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立夏帶著第二個人進殿,侍女見著已化為碎末的內侍,顫抖不已跪伏在地。
「這也能吃?」顏娧嘴角抽了抽,回問方琛。
「不行!」他苦笑道,「回春喜歡心術不正的弄蠱人,她不是。」
「唔——」顏娧瞧著回春樂呵樂呵的神情,蹙眉問,「瞧著你也是個挑食的啊。」
方琛無奈笑道:「牠說最好吃的是你。」
顏娧指著地上那攤血沫,乾笑問道:「像那樣?」
「牠說要吃一輩子,不是吃一次。」他能感受回春期待的確躍。
顏娧對著綠毛蟲命令道:「你要是沒乖乖照顧好我師父,我叫你看得著吃不著。」
這句話真叫回春靜默下來,對於吃貨最怕的不吃不著?
也不知道這綠毛蟲怎麼回事,吃上癮了不成?
誰曉得會不會為了離開宿主而傷害宿主。
方琛洞悉了徒兒眼裡焦慮,安慰說道:「安心,有靈契在,回春只能盼著我早死,不能幫我找死。」
顏娧:......
這個師父有意思!被回春咬了幾口兒能輕易判斷她的思緒?
猜她的思緒,說得一個個准呢!
「那她怎麼辦?」嚴刑逼供她向來不喜歡。
何況這一切早已是瓮中捉鱉,誰來辦的事兒根本不重要。
師父也協助解了單珩下的藥引,指不定蠢一些還會自個兒找上門來要人。
「敢把蠱毒放入指甲也是個能人。」方琛點破。
正常人誰喜歡把玩蠱蟲?
顏娧偏頭想了想,直白對著侍女問道:「那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侍女顫聲說道,「娘娘答應保小的與聖上同枕。」
也是,皇帝有小黎後在畔,看似未免重蹈覆轍而努力雨露均沾。
辛苦勤公公了!皇帝越來越精神,公公越來越消彌。
「你可知那蠱蟲何物?」顏笙見侍女顫顫搖頭,扶額無奈說道:「你們這群近日被臨幸過後的後宮妃嬪,有幸懷胎後,各各等著如同先黎後的下場,現在你覺著這是不是賞賜?」
在皇后宮內不敢造次,侍女僅能捂臉輕輕啜泣。
顏笙再次以掌事宮女口吻說道:「人可以傻,不能蠢,今日沒算上弒君也算得上謀害妃嬪,怎麼都是死罪。
你想想怎麼解釋,家人命全懸在你手上,我們等著。」
既然不是蠱毒,她能幫忙吆喝兩聲沒問題。
方琛褪了扔沾有血漬的外衣覆在侍女身上,拍拍肩際說道:「說了,保你一路好走我還行。」
這侍女挺能捱,與內侍同樣蠱毒在她身上,居然能夠為這宮廷之禮硬生生忍下。
侍女一陣舒緩後,眼眶裡泛滿淚也沒敢落下,咬著唇瓣支吾說道:「小人的....父母....兄嫂...全在...賢妃娘娘...手裡,小人...不得...不辦。
娘娘說...大皇子...廢了,四皇子漸長...是時候...該為...該為...聰慧的四皇子...鋪平...前路。」
顏娧與顏笙交換了眼色,果然是賢妃中招啊!
李淑妃躲得隱晦更沉得住氣,幾次宮裡有人倒霉,都像無事之人,倒霉遭罪的都不是她。
除掉了先黎後,她想的並非一門心思往後位鑽,如今看來是想效仿黎瑩直接抵達太后之位。
能不能當皇后她根本不在意,她只想一個個搬走兒子的絆腳石。
「行了。」黎瑩從內室緩緩步出,輕輕嘆息道,「你可看清這紅牆綠瓦里沒有盟友,只有殺戮了?」
侍女不停頷首半句不敢多言。
「我救不了你的父母兄嫂,你只能賭一把沒了利用價值,便會主動被釋放。
我是個沒有母家依存的平民皇后,無權無勢為你發話,賢妃要我無後我認了,你認不認?
世人看不清我是何人也無妨,與你,可以叫你當個明白鬼,你可認清我是何人了?」
跟在賢妃身旁也有十數載的侍女,能攀上龍榻機率有多高自身沒點數?
如今打著家人被俘之由想來竊得原諒,有這麼容易?
自身沒點心思,能隨意撼動?
宮裡老人了怎麼可能不認得太后模樣?侍女驚顫地跌坐在地。
難怪賢妃計劃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原來是這兒的主子壓根兒不可能生!
一切都是帝後的計謀!
「太...太....」侍女始終沒有喊出完整的話語。
黎瑩將手指至於唇間噓聲說道:「明白了便安心去吧!」
黎瑩輕揮指頭,立夏便豪不猶豫地執行命令,扭了侍女粉頸。
她從未想過如此草菅人命,如今蓄意再傷兒子,又策劃謀害好不容易尋回的姊姊,能不討討?
顏娧看著黎瑩冷冷絕殺,偏頭問道:「咦,不用留著指認?」
「不了!兩人都沒回去,夠賢妃嚇得了,留著他們幾個好好鬥,瞧淑妃能安靜多久。」黎瑩來到顏娧身緊緊擁抱,在她耳畔說道,
「你為北雍,為我做得夠多了,這次連你也算計,我咽不下氣。」
她在內室樁樁件件都聽得清楚,怎能不怒不言?
顏娧擰了黎瑩瓊鼻,回望她扔怒意未減眼眸,安慰道:「傻話!不為你我們能為誰?」
這話,聽得三人齊齊泛出淚光,遇上糟心事兒又何妨?
重要之人能相與為要啊!
三人不符合年齡的親昵,方琛似乎也聽出了些端倪而望著淚光閃爍的顏笙,因她給了個輕淺頷首著而愣了愣。
黎瑩雖勉強也不得不勾出笑容說道:「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兒,北雍有我們幾個還扛得住,狗咬狗一嘴毛,我們不跟狗過不去,只等著互咬。」
殿內皆不是隨意遭賤他人之人,卻也不會任人擺弄。
方琛見立夏正要拉出侍女,擺手示意稍等,淡淡笑問道:「徒兒想不想她們更擔心點?」
顏娧大眼搧搧回望唇邊儘是笑意的方琛,吶吶問道:「還能更擔心?」
「反正我看這宮闈里也沒什么正牌妃嬪,我們今天收什麼禮,還什麼禮便是,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方琛負手於後,挑眉詢問一室仨女,眼底儘是毫無隱瞞的寵溺,仿佛寵這仨有多麼天經地義!
這師父,連行歹事都禮記說得一套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