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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施威與名士

2024-09-02 04:06:40 作者: 溫柔的小紅帽
  京都觀星台。Google搜索

  今年的初雪有些晚了,如今已經元豐九十四年了,方才開始下雪。

  皚皚白雪將整座白玉城徹底覆蓋。

  月門光影晃動。

  所有生還的人出現在觀星台上。

  鍾望第一個離開,隨即是白重。

  朱胖子笑著喊道,「白兄,莫忘了一起喝酒。」

  白重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徑直離去。

  此時的夜空,星月不存,漫天白雪,唯獨這觀星台上,一塵不染。

  雷子英踏出月門,直接走到朱玉龍身前,「你很幸運。」

  朱玉龍笑眯眯說道,「你也是。」隨即摟住徐成,「差點就被我兄弟砍了。」

  雷子英或許在戰鬥方面,能吊打十個朱玉龍,但論口舌,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他目光看向徐成。

  「你很好,我記住了。」

  徐成臉上露出狐疑,摸著腦袋,「那個啥,我不喜歡男的。」

  姜月尋開口,「雷子英,你莫要太放肆了!這裡是京都!」

  雷子英並不解釋,對於姜月尋的不滿, 他並未放在心上,實際上, 皇家第三代, 唯有姜月恆的地位, 讓京城所有官員極為忌憚。

  他不再說話,揚長而去。

  ……

  雷子英一走, 朱玉龍露出笑臉,笑眯眯的對姜月尋說道,「多謝世子在秘境中的援手, 朱某日後必有厚報。」

  姜月尋擺擺手,隨即也離開。

  秘境既已結束,眾人隨意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浮月神通山開啟時間極不規律, 上次開啟還是十五年前。

  徐成回到住所,任由大雪紛飛,灑落人間。

  此趟進入秘境,收穫頗豐。

  不但獲得了鯨血、月華, 甚至還有些許法器, 血焰之種,而且還解開了白靈骨神的詛咒。

  當然, 李英蓮也算此行的收穫。

  一個真正的仙道修士, 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也能通過去,了解一些那個所謂神煌大界的信息。

  除此之外, 那浮月神通山秘境中, 徐成尚有許多疑惑。

  那萬壽山中的萬獸杆太過離譜了,這樣的力量未免太匪夷所思。

  還有那摩利丹隼的結局, 徐成並未加入其劇本,並不知曉其結局,但想來一個一品仙道強者, 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輕易隕落。

  敵人越來越多了……

  他伸了伸懶腰, 今夜不修煉了,賞雪看人間。

  明日, 也該對興隆商會準備動手了。

  既然要動手, 那邊需要考慮到內黨那邊, 只有先用手段, 讓內黨無法插手其中。

  徐成想著,端坐在院中,緩緩陷入了沉睡。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被白靈骨神的詛咒折磨,對睡覺甚至產生了恐懼。

  大雪紛落人間。


  對京都中的人而言,這是一道美景。

  但對尋常百姓而言,這或許並不算太好的事情…

  ……

  第二天,徐成一身戎裝,前往東門大營。

  東臨門指揮使秦修站在他身側。

  「這幾日東門可有異樣?」徐成開口詢問道。

  秦修是值得信賴的,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昔日魏憂提拔上來的,算的是魏黨的人,只是清算魏憂時,他被遺漏了。

  他臉上出現欲言又止。

  徐成注意到,再次問道,「何事?」

  「京都大雪,興隆商會在東門城外施粥百姓,一時間東門擁堵,卻鮮有人入城,幾日下來,入城費少了許多,宮內已經有人來問了。」

  徐成愣了一下,笑了笑,這興隆商會倒是有手段,入城費沒了,估計不但宮裡有意見,手下的兵士也多半有怨念了吧。

  「這是好事,興隆商會為國為民,值得嘉獎。」

  秦修沒有說話,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徐成本就空降,不知有多少原本盯著東門令位置的人,對徐成的到來表示不歡迎, 這樣下去, 遲早會被彈劾。

  而且此事極難處理,一旦驅逐興隆商會,那些百姓不會管這些,他們只知道徐成趕走了他們這個冬季的口糧,稍稍處理不慎,百姓衝擊東城門的事情發生,徐成定然難逃罪責。

  就在這時,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從校場外響起。

  「聽說那徐成回來了,讓他出來見我!」

  秦修小聲在徐成耳邊說道,「內黨掌印司總管李千的侄子,原本東門令的候選人。」

  「現在任何職?」

  「無權無職。」

  徐成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笑著對秦修說道,「總是有不怕死的人。」

  秦修錯愕。

  徐成已經大步走出房間。

  校場中,一個身穿皂紅色行衣,頭髮用一根玉簪束起,英氣中夾雜著幾分陰柔,倒是像模像樣。

  「你是何人?軍營也敢闖?」

  李筍笑著,將腰間虛束的玉帶抓起,「你就是徐成?徐令使這一開口便給我扣帽子著實讓我想不到,擅闖軍營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

  「我專程來見徐令君,只是提醒令君大人,這東門令的椅子,坐的可舒服?」

  徐成目光略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東門大營兵士,「是誰帶他進來的?」

  眾兵士低著腦袋。

  「今日是誰當值?拉出去斬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懼。

  李筍目光陰冷,大喝一聲,「徐令君!」

  「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徐成暴怒回頭,【虎嘯】秘法施展,「你閉嘴,本官不問你,你最好不要多言!」

  將目光看向遠處兵士。

  李筍怒視徐成,「徐成!你可知本公子什麼身份?」

  徐成笑了,他沒想到那位內黨核心人物的李千,竟然有如此愚蠢的後輩,話已放下,沒有再理會李筍,再度看向遠處的兵士。


  「聽不懂本官的話?」

  十幾道身影同時跪下,「令君息怒,並非我等不攔,而是…」說著看了眼李筍,閉目說道,「而是李公子是由東禮門指揮使許遠大人的朋友……」

  徐成怒極反笑,「有意思,一個指揮使的朋友,便能隨意闖我軍營。」

  「爾等瀆職之罪,自去領八十大板!」

  李筍目光更加陰冷,「徐令君,我要提醒你的是,這京都水深,莫要認為你僥倖做了東門令,便能在這東門大營一手遮天!」

  此人數次找死。

  徐成忽的從身後取出塗山弓,瞬息拉弓射箭,一氣呵成。

  「為何不聽勸呢?」

  他已突破勁力,九牛之弓塗山弓竟然被他拉開如滿月。

  黑色的勁力在呼嘯中盤踞於箭上,與空氣摩擦發出難以入耳的破空聲,但尚未傳出太遠便被天聖勁的特質所封閉聲音。

  無聲無息,便是天聖勁的屬性。

  李筍臉色大駭,目光出現驚懼,心頭一陣顫動,不是說徐成不過換血,怎麼已經突破了。

  這一箭,他有種預感,化勁境的他擋不住。

  「徐令君手下留情!」

  門外一聲大喝傳來。

  回應他的是,是一道響徹整個校場的慘叫聲。

  在這一箭下,李筍身軀左側出現一道無比猙獰恐怖的黑洞,透過其可以看到他身後的景色,左臂完全消失不見。

  所幸他已經達到勁力,此刻驚懼的看著徐成。

  徐成施施然收起塗山弓,看向來人。

  「原來是許指揮使。」

  初時平靜,但轉瞬間爆喝道,「爾將我東門大營當成什麼地方?不三不四之人也能隨意進入,許指揮使可是把自己當成昔日北門第一任令君大人了?」

  此言一出,許遠臉色大變。

  第一個被稱為令君的北門令,那自然是指先帝。

  許遠言語吶吶,不知該說些什麼。

  徐成掃了一眼此人面板,倒是不算內黨的人,只是想要搭上內黨。

  「你自辭去指揮使之位,此事到此為止。」

  許遠面色一變,正要狡辯。

  徐成斷然開口,「此為戴罪立功。」

  許遠徹底閉嘴,徐成射殺李筍時候的果斷,讓他第一次對自家這個年輕上官,產生了一絲恐懼。

  若是說之前中庭立柱,立起來靠的還是徐成的背景,那麼這一次,徐成一箭,射出來的是實力。

  「至於你們,雖是許遠之罪責,但爾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罰爾等打掃校場一旬,可有異意?」

  他要立威,找的也是指揮使以上的人,這些底層兵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便是最好的威懾。

  最後,他轉頭將塗山弓掛在自己身後,向秦修開口說道,「傳令下去,李筍擅闖軍營,竊奪機密,被本官一箭重傷,秦修,將其押送到刑部大牢,本官這便上奏朝廷。」

  並非他不想直接將李筍擊殺,而是他射歪了……

  這樣也好,殺人與廢人,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結局。

  太監本就無後,若是侄子被自己射殺了,那位李總管多半會肆無忌憚的報復。

  還給他一個可以生孩子的李筍,在范正不倒前,他自然會約束李筍,讓他做一個生育機器。

  秦修面色一變,徐成這麼做,是在挑釁內黨。

  但徐成之前的爆發,依舊縈繞在他腦海中,他已經是老牌化勁強者,但依舊沒有把握攔住徐成那一箭。

  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

  *

  *

  *

  朱門酒樓中。

  朱玉龍笑眯眯的看著徐成,「徐兄今日大發神威,可是震驚京都啊,世人皆知徐令君治軍嚴明,真可謂聲名遠揚啊。」

  徐成瞥了他一眼,看著胖子憋著笑調侃,「我看是罵名吧。」

  李筍擅闖軍營,證據確鑿,無論是內黨還是兵部,都說不出啥毛病,但多半已經將此事徹底記下。

  朱胖子收起臉上笑意,神情認真起來,「你上次說讓我找的人,有消息了。」

  徐成準備對興隆商會動手,讓朱玉龍去找與興隆商會有仇之人,現在倒是讓他找到了。

  「那就去看看吧。」

  他要去一一看下面板,找一個能用的人。

  ……

  京都號稱白玉城,這座城太大了,是整個大周千年的底蘊,也是整個大周的驕傲之地。

  京都尚存,大周便不會滅,國人便永遠有信仰。

  幾乎所有大周的頂尖世家,都在這座千年雄城中有所經營,可以說這座城居住著整個大周半數以上的高級貴族。

  這裡武道昌隆,無數的武道修行流派,各種各樣的武道強者再次思想碰撞。

  白玉城以極具包容的風格,接納著一切,這裡可以看到九州十八郡中任何一地的特色,但它融合一切,形成了屬於自己的特質,白玉城的特質。

  但這座城池,並未全是輝煌的。

  有富人生存,便有窮困潦倒者。

  白玉城以北尊、東貴、西富以及南窮著稱。

  朱玉龍帶著徐成,走在南城南風街上,南城是京都最窮的地方。

  這裡居住的全部都是貧民。

  這很容易理解,得罪興隆商會的,就相當得罪了資本,傾家蕩產的下場很容易想到。

  徐成整個人身穿黑色長袍,很是寬大,幾乎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

  夜色降臨,白雪與夜色,映襯的白玉城開始了屬於貴族們的夜夜笙歌。

  窮人們則在夜幕降臨時,紛紛躲進家中,躲避寒冷對身體機能所帶來的影響,儘可能的將每一塊取暖木炭物盡其用。

  但南風街上,有很多帶著絕望的眼睛,躺在路邊。

  他們是最窮的,連家都沒有,或者說,路邊的這些角落,便是他們的家。

  朱玉龍指著其中一人,「那人本為京都一個鏢局鏢頭,三年前得罪興隆商會,在一次走鏢時,被人廢去武道修為,神念異化,重修無望。」


  段色-【當前劇情】:段色本為四方鏢局鏢頭,在一次賭局中,得罪興隆商會杜名遠,被人暗害,自知復仇無望,只想混吃等死,了此殘生……

  徐成搖搖頭,此人心氣已經完全沒有了,而且得罪興隆商會的理由太過奇葩,賭狗不得好死。

  這裡的人,已經徹底活成了陰溝里的老鼠,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逢人便躲。

  「我以為這京都不會有這種地方。」

  朱玉龍搖搖頭,「這才說明京都的好。」

  徐成愣了一下,「為何?」

  朱玉龍目光掃過周圍,淡淡說道,「小地方的這種人,早就該被凍死、餓死乃至死於異獸之口。」

  徐成默然。

  確實如此,京都整座城太富庶了,富人指縫中流出的一些東西,或許便夠這些人生存。

  其餘小地方沒有那麼多貴族,如同這樣的人,要麼在城中餓死,要麼去城外搏命,喪身於異獸之口。

  朱玉龍帶著徐成在南城轉了許久。

  徐成也看到了很多人的面板,沒有讓他感到滿意的。

  這些人都是泥腿子,入不了朝廷的眼。

  直到徐成路過清風坊時,在角落中看到一個人影,來人蜷縮在角落,身上覆蓋這一身極其寬大的黑袍。

  他定定的看著此人。

  朱玉龍走過來,看到徐成一直盯著角落,有些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即臉色一變,「怎麼是他。」

  徐成開口問道,「他是誰?」

  朱玉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

  「楚南天,大周取士最重武道,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武道修為,卻成為大學士的人!」

  「元豐七十八年的大學士,上任後分管京都政務,被內黨構害,罪名貪污,天子震怒,下旨抄家,在其家中搜出靈材無數,螢石萬兩,就連血珊瑚,也擺滿了地下。」

  「天子稱其最大惡極,既然如此愛財,那便去沿街乞討!」

  「從此之後,昔日名士楚南天,奉命乞討,已經十幾年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內黨竟然沒有斬草除根。」

  徐成沉默,他自然知道為何楚南天未死。

  內黨構陷楚南天,已經為朝廷不容,楚南天失去權勢,又不通武道,奉命乞討,一般人避之而不及,已經是個廢人。

  若內黨連如此之人都容不下,朝廷對內黨的容忍度將進一步降低。

  楚南天-【當前劇情】:楚南天本為大周重臣,一夕之間,從權臣淪為乞丐,加之家族被盡數誅絕,心中復仇之火熊熊燃燒,從此修行武道,以圖謀復仇……

  徐成上前,「學生徐成見過楚師!」

  老人沒有反應。

  猶豫一下,徐成上前搖了搖楚南天,好久,老人才緩緩睜開眼。

  密密麻麻的皺紋里,分不清是污泥還是老年斑。

  那雙渾濁的雙眼,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徐成,動也不動,沒有一絲生氣,更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

  徐成進一步明白了為何內黨沒有斬草除根,就楚南天現在的偽裝,殺了他可以,不殺他就如此或者。


  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徐成再度輕聲說道,「學生范正弟子,見過楚師。」

  楚南天依舊沒有反應。

  太久時間的偽裝,讓他已經徹底麻木。

  「學生想問楚師,還有昔年壯志否?」

  「閹黨成禍,難言罪孽,內黨四大常侍,狂悖無道,歪曲事實,以無恥之言,構陷當場大夫,群臣憤然,學生感念楚師昔日壯舉。」

  徐成彎腰行禮,「請楚師出山!帶領我等忠良,掃清閹黨,還大周清明。」

  許久。

  沉默的楚南天終於開口,「范正的弟子?他讓你找我的?」

  徐成搖頭,「閹黨狡詐,需國之壯士,老師多半不許。」

  「發武道誓言,誓滅王仁,不管做什麼,我應了。」

  徐成再度搖搖頭,「抱歉,我無法做到,但我會竭盡全力,掃清閹黨。」

  楚南天看著他,「說說你的計劃。」

  徐成知道,大計已成。

  楚南天地位雖重,但難撼閹黨,只是剪除興隆商會,卻是足夠。

  ……

  摧毀一個人的辦法有很多。

  昔日楚南天彈劾內黨,整整彈劾的了一年,內黨容忍了一年。

  其人太過桀驁,不結黨營私,行事公允,處事大方,為官十三年,皇帝念其文名,將其擢升為大學士。

  為官清廉,以窮著稱。

  楚南天之兩袖清風,京都盡知。

  他懲罰嚴明,更是為百姓稱讚。

  總領京都政務時,上至太子,下至平民,近至皇親國戚,公候之後,他一一責罰過。

  如此做法,毫無疑問,他得罪了很多人。

  尤其是在他開始彈劾內黨後,為了避嫌,內黨王仁,整整被其彈劾了一年。

  自始至終,他都活的好好的。

  但他也有一個缺點,或者是有個不太好的癖好。

  為人愛名,其極重自家名聲。

  也許是那年內黨所謂的『證據』已經確鑿,也許是那年內黨對他的容忍度達到極致。

  一夕之間,爆發的了轟動朝野的楚南天貪污案。

  他積累數十年的聲譽,轟然倒塌。

  但另一個層面來將,他的名聲,已經哄傳天下,只是,這次是……罵名!

  楚家被滿門誅絕。

  天子憐憫,只斬其本家,可卻發現,楚南天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妻子無法生育,所謂的滅門,不過是兩人罷了。

  而且其妻子在抄家時發現如此多的財物,以死明志。

  楚南天崩潰大哭,王仁再度向皇帝進言,既然楚南天如此愛財,那不如就讓他去沿街乞討,讓他知道被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是百姓如何賺取的。

  皇帝欣然應允。

  這就是楚南天的故事,一個在武道世界,鄙夷武道的名士。

  ps:感謝寂然榮威大佬的5000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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