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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變裝

2024-09-02 04:02:07 作者: 隨玉而安
  一進到石窟內,顏娧便開始攤開包袱清點物品,伯夷著手整理柴火準備升火,正想解開衣扣褪去濕衣,思及顏娧女兒身而停下手。

  顏娧點完東西,看到他正冷得瑟瑟抖,也不敢褪去濕衣,便將包袱內的女裝取出晾在一旁隔開兩人,嘆息道:「夷哥哥把衣服褪了晾乾吧!」

  心裡挺可憐悲悽的伯夷,面臨重大危機時,不都該有個會在此時以身相許,相濡以沫的大女主給他人生僅存的溫暖?

  他身邊偏偏只有一個她,能不可憐?

  顏娧將小玉瓶遞給他,淡淡一笑道:「暖暖身子。」

  伯夷輕輕揭了瓶口,竹韻幽香便溢散在狹小空間裡,他吃驚得掀起衣物,訝然問道:「你真是歸武山的小丫頭?」

  顏娧直覺白眼都翻到天邊去了,無奈嘆息道:「夷哥哥這是在告訴我,方才講了一堆廢話?我應該早早把這瓶酒給你?」

  我去!認酒不認人啊!

  伯夷放下衣物,腆著臉說道:「突如其來的哀慟,在下迷茫了。」

  「夷哥哥莫不是不知道,郁離醉已經賣往各國了?四國國都都能輕易買到。」這回換顏娧掀起衣物,睨著眼看著伯夷。

  伯夷想再飲一口的動作緩了下來,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再喝,便聽見顏娧咯咯笑聲勸飲。

  「丫頭跟夷哥哥開個玩笑,放心喝!」顏娧吐了粉舌,躲回衣簾後,開始褪去濕衣。

  衣物摩擦的窸窣聲,讓伯夷蹦緊了背脊,這小丫頭還是如常的大膽妄為,就隔著一道衣物她也敢脫衣服!

  顏娧褪去衣物逐一晾起,撇過頭探詢問道:「夷哥哥,你的功夫呢?」

  她記得,幾個來如意書社的世家子弟都是有些門路的啊!否則怎麼過得了黎老太傅的第一個考驗?

  伯夷嘴角抽了抽,莫不是知道他沒了內力,打不贏她才這麼膽大?

  「回國請罪的的第一日,母后便給了我蝕靈蠱,我不吃,便換伯朗兄弟回來吃,不管再怎麼勤練,也只有如此了。」

  顏娧都差點忘了南楚以蠱毒聞名,凝起眉宇問道:「蝕靈蠱可有解?」

  她沒法想像伯夷比刀俎下魚肉還悽慘,而他竟都委屈求全熬過來了。

  「解藥在母后手裡,應該不可能拿到。」伯夷苦笑。

  「夷哥哥,是否想去送父皇母妃最後一程?」她沒來由的一問。

  伯夷驀然眼眶一熱,頓了頓才壓抑下了哽咽,悵然道:「為人子女都該一送,母后賜死了昭貴妃,定然不會將消息走漏,只有我能送父皇母妃了。」

  「夷哥哥始終都是明白人。」顏娧抖了抖已然半乾的衣裳。

  這些年她的桑蠶莊子請來了專為皇家織錦的匠人來,她的平面繭比傳統水煮繅絲質量更為優越,絡絲後的絲料耗損量極少,能出產更多量的熟絲。

  她自然不會浪費啊!

  所以她輕薄透氣的單衣,都是都是自家莊子所產蠶絲面料,浸了水也幹得快,再瞧瞧伯夷至今還滲著水的衣物,差異高下立見。

  顏娧取下女裝換上,不會挽髻的她,輕折了柴火樹枝,將長發通通挽成丸子簪上。

  伯夷再見顏娧那簪得七零八落的丸子頭,便笑了出來。

  「我的裝扮有這麼紓壓?」顏娧沒好氣奴奴嘴,嘆息說道:「夷哥哥還是趕緊的把濕衣服烤乾,春寒料峭的,風邪入體可就誤事了!」

  她學什麼都快,偏偏拿長在頭上的這頭長髮沒輒,天份也強求不來,被笑一笑而已,她從沒放在心上。

  伯夷聞言,這才動手解下了直綴,還是留下單衣,學著她立了幾枝幹柴,將衣物都攤開來,隨後才坐到她對面石桌烤火。

  而她已經檢查完浸濕對象,縴手輕敲著桌面似乎正等著他。

  一見他坐下,便開始清點遞交東西,說明道:「這是你要用的路引,此刻夷哥哥便是藍江漕運、君子笑、妍顏坊的東家顏娧,前來南楚祭拜大行皇帝,送上新的朝貢契約拜見新君。」

  他看著桌上路引與信物吶吶說道:「這不可能!我這張臉......」

  話還沒說完,顏娧便打開了紫檀木盒,取出了一張與她如出一轍臉皮水嫩臉皮,勾起莫測的笑容說道:「世人本就不知,我有個雙生姊姊,如今兩張臉都出現在南楚,又有誰能作證能道破?」


  伯夷突然覺得心態崩了,嘴角抽了抽,一個小丫頭已有翻天能力,再來一個覆地也行了吧!

  伯夷吃驚的神色,讓她腦殼發疼,再怎麼不想讀懂他眼裡的驚愕,也仍是懂了。

  「你可別看我愛玩,我家姊姊可溫婉嫻熟了!」顏娧下意識想為顏姒平反,又想想,跟伯夷解釋做啥?乾脆直接跳過接著問。

  「覆上麵皮,領著我的身分,便可以自由的在京城裡走動,夷哥哥可願意?」

  傻子才不願意吧?

  伯夷毫無遲疑的頷首,顏娧馬上挑了眉,揚起詭譎的淺笑走近伯夷,那淺笑,笑得伯夷心慌,差點拔腿跑了。

  只覺他被鬆了玉冠,麵皮往臉上一覆,便有陣冰涼與花香溢散開來,百來條肉眼不易察覺的細絲,從頭皮腮後牽引著麵皮,細絲融入三千髮絲里。

  顏娧捉著他的挽髻的長髮,便沒了動作,他也跟著頓了頓,遲疑了半響,便笑了出來。

  他怎麼忘了?

  伯夷伸手接過髮髻,快速的梳理整齊,髻上玉冠。

  小姑娘自個兒髮髻就梳得像雜草了,指望她梳上發冠?

  顏娧完全忘(無)卻(視)尷尬,看著已整理髮冠得當的伯夷,露出滿意不已的淺笑。

  她的面容搭上伯夷的身板也是好看吶!

  黎承將面容刻畫的更符合男性的剛毅,還活用了蠶絲纖維拉提,染了墨色的蠶絲綁入發冠上,貼合得更加緊緻,根本無法察覺貼了假面,也讓麵皮更不容易脫落。

  她遞了一瓶回顏露給伯夷,交代道:「每兩個時辰幫麵皮上一次回顏露,以免乾燥臉老了啊!」

  伯夷假面服貼良好,凝起眉宇的動作自然,難以接受問道:「一個大男人,兩個小時敷一次臉,傳出去能聽嗎?」

  「一般男人不行,但妍顏坊的東家,不敷臉能行?」顏娧說到那是一個堂而皇之。

  「東家!你這張臉不照顧好,怎麼做妍顏坊活招牌?砸了我的招牌我可跟你沒完。」顏娧環胸哼氣睨著他。

  伯夷捧著回顏露,嘴角抽了抽,被她這麼一說,能不敷?

  「日夜兼程,二天一夜便能將你送到藍江漕運南楚分部,這是我的腰牌。」顏娧遞出鎏金緋紅書箋給他。

  「小丫頭都不擔心我借了身分不還啊!」伯夷對她遞來的東西深深感動。

  顏娧揚揚眉眼,雙手負於身後,唇邊勾起了淺笑道:「書箋離了我七日,便不再有那緋紅色了啊!夷哥哥想搬走多錢財,得在這七日內完成啊!」

  鎏金書箋在莫紹工坊重新製作後,便用在了她所有商會的身分辨別,與當地管事的書箋合併便能知曉來人。

  而她的鎏金書箋,不知為何要碰觸鸞鳳令,便會染上緋紅長達七日,正好成了不可取代的東家書箋。

  伯夷慶幸覆著麵皮,看不到他臉上害臊的駝紅,只見耳後染了紅霞,火光中看得顏娧一驚。

  「我說夷哥哥,進了京你可千萬大氣點,別害羞啊!耳朵紅,臉不紅會露餡的!」

  這麼一說,伯夷耳朵更紅了,這那是能控制的事兒?

  顏娧扶著額際搖搖頭,感慨道:「夷哥哥是承哥哥費盡心思也要搭救之人,若是貪戀錢財之輩,自然當我白來一遭罷了!能花一點小錢看清一個人,絕對比日後挖心掏肺了,再從身後被捅上一刀來得好。」

  「小小年紀,道理倒是很透徹。」伯夷高看了小丫頭一眼。

  黎承能記住這麼多年前的請託,自然也是仁至義盡了,何況當年伯朗還差點傷了小黎後。

  「行了!客套便省了!我們得趕路了!」顏娧收拾好行囊背上,見他衣物半幹了,便開始催促。

  伯夷見小丫頭已背上包袱,也趕緊穿回衣物收拾妥當。

  兩人走到瀑布洞口,便見顏娧催動內力扇轉策動,瀑布水流便空了一瞬。

  這一瞬,顏娧便提氣拉著他輕點地面飛出洞穴,往桑樹林急奔而去。

  這一日,伯夷內心的衝擊已達了崩潰臨界,從頭到尾被弱小的女孩,拋接帶跑幾回了?

  他日後可還有臉面?

  ......

  南楚京城,湄湖山

  湄湖山坐落京城南郊,南楚蠱毒聞名源於信奉狐狸大仙,相傳南楚皇族各種蠱毒養育,都承於狐狸大仙傳授。

  因此南楚特意於傳言曾有九尾仙狐出沒的湄湖山,起了國寺廟祭祀大仙。

  南楚國境內,飼養各類蠱毒的人家,皆以狐仙為唯一尊神。

  昏迷數日的西堯攝政王世子未婚妻至今未醒,在朝臣聽聞世子妃美貌曾冒犯大仙后,便向世子進言,帶著昏迷的世子妃前往湄湖山大仙祠祭拜吿罪。

  折騰六日後的世子終於鬆了口,願意帶著世子妃前去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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