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後面的薇卡雙眼內冒出了熾熱的怒火。
手臂環繞著她柔軟腰肢的潘尼也皺起了眉頭。[]
雖然掌控著這麼大一個商業宗族的生意,但是薇卡的脾氣卻不像常見的領導者那樣嚴格,她仍然如同以往十分溫和穩重,巫師自從與她相識以來,很少見過她抱怨什麼,更不用說表現出這種寫在臉上的憤怒了。
不過那個手持錘子的聖武士確實是非常過分。
同時也令巫師的心中升起了熊熊的怒火。
不過他們當然不能現在出現。
薇卡轉過了身子,將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潘尼,我不喜歡這個人。」
「對不起。」巫師暗暗發誓以後找到合適的時機一定要讓這個討厭的聖武士付出代價,不過卻先是向薇卡低頭道歉。
巫師很清楚,如果不是為了他的計劃,這個聖武士不可能到這裡惹事,當然也不會令老闆娘強忍怒火。
她搖了搖頭,似是在示意沒什麼,而這時,外面的神廟一行人又有了新的動作。
提蘭圖斯失禮的做法無疑讓卡扎爾主教一行憤怒莫名,他指著這個闖禍的聖武士:「提蘭圖斯騎士,你太過於失禮了,這不是我們應有的禮貌。」
「禮貌?明明藏在裡面卻拒絕出來迎接來訪的正義的忠實使者才是失禮。」提蘭圖斯微微揚著腦袋:「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表示不滿,主教大人,你太軟弱了。」
他揮舞著戰錘大吼起來:「指望著這些膽怯懦弱,不敢承擔任何責任的商人貴族有什麼用處?就是以愚蠢著稱的科米爾平民領主,都比他們更加懂得什麼叫榮耀,對抗吸血鬼不需要他們付出一絲一毫的力量,那些被拘禁的貴族,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將他們解救出來,完全沒必要和邪惡苟合·這就是我的意見,尊敬的主教大人。」
他對卡扎爾躬身一禮:「雖然很欽佩你對正義的努力,但我無法認可你的行動方針。」
他扛著錘子,轉身就離開了這座府邸,背後,被他一錘錘開的大門留在折頁上的丁點木片還在隨著風吹飄dàng。
這一場拜訪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就算是不歡而散了,很顯然卡扎爾主教想不出方法勸說提蘭圖斯回來道歉——即使道歉了,也不可能讓薇卡站出來,這位女主人避而不見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
他搖了搖頭,忽地抬頭,仿佛對著天空朗聲說道:「薇卡女士,無論你在不在,我都要留下這些話語,讓你知道你對整個西門城的重要xing·塞爾人開出了條件,只需要你能夠解決閣下還有迪塞爾先生與他們之間爭端,他們就釋放那幾位被拘押的貴族,西門城現在是一團亂麻,所有人都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可以使他們的苦難大大減少,請務必好好考慮這件事,西門人等待著你的選擇。」
聽到了這段話語的薇卡掩住了xiong口,眼睛裡滿是不愉快的神情。
雖然欽佩這位主教大人的盡責,但巫師同時惱怒於這個老頭子的巧舌如簧——很顯然他的話給予了薇卡極大地震動。
身為一個心腸不算太壞的西門人,大概也不忍心見到西門城現在這幅亂象。
偏偏這股混亂,還是潘尼一手策劃的。
過了一會兒,薇卡嘆了口氣·輕輕晃了晃腦袋·轉身離開窗口。
趁著僕人修門的當候,巫師思考了一陣·然後前往了塞爾租界。
因為他記得那個沒腦子的聖武士說過『要用自己的方式把貴族解救出來,。
如果他真的來了,作為幕後黑手,yin謀的策劃者,巫師當然要給予他一段難以忘記的愉快經歷。
他知道聖武士一向說話算數,雖然偶爾看上去會有點兒蠢。
確實如同潘尼所料,提蘭圖斯是那麼說的,是那麼想的,也是那麼做的。
當深夜他聚集了從北面帶來的五個武士shi者,準備好了武器,將盔甲擦得乾乾淨淨,從馬廄里拉出了馬,就要採取行動。
在他們還沒離開暫居的盲目之真實教堂的時候,就被一位同仁發現了:「提蘭圖斯大人,你要去做什麼?」
「我?」見到塞拉.格羅菲婭警惕而充滿詢問意味的目光,提蘭圖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謙恭地低下頭去:「當然是像一個神聖使者那樣,與邪惡進行鬥爭,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無聊的談判和討好那些愚蠢的貴族上面。」
這句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話語讓塞拉頓時感到非常地不舒服,她搖了搖頭,走到近處牽住提蘭圖斯的馬韁:「比起挑起紛爭,避免爭鬥更符合正義的本質。」
「我們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和邪惡作鬥爭的,格羅菲婭大人。」提蘭圖斯極為不贊同地說道,提及『與邪惡作鬥爭,時,他仿佛又想起在北面與yinhun戰鬥的日子,也就越發覺得在西門的這段日子是浪費時間。
聽到自己的理念被否認,塞拉很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提蘭圖斯則認為這個『同仁,被自己說服了,他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在他看來,這樣善戰的鬥士在卡扎爾主教的麾下虛耗生命簡直是一種浪費:「不如你也一起來吧,格羅菲婭女士。為什麼我們不拿起武器來和敵人英勇地戰鬥呢?」他舉起戰錘,宣告式的說道:「新生的西門會銘記我們的。」
「可萬一失敗了呢?」塞拉搖了搖頭:「災難就會降臨在那些被塞爾人關押的貴族身上。」
「正義必將戰勝邪惡,這是歷史上無數次被證明的事實,我們怎麼可能會遭遇失敗?」提蘭圖斯大聲說,表情十分地失望:「格羅菲婭女士,你的怯懦真令我感到遺憾。
他不再理這個已經被卡扎爾主教影響變得軟弱的女xing,一拍馬頭,帶著幾個shi從就往城東塞爾租界所在的大礁石方向行進,塞拉還想上前攔阻,但是那匹馬已經走遠了,她不得已招出自己的坐騎·跟了過去,然而提蘭圖斯畢竟不是純粹的白痴——至少知道黑夜行動要穿夜行衣,而馬也是特別挑選過的快馬,在道路曲折的城市中,只要慢了幾秒鐘,就只能通過隱約傳來的馬蹄聲判斷提蘭圖斯的位置了。
不過西門的黑夜一貫是很吵鬧的。
她只有一拽馬韁·前往塞爾租界的方向,希望在提蘭圖斯採取行動之前能夠感到阻止。
但出於對正義事業的熱衷,提蘭圖斯的速度比她想像得還要快許多。
在蘭森德爾的教義看來,凡是費倫上的邪惡組織都是應該被毀滅的,至於什麼是邪惡組織,教會的成員心裏面都會有一張黑名單,而在這張名單上面,紅袍法師會作為聞名費倫的著名流氓政權兼臭名昭著的黑暗施法者組織,一向名列前茅·是老牌的邪惡組織的代表。
對於這種教會定義上的『邪惡,,蘭森德爾的信徒打擊起來一向不遺餘力——這也是提蘭圖斯極度反感卡扎爾主教與塞爾租界和談的原因。
在他看來,這個組織能夠得到光明力量的寬宏大量,在這個地方開設一個租界,不好好做生意·居然動手綁架當地貴族,這無疑是邪惡組織的老本行,自然不可被容忍。
而卡扎爾主教連續吃閉門羹,更讓他認為與這些邪惡的傢伙苟合是一種好笑的幻想,現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他所想到的不止如此。
只要他能夠將這些貴族解救出來,他在本地立刻會獲得巨大的聲望,甚至有可能取代卡扎爾主教,獲得更多貴族的支持——好吧·雖然那些貴族在他眼睛裡愚蠢且短視·但是要和邪惡作鬥爭,還是要用到他們的力量的·他就會成為這片區域的正義力量的領導者,帶頭與暗夜面具還有塞爾人作鬥爭,將這兩者紛紛趕出西門城去,讓蘭森德爾的光輝徹底照亮這座海岸。
好吧,這場即將開始的營救行動就是這個偉大計劃的第一步。
「我將排除萬難。」
蘭森德爾的信徒極為富有使命感地這樣想道。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往往殘酷,當他和他的shi從到達了小城郭般的租界,繞過緊緊封死的大門,剛剛翻過後面的城牆,正在疑huo這樣重要的地帶,而且還是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這裡的防守居然如此地空虛。
這無疑讓提蘭圖斯感到了不對勁,而他剛剛想要找一棟建築物隱蔽一下,卻看到租界中那座高聳的法師塔忽然發出強烈的光芒,隔著不短的距離照亮了自己所在的地帶,他頓時警惕地翻滾到了一堵牆壁之後,然而就在四周的房檐頂上,不知何時衝出一堆黑衣人,一張巨大的漁網從天而降,同時飛下來的還有成群的弩箭,他的幾個shi從當場在慘叫中死亡,他舉起盾牌,擋住一
o箭矢,見到自己的戰友被屠殺,立即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然而那張漁網已經籠罩了下來,他抽出一把匕首,想要砍開這張大網,然而這張漁網的質料卻是出奇的堅韌,他用力地劈砍了數下,這才砍斷一根。
操控大網的人吶喊著用力一翻網兜,提蘭圖斯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身軀在浮空中被重重地甩向不遠處的城牆,這樣的撞擊透過鎧甲震動他的內臟,他連續吐出幾大口鮮血,全身的骨頭仿佛被震散了一般變得沉重萬分,一時難以動彈,大量守衛拿著棍棒走近,衝著他的頭顱就是一頓兇狠的敲擊,聖武士徒勞地抱住腦袋,然而仍在不斷地打擊下失去意識。
這群守衛拖著漁網走過一條小街,回到了法師塔裡面,在他們身後漁網拖過的地方,是一大片鮮血淋漓的痕跡。
於是當塞拉隨後趕到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奇蹟發生——經過詢問,城頭上的塞爾守衛給出的答覆是沒有任何人來過,這無疑讓她知道出了大事,如果蘭森德爾派來的使者在這裡犧牲,那麼就不是一句簡單的『為了與邪惡鬥爭犧牲,就能夠敷衍過去的了。
「如果提蘭圖斯大人來過,請一定要保持冷靜,各位塞爾的客人,要知道,他代表著晨曦之主的意志前來,希望你們不會願意在這個時候招來這位神祗的反感。」
然而她顯然沒有辦法進入塞爾租界進行搜檢,只好禮貌地向守門人留下了一句帶著警告意味的話語,策馬離開了租界。
反正按照道理,那位嫉惡如仇的聖武士大人,也是自找苦吃。
「晨曦之主?」見到聖武士遠去,城牆上的守衛者不屑地嗤笑一聲:「他從來就對塞爾人沒好感。」
法師塔上,靜靜目送著塞拉離開的潘尼轉過頭去,那面的地板上,那一坨滿是血跡的漁網就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