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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罪惡

2024-09-02 04:02:41 作者: 隨玉而安
  碧翠的出現,令她顫然察覺。

  做了那麼多,依舊無法對所有人施於援手。

  顏姒嫁入王家的日子,每逢夜晚來臨便是迎接痛苦,顏姒有孕也沒有將陪嫁侍女開臉。

  為不叫她們落得同樣下場,僅能遠離王家,許給了伯府的管事兩個兒子,為此令王銘燁頗為不悅。

  在病歿前的一個月更是白日宣淫,即便有孕也沒逃離魔掌,最後的日子裡幾乎都是在王銘燁睡下後,夜夜與碧翠抱頭痛哭。

  彼時與現在的碧翠重合,顏娧惋惜而沒有同情。

  挑戰大宅院的禁忌不是人人有勇氣,這輩子註定碧翠必須獨自一人守著腹中之子了。

  走出珠璣苑前,顏娧回望了眼窗下的碧翠,偏頭交待說道:「養著吧!指不定過些日子,便有人來接她好生度日了。」

  大雪也回望著了無生氣的碧翠,明白頷首稱是,對於主子交待未再多問。

  兩人並肩走出內院時,敬安伯夫婦已穿戴整齊等在垂花門。

  顏娧又停下腳步覷著身邊還擁得十分愉快的男人,苦笑問道:「你適合與我們同出大門嗎?」

  承昀笑容瞬間凍結:......

  自來熟得都忘了這是顏姒家裡了。

  莫可奈何地放開懷中馨香,恭謹揖禮說道:「小婿先行一步。」

  話畢,便提氣輕點垂檐飛身離去。

  這叫敬安伯夫妻看得又是一滯,這麼輕易往來伯府啊?

  「依夫人看,府內是否需要招些武勇?」敬安伯看著第二個飛檐而去的女婿,深覺家中守衛不足。

  「現在招來得及?」夏榕問得實際。

  「普通武勇擋不了。」

  敬安伯夏榕:......

  兩夫妻對於大雪的老實,也是難以招架。

  大雪綻出崇拜光芒望著承昀離去背影。

  清晨姑爺在宮裡力戰春夏不殆,此等豐功偉業已傳遍了裴家。

  能與老夫人身邊的春夏打成平手已十分可貴。

  她也要以此為目標,成為像四立那樣能駐守在山門主子身畔的重要高手!

  顏娧看著父母臉上那受傷的神情,忍俊不禁笑出來,連忙安慰道:「爹娘無須擔憂,雙雪若是能不支使雜務,專心護院,比養武勇來得妥帖。」

  大雪回望她家姑娘眼裡儘是感動,原來主子沒懲罰失責的原因在此啊!

  伯府真把她們倆當作一般大丫鬟啊!

  嚶嚶嚶——

  「兩個小丫頭真會武?」敬安伯看著嬌滴滴的大雪,不像啊!

  敬安伯默了默,十分認真地問道:「打得贏哪個姑爺?」

  大雪扁了扁嘴,雙手一攤,無奈回道:「都打不贏?」

  敬安伯嘆息喃喃道:「當然得派打不贏的來,打得贏派來不方便了。」

  顏娧嘴角抽了抽:......

  她爹這是想著什麼方便?

  夏榕唇際揚起淺笑,更明白女兒希望,日後雙雪貼身守在顏姒身旁。

  「行了!一把老骨頭老想打打殺殺,打得贏幾人?」她沒好氣的順順夫婿後背,有懂武的女婿也沒什麼不好吶!

  這時從內院竄出了小身影直直撲在顏娧身前,迎面撞上護甲而被彈飛,大雪似乎早習慣施宥莽撞,事先提氣接下飛遠的施宥。

  看著大雪非比尋常地快速地接下孩子,目睹孩子飛出的兩老顯然一滯。

  真有點底子啊!

  施宥凝眉不解地看著像又不像的姊姊,篤定道:「你不是姊姊。」

  面目相同沒錯,她身上不見姊姊如秋水般溫柔眸光,同樣溫柔的眸光底下有著姊姊不曾有的世故。

  顏娧眉毛也彎出溫柔弧度欣賞施宥,揚起溫柔淺笑誇讚道:「好眼色,叫什麼名字?」

  這娃兒也是個好苗子!

  「聖人不得已而臨天下,以萬物為心,在宥群生,爹說我將來要學著當個聖人。」施宥因那抹溫柔淺笑而怔愣,吶吶問道:「你是不能說的姊姊?」

  顏娧因為這個稱謂而失笑回望母親,原來顏娧從未在這個家裡消失過。


  夏榕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地接回施宥說道:「不能說,記住了?」

  女兒昨夜的交待未曾忘,出了伯府,她依然得是歸武山大掌柜。

  施宥瞧著母親一襲命婦冠服,蹙起眉宇問:「母親又要進宮?」

  「嗯,一會就能回來。」夏榕摸摸施宥的頭顱後,又交回大雪手上。

  「宥兒恭送父親母親。」施宥躍下大雪懷抱恭謹揖禮。

  她乖乖任夏榕挽著手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轆轆,街上人聲鼎沸,車內寂靜無聲。

  顏娧輕輕靠著母親,溫柔輕淺地說道:「宥兒若願意可以上如意書院去,現下多了幾個孩子能作伴呢!」

  夏榕感嘆地伸手觸摸著女兒臉龐,因過於自身冰冷而縮回。

  顏娧攔下回縮的皓腕,輕輕握在頸間枕著,不自主地打趣道:「母親來了,不准走。」

  這句話,又聽得夏榕眼眶子泛紅。

  幼時去佛堂看女兒便是這般要她留下,見女兒依然帶著溫柔笑靨,反倒是她沈不住氣地眼睛泛著酸意。

  「以萬物為心,在宥群生。」敬安伯雙手交握焦灼地撮著,試圖平靜而悠悠說道,「人人以為宥兒,我期望他能當個聖人,未曾想爹娘只想著,宥兒那位不能說的姊姊,能夠原諒當初我們......」

  「娧兒想娘,娘都知道,懷著宥兒時胎像不好,時刻臥床哪兒都去不了,產下宥兒休養了幾年也沒見好,沒能再去佛堂,都是娘的錯,怎就此這時遭賊了?早......」夏榕咬著唇瓣沒辦法說出早知道。

  那時的女兒能早知道去哪兒?

  顏娧以為能不鼻酸,如今看來這趟伯府行,兩夫妻沒撈得眼淚不罷休啊!

  這也能見著,兩夫妻亦是長情的,皆是抉擇里的受害者。

  向來不是將情感放在第一位的性子。

  在伯府睡下了一夜,原先心裡的擔憂與忌憚,全都消散一空也就罷了,現在還覺著當初逃跑得不對!

  因果來說,沒有逃跑便沒有被去除的禁令!

  這點她能認得清楚,面對這些離開後的種種因果。

  施家人都得坦然面對那漫天而來的罪惡感。

  不是她一句原諒便能開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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