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末路之徒,我們少碰啊。」裴諺試圖安撫顏姒,握上真正柔弱無骨的葇荑,舒心道:「一切有我,安心。」
顏娧都特地來信交代了,他能不好好守著?
姑且不說王銘燁,還有不知潛藏在何處的神國使者窺視著。
一群瘋子意圖復辟神國,瘋狂尋找顏氏女,逼得他現在外頭逢人便介紹他叫顏娧。
從顏娧離了北雍開始,他連身分都沒了,加上各方這番天衣無縫的配合,也不知何時才能從回裴諺這身分了。
挖地道遇上顏娧,將她帶出敬安伯府,為了把自個兒賠進去?
不過暫賠身份能換來美嬌娘,是乎還挺划算的!
思及此,裴諺還是挺樂呵,輕攬著顏姒,大剌剌在她粉唇落下聲響清澈的一吻。
敬安伯與夫人正好推門踏入進入,乍見此舉,又尷尬退出門外,闔上房門,歉聲道:「不慎叨擾,請見諒!」
兩夫妻在門外愣了愣,互望了下,再看看禪房門號,無誤!
可女兒今日出門斗篷不那件!
再思忖了會,方才是兒子在一旁羞臊捂臉,也無誤!
身形高?的勁裝男子是未來女婿?
怎麼跟平常來府中的儒生裝扮不同?
敬安伯單手負手,另只手覆在長花窗門板上,凝起劍眉回望夫人,吶吶問道:「這門,為夫開是不開?」
夏夫人嘴角抽了抽,也不太肯定方才站著的兩位何許人也,唯一能確定的是方才那匆匆一撇的確看到小兒子。
雖說聖旨上未曾道明他們家女婿究竟何人,後來才知曉便是女兒曲燕山意外後,時常進出伯府協助調派人手的那位翩翩佳公子。
開始,兒子說是伯爺熟識,她也就放寬了心,讓他隨意進出伯府,日常往來的女婿皆恪守禮法,從未踰矩,方才他們見了什麼?
夏夫人云袖下的雙手不停搓擰著,狐疑問道:「伯爺,這佳婿究竟哪兒認識的?」
成婚至今,除了私下藏下雙生女兒一事違逆了夫君,她從未懷疑過伯爺的任何決定,如今門內大膽擁吻的男女,會是女兒與女婿?
「宥兒說是夫人故人之子?」
「不是伯爺忘年之交?」
兩人未盡話語吞沒在彼此逐漸驚恐的眼眸里,這是被小兒子坑了整年?
兒子逢母親說,父親忘年之交,逢父親說,母親故人之子。
敬安伯氣不打一處來,怒急攻心地踹開房門,怒斥著:「施宥!馬上給我過來跪下!」
「呃——」施宥不懂,怎麼會是他需要跪下?
雖是如此仍沒有抗拒父命,乖乖靠前咚一聲,便小臉迷惘跪在父親面前。
「父親何事?」施宥眨巴眨巴的大眼望著父親。
「他究竟何人?」兩夫妻指著裴諺問道。
「唔——」施宥察覺年初撒的謊言被發現了啊!
思忖了許久,他佯裝不理解地勾著可人淺笑說道:
「皇后娘娘御賜給姊姊的良人啊!」
「你!」敬安伯怒急攻心的捂著胸口,差點喘不過氣來。
夏夫人幫著敬安伯撫著後背,一時也不能說錯。
這孩子哪兒學的油腔滑調?跳過問題時間,直接回答最終結果?
敬安伯再問:「御旨來之前呢?」
「唔——」施宥回頭看了仍笑得陽光燦爛的裴諺,思忖著,這隨便說的意思?於是,回頭睜著明亮無邪的大眼回答道,「諺哥哥說,來給雙親們試用看看這個女婿合不合意啊!」
「試,試,試用?」敬安伯詫異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還有女婿能試用這回事兒?
夏夫人也吶吶回望女兒與未來女婿。
若不是婚旨明晃晃躺在家裡案上,她又得哭上幾天幾夜了。
這是未來女婿收買了自家兒子,壞了女兒閨譽啊!
「上巳節,諺哥哥在曲燕山山崖救回姊姊,不就試用一回了?」施宥說得那叫一個天經地義無可挑剔。
「那日是他救得你姊姊?你怎都沒說?」夏夫人自是知道那日慘況,回來顏姒還心驚膽戰好些日子呢!
「母親沒問吶!」施宥仍是那一派無辜。
裴諺覺著當初收買小傢伙收買得好啊!
瞧瞧幫跪得多義氣!
細心地為顏姒收攏了斗篷,裴諺氣度軒昂地走近兩夫妻面前,單膝跪地揖禮,恭謹問道:「小婿小字諺,諺者,直語也,敢問岳丈、岳母大人,此間試用可否滿意?」
敬安伯看著眉清目秀的朗朗笑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能說不滿意?要騙他違抗聖旨?
聖上婚都賜下了,還能不滿意?這是問扎心的?
「你究竟何人?」夏夫人最先從驚愕里回神,問了困惑數月的問題。
「如聖旨所載,小婿尚不能泄露身分,待事態明朗,小婿必定帶上雙親到伯府正式議親。」
裴諺笑得如朗朗日月般燦爛動人,他自知不能直說,十年前偷走一個女兒被別人搶了,現在要偷走另一個啊!
何況也真不適合說出自家身分,讓伯府又遭到不當妒忌,伯府這些年獨得黎後青睞已獲得不少暗箭,沒必要在風口浪尖上,又多個讓人嫉妒的女婿。
敬安伯夫婦眼神交流了許久,對這面前女婿其實也並未不滿。
先前不知他從山崖救下女兒之恩,光是近期聽兒子提起,他數次妥善處理了王銘燁對女兒的踰矩。
加上他真為敬安伯府的安保盡了份心力,聖上御賜這樣的女婿真的不虧!
只是少了能與同僚碎嘴吹捧的身分,心上還是有點疙瘩!
「畢竟還沒成婚,出門在外要顧及姒兒的臉面,不可再踰矩了啊!」夏夫人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處理跪在跟前的兒子與未來半子了。
「諺哥哥都在屋裡親親姊姊,沒在外頭,外頭只有抱抱而已,爹爹娘親請放心!」
施宥完美補述,讓兩老嘴角抽不停,放心?放心個大頭!
這不是第一回?兒子說他們少見多怪?
看看女婿又瞧瞧女兒,女兒何時被神秘女婿哄走?
他們兩老全被悶在鼓裡?
顏姒緋紅了雙頰不知如何面對父母,包含跪在地上的裴諺也不知該不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