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之際,宮御容色甚為柔和地跨進了鳳藻宮,戴青顏看到他輕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瞧著她心無旁騖的穿針引線,宮御將眾人打發下去坐到了她的一邊。Google搜索
「不想搭理我?」
他聲音聽上去甚暖,帶著幾分驕陽的味道,而戴青顏微微詫異地頓了一下手指,平素的他宛若冷冽寒風,哪會這般暖意撩人?
「顰顰,我好想你。」
他脖頸緊緊壓在戴青顏的項脖處,神情有些低迷而神情,戴青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近似低喃的言語。
「兩世以來,我怕的人不多,可我怕你不理我。」
「……」
有那麼一剎戴青顏都覺得眼前的人被換了芯子,可再看一看他熟悉的神態又覺沒有可能,這個男人還是她熟悉的人,只是性格、性情似乎有所轉變了。
「陛下?」
好一會過去,戴青顏感覺到他呼吸越來越平和不僅輕聲絮語了一聲,而宮御沒有任何回應,好似剛才那多情而蜷縮的話不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大概半個時辰後,戴青顏感覺到肩膀死硬的疼痛,所以只能稍稍挪動,然而宮御也是一個靈敏的,她剛剛輕移他便倏然睜開了眼睛,狼一般的眼眸裡面閃過鋒銳的光芒。
「累嗎?」
「有點。」
戴青顏一時間說不出違心的話語來,畢竟她剛才是真心的累。而宮御也沒有過多的安撫,將人一把抱起來上了床榻,然後抱著人繼續睡:「這樣就不累了。」
聽著他有些無賴的話戴青顏狠狠抽搐了一下唇角,她覺得她自從大坤的京城被營救回來之後,他是越來越不要臉蛋了。
好在宮御這一晚並沒有對她如何,只是那勒在腰間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去,好似只有這樣眼前的人兒才不會消失一般。
而相比較大乾尊貴二人組的好眠,冷月相照下的雲昭言確有些夜不能寐。散著淡淡燭光的書房,人影踱來踱去。
龔珍珍瞧著燭光下的剪影,輕盈的步伐瞬間沉重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對著身邊的人淡語:「侯爺今日一直這般?」
「是,已經鎖在書房裡好久。」
「讓人去敲門。」
龔珍珍如今有兒女傍身,原本不用在雲昭言面前低聲下氣,畢竟這些年這後宅並不安寧,想到那個男人曾經和自己的賭約,她勾起一絲絲嘲諷的笑意。
——不知道他已經達到了目的,還是已經將這件事情忘在腦後。
雲昭言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要開門的打算,聽到龔珍珍到來才遲疑了一下將門打了開來,看清來人他神情略顯恍惚,已經好久沒有如此心平氣和地和她見面了吧!
「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也異常的好聽,龔珍珍指了指身邊的管事:「聽說你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有一段時間了,所以過來看一看。」
自從這府邸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她對他曾經的愛戀已經被塵封在骨頭裡面,她不清楚高高在上的帝王為何要和自己設這樣的賭約,然而事實證明她輸的一塌糊塗。
「進來吧!」
等書房只余夫妻二人時,兩個人似乎都有些久違的尷尬,醫師簡介誰也沒有出口。最後雲昭言似乎受不了這沉靜的氛圍,抿了抿唇角:「也沒有多大的事情,你莫要擔憂。」
「嗯。」
她其實並沒有憂慮,只是管事的過來火急火燎的,又想著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孩子的父親,故而過來查看一番。
那個女人的小產似乎已經成為兩個人之間天然豎起的屏障,她不願意輕易踏出來,他也走不進去,所以二人便這樣僵持地過日子。
「若是無事,我先回去了。」
這個地方曾經有他們最美好的過去,那些日子的紅袖添香或許是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卻的,然而如今再看卻有些刺眼的緊。
「好。」
龔珍珍聽著他應允的話沒有任何遲疑,而這一幕生生刺痛了雲昭言的眼,他克制著內在翻滾的情緒沉穩地開口:「我們回不去了嗎?」
曾經的恩愛不僅僅是龔珍珍難以逾越的坎,也是他心頭的硃砂痣,可有些事情並不想明面上那麼簡單,帝王違背常理的敵視,讓他不敢輕易將自己心神坦露出來。
——他從未見過一個帝王如此樂此不疲地插手臣子的家事,剛開始他試圖去尋求答案,甚至一度懷疑帝王是不是對她余情未了,可隨著時間的遷移,他所有的懷疑似乎都成了笑談。
而他和龔珍珍誰也不清楚,帝王之所以喜歡插手他的家事,只是想驗證情比石堅的愛情到底能否破壞?
上一世雲昭言走的走,他對龔珍珍也只是存留在記憶裡面的念想,而後來她對雲昭言的思念,對自己的冷淡才激起了帝王的占有欲。
「夜深了。」
龔珍珍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而雲昭言確也明白,夜深了,天黑了,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了盡頭,多說無益罷了。
等龔珍珍的背影消散在視線,他才低頭看向桌面上的畫像,這個人他自然無比的熟悉,可當初已經死掉的人怎麼會出現了呢?
這副畫像是陛下命人送來的,他只是想要打聽這畫像上婦人的消息,還是想要通過這副畫軸試探什麼呢?
帝王對世家的防備從未減緩,對雲家的敵意也從未消弭,因著那若因若無的因果關係,他自己在這生死斗中走的如履薄冰,所以每走一步都要預設這一步所引的後果。
龔珍珍會到自己的院落,一旁的老嬤嬤將她墨綠色的外袍取了下來:「夫人,您可莫要和侯爺置氣了,終究好活的還是別人。」
「我有兒女要教養,哪有那閒工夫和他置氣?」
她輕聲失笑,當初她從自己家姐手中搶過了這門姻緣,然而最後的事實告訴她,搶來的東西終不持久。
「院子裡面那幾個最近又開始鬧騰了,該如何處置?」
老嬤嬤想到那一張張妖艷的臉,眉頭深的厲害,也不知道今上從哪裡尋來的妖嬈,他自己不受用愣是害的別人家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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