哈哈大笑,mo了mo她的頭髮。
「喂,子,真的要進去?」阿內爾跟著站了起來,潘尼轉回頭去,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好吧,或許我進去湊湊熱鬧也不錯。」半精靈撓了撓腦袋。
「?」法師十分驚訝。
「哦,我還記得我欠一條命,現在還了以後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打了個呵欠:「或許我能幫得到。」
「他曾經在頭骨港為那裡的盜賊工作,對地脈迷城並不陌生。」
杜南插嘴道。
潘尼眼睛一亮,頭骨港又稱作「影升水城」是一座位於升水城地下的鎮,居住著大量黑暗生物和盜賊,與地脈迷城距離不遠,如果阿內爾出身於那個地方,或許真的能夠幫得上忙。
「喂,該死的,不要隨便戳穿我的老底。」阿內爾惱怒地看著杜南。
「好吧,祝們活著回來。」杜南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又對奈菲絲眨了眨眼睛。
女孩輕輕地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
旅館地下著名的傳送門其實只是一條連通著下水道的大地窖,經過了片刻鐘的步行,一股陰慘慘的氣息迎面撲了過來,這讓潘尼突然警惕了起來,周遭的通道牆壁漸漸變得不再規則,偶爾出現的碎骨更是提醒著巫師,已經跨越了山下與升水城的界限。
已經進入傳中瘋法師的巢xué。
耙菲絲打了個寒戰,悄進了巫師的懷裡。
「這裡可真不怎麼樣。」蘭妮解下了長劍,劍鋒上自然升起一片熱量,能夠稍稍驅走一些寒氣。
「建議收回的傢伙,可愛的女士,要知道這裡各個角落可是藏著無數怪物,如果造成的溫度變化引動了某些機關,我可不保證我們會遇上些什麼。」阿內爾表情似笑非笑:「據我的親身體驗,海拉斯特老頭子可是個很有幽默感的人。」
「幽默感?」潘尼充滿好奇地反問。
「是的,比如踩到了陷阱,或許裡面就裝著一些巨龍的大糞,過一會兒幾十英尺長的大糞蟲就會從地道壁里鑽出來,一口咬住的腳拖回地道裡面」
阿內爾的敘述讓潘尼感到無比詭異,設置下如此玩笑的陷阱,海拉斯特的個性可見一斑,不過這也泄lu出了一些其他的信息:「這樣來,這裡面還藏著超級巨蟲?」
一條糞蟲能長到幾十英尺,恐怕只有傳中能夠毀滅整座城市的超級巨型蟲才能與之相比了。
「超級巨蟲?」阿內爾聳了聳肩:「超級巨蟲都是意思,山下一共二十大層,其間還夾著四十多個子層,可能除了海拉斯特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徹底地進行探索,裡面究竟有些什麼怪物,也很少有人知道,那個老頭子最大的嗜好就是去異時空捕捉各種沒見過的怪物,比如一些專吃這種可愛孩子的大嘴巴妖怪。」
他面向一直盯著他看的奈菲絲。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卻只得到一張鬼臉,於是只能悻悻地轉過頭去:「真是不可愛的子,喂,在看什麼?」
他注意到潘尼走到一塊石碑面前,蹲下來仔細觀看著。
而這裡似乎已經到了一個岔道口,隱約的光亮從其中冒出來,黑袍師的巢xué並非常人想像那樣的漆黑一片,在許多條岔道中閃耀的光紋貼著牆壁,似乎給人在陰暗中帶來一絲希望。
不過希望過後住往是更深的絕望。
石碑上刻著一些亂碼,不是任何文字,只像是某個頑童隨手塗鴉上的筆跡。
「難道認識這種文字?見鬼了,這塊石碑的拓片早就送到過升水城的領主府邸了,但是即使是銀月聯盟的專家都看不出來其中的意思。」阿內爾同樣走到石碑面前蹲下:「我這東西恐怕除了海拉斯特黑袍之外沒人能夠看得懂。」
「這是瑪洛恩密文。」潘尼站了起來,一句話塞住了阿內爾的嘴巴。
「瑪洛恩密文?我怎麼沒聽過這種密文?」阿內爾頓時震驚:「是從哪裡知道的?」
「唔,難得這牟傢伙還知道自認淺薄。」蘭妮嗤笑一聲,轉向奈菲絲:「寶貝兒,什麼是瑪洛恩密文?」
奈菲絲含著手指頭搖了搖頭,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潘尼:「大人,我閱過幾百種密文和魔文,但是沒聽過這一種。」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潘尼揉了揉女孩的腦袋:「這種密文大規模應用的時候是在遠古伊瑪斯卡時代,是專門為古帝國建築師標記方位的符號,不屬於任何語言,現在沒人認識是很正常的。」
「怎麼知道?」阿內爾目瞪口呆:「見鬼,建築學的符號根本不可能流傳到現在,它不是文字或是什麼別的,何況這裡距離伊瑪斯卡所在的東費倫也太遠了點兒,怎麼會出現那種東西?確定這不是巧合。」
「當然不是巧合,而且我更加確認了一些事情。」微笑出現在了巫師的嘴角。
海拉斯特黑袍果然和伊瑪斯卡很有關係。
「不過為什麼會認識這些符號?」無論是阿內爾還是蘭妮,甚至奈菲絲,對這個問題都有著一萬分的好奇。
「這也是我來這裡尋找黑袍遺物的原因之一。」潘尼攤了攤手:「事實上,我對與伊瑪斯卡有關的事情一直十分感興趣。」
阿內爾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奇特的瞭然。
他想起了北地陰影位面的遭遇。
「那麼,能夠知道正確的責位?」阿內爾詢問著。
「或許吧,只是希望黑袍大人不會把自己標記上死路。」潘尼站了起來:「前面的傳送門應該可以過去。」
阿內爾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見法師一行己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也跟了過去,不過心裡仍舊有點不敢相信。
要知道海拉斯特黑袍以瘋著名,他為自己標記的道路,難道就不可能是死路?
更何況作為一名力量超凡的師,這裡的所有怪物都是他捕捉進來的,許多對一般冒險者而言的危險,對他都不算危險,這樣跟著他的路標一路進去,難道是一種很明智的做法?
潘尼也很了解這一點,但他似乎並無選擇。
亂走的下場只會更慘,而跟著海拉斯特設下的路標,則有更大的可能性找到正確的道路。
穿過一道傳送門,路邊已經出現了新鮮的屍首,似乎明許多冒險者也誤打誤撞進入了這條似乎正確的道路,但接著遭受了厄運。
屍橫遍野的不僅僅是人,還有許多隻奇形怪狀的怪物,不少一看就不存在於費倫本土,讓幾人大開眼界同時更加警惕,更加地注意自身的隱蔽,各種隱蔽法術開啟了起來,而這時,更深處一片開闊地出現在眼前,同時傳入耳的是一片嘈雜的聲音。
潘尼和阿內爾停了下來,前面正是那支全副武裝的升水城至高護衛,他們停留在那裡,似乎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