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發完微博就睡了,心情前所未有地放鬆,一夜無夢。
她跟公司直接請了三天假,第二天照舊在家裡休息,晨起鍛鍊。從搬過來這個小區,她還是第一次在小區里晨跑,這邊的綠植比原先的小區多,仰頭望去,枝葉間已經隱約泛起秋意了。
呼吸完新鮮空氣,木枕溪從小區門口出去,兩手抄著口袋,沿途漫無目的地走著。因為時辰尚早,她在馬路上走著看到有人遛狗,雪白的薩摩耶,毛髮很長,但打理得非常乾淨,被主人牽著。
還沒等走過來,那個遛狗人士便帶著狗往路邊一家露天咖啡廳走去,木枕溪跟了過去,坐在了隔壁桌,點了咖啡和麵包。
狗主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大概二十出頭,一邊吃早餐一邊摸著薩摩耶的下巴和腦袋,薩摩耶在她手下鑽來鑽去,溫馴又頑皮。
木枕溪是喜歡狗的,但是工作太忙,而且上下班時間不定,沒辦法定時出門遛狗,只能看著解解饞。
狗主人察覺到她的目光,望了過來,木枕溪便向對方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薩摩耶跟著轉過來腦袋,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木枕溪。
木枕溪徵詢的語氣問:「我可以摸一摸你的狗嗎?」
狗主人看她兩眼,見她外貌和氣質出類拔萃,登時欣然應允道:「可以啊。」
木枕溪趨步過去,手掌落在了薩摩耶的腦袋上,輕柔地撫了撫,只一下,坐回了原位。
木枕溪笑笑:「謝謝。」
狗主人:「???」
這就完了?
木枕溪喝完杯子裡的咖啡,繼續往前走了。每天匆忙上下班,這條路她還沒仔細走過,正好趁著休息放鬆一下自己。
中午,監督工殷笑梨準時給她打電話:「吃中午飯了嗎?人在哪兒呢?」
木枕溪端詳手裡的一盆多肉,說:「花鳥市場,待會兒吃午飯,還不餓。」
殷笑梨:「!!!」
殷笑梨以為自己幻聽了,再度確認了一遍:「你說你在哪兒?」
木枕溪點了幾盆盆栽,對老闆說:「就這幾盆,裝起來。」才笑著回復殷笑梨,「我覺得我那房子太空了,決定買點東西布置一下,不行嗎?」
殷笑梨:「行!」
木枕溪將手機拿遠了點兒,皺眉說:「行就行,你吼我幹嗎?」
殷笑梨在心裡無聲啊啊啊啊了一段,才鎮定地說:「晚上我請你吃大餐?」
木枕溪接過老闆遞過來的袋子,說:「我請你吧,當作你這幾天為我上藥的酬勞。」
殷笑梨從善如流:「好嘞,我想吃鮑參翅肚。」
「可以。」木枕溪爽快答應了。
木枕溪接著買了兩盆大的蘭花放在客廳,因為不好拿便和店家約定明天送到她家裡去。看見賣鸚鵡的,挺聰明,但和狗一樣,木枕溪對這種有生命的東西心懷敬畏,生怕一個沒注意就把對方養死了,看著過了過眼癮。
等她從花鳥市場出來已經下午四點了,離晚飯沒多久索性懶得吃,等晚上一起。她打了個車到殷笑梨公司樓下,在附近的星巴克坐著。
木枕溪:【下班了沒有?】
殷笑梨:【還有一個小時】
木枕溪回了句ok,從手機里調出閱讀軟體看書,打發時間。
殷笑梨五點四十五推開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玻璃座位上的木枕溪,整個人沐浴在暮色當中,像是一隻舒展筋骨曬飽了太陽懶洋洋的大貓咪。
殷笑梨繞到她背後,薅了一把木枕溪的腦袋。
木枕溪不快地轉過臉,認清來人以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下班了?」
殷笑梨:「嗯哼。」
木枕溪從椅子上放下腳,踩在實地,言簡意賅:「去吃飯。」
她快餓死了。
殷笑梨嘴上說著鮑參翅肚,但臨到吃飯的時候卻反悔了,在火鍋和烤肉中猶豫不決。木枕溪看不過眼,迅速替她下了決定:「火鍋。」
殷笑梨說:「好的。」
選了一家以前去過的火鍋店,因為人多等了會兒位,落座後殷笑梨在菜單上勾勾選選,木枕溪去調醬料,分別調了油碟和牛肉醬,回來的時候發現殷笑梨神色古怪。
木枕溪奇道:「你怎麼了?」
殷笑梨擠眉弄眼,壓低聲音:「你猜我看到誰了?」
木枕溪第一個念頭是肖瑾,但直覺告訴她應該不可能,而且殷笑梨的這個表情略有深意,她猜不出來,問道:「誰?」
殷笑梨側了一下身子,讓開視線給木枕溪瞧。
木枕溪眼睛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嗯?」
殷笑梨直接給她公布了正確答案:「我斜後邊,數過去第二桌。」
木枕溪循著她的提示看過去:「一男一女那桌?」
殷笑梨又說:「你再看看那個女的,背影像誰。」
木枕溪皺緊了眉頭。
殷笑梨服了她,說:「方穎啊。」
木枕溪呆怔片刻,說:「哦。」然後低頭拿過ipad看殷笑梨都點了些什麼菜。
殷笑梨說:「你就這個反應?」
木枕溪頭也不抬:「不然?」
殷笑梨說:「這要是我,我就上去左右開弓,甩她兩巴掌。她上回還有臉打電話給你求複合,你看她現在又釣著了一個,希望是個騙子。」
木枕溪敷衍道:「嗯。」抬了一下頭,「別提她了,吃飯。」
殷笑梨對她的事比對自己的都上心,上心過頭也會造成困擾。比如說現在,木枕溪一點都不想聽到關於方穎的任何消息。
菜品一樣一樣擺上來,殷笑梨把肉往木枕溪那邊推:「你最近累,多吃點肉補補。還有,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辣……」
木枕溪在老媽子的絮叨中就餐。
中途殷笑梨沒忍住,到方穎跟前晃了一圈,方穎認出來她,但不知道殷笑梨知道她劈腿的事,還很熱情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殷笑梨在她的招呼聲里徑直走向了木枕溪,方穎笑容僵在臉上。
木枕溪覺得她幼稚得不行,但沒指責什麼,只說:「滿意了?」
殷笑梨說:「沒有,充其量就是膈應了她一下。」
木枕溪無奈地搖了下頭,用漏勺將番茄湯里的豆腐撈了出來,淋上牛肉芹菜醬,慢條斯理地吃著。
殷笑梨也不想讓人毀了心情,自己撈了幾片海帶,大快朵頤起來。
吃著吃著,她動作突然一頓,猛地回頭看了眼方穎的位置。
木枕溪抬眸,驚詫:「你又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殷笑梨垂了下眼,掩去了眸底的震驚和恍然,說:「沒什麼。」
她知道她為什麼對肖瑾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了。
方穎的長相竟然有兩分像肖瑾。
她忐忑不安地看了眼面前的木枕溪,她敢擔保這件事木枕溪絕對自己都沒發現。她要是知道自己分手八年後,以為終於能走出來了,談了個新女朋友,結果還是帶著肖瑾的影子,非得崩潰了不可。
以後也甭想再奔向新生活了。
但是不說的話……似乎也不好,以後木枕溪要是自己發現了,後果更不堪設想。
殷笑梨已經心不在焉很久了,木枕溪和她說了好幾句話,她都是咬著筷子嗯一句啊一句的,全然沒有以前吃飯時的投入。
木枕溪放下筷子,一根手指按在殷笑梨的腦門上,凝目看她:「有什麼話就說。」
殷笑梨在她的目光下無所遁形,支支吾吾一陣,還是決定坦白,但她打算先迂迴一陣。
殷笑梨也擱下了筷子,小聲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木枕溪:「……」
殷笑梨說:「我出幾個選項,你選,行不行?」
木枕溪莫名其妙,應了好。
殷笑梨問:「你喜歡鵝蛋臉還是瓜子臉?」
木枕溪沉吟說:「……長得好看的。」但肖瑾是瓜子臉,瓜子臉應該會更好看一點。
殷笑梨:「……」朝木枕溪甩了一記眼刀,「只能選一個,不能自由發揮。」
木枕溪單手支著下巴,無聊地等她出題。
「大眼睛還是小眼睛?」
「廢話,你喜歡小眼睛?」
「白皮膚還是小麥色。」
「白。」
「身高呢?」
「比我矮半個頭最好。」
……
一系列問題問完以後,殷笑梨確認了,木枕溪就是按著肖瑾的條件回答的。但同時,她感覺出了一絲異樣,按理說木枕溪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應該會表現出牴觸,可她非但沒有,反而時不時揚起唇角笑一下,很幸福的樣子。
中了邪嗎?
木枕溪眯了眯眼,危險地看她:「你是不是又打算給我做媒了?」
殷笑梨忙搖頭:「不是。」
她再熱衷這件事,也不會不識趣地選在這個時候。
木枕溪問:「那是什麼?」
殷笑梨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你有沒有發現方穎長得像肖瑾。」
木枕溪驀地愣住。
殷笑梨怕她大受打擊,連忙補充道:「不過通過剛剛的提問可得,你就是喜歡這個類型的,所以人有相似是很正常的。」
木枕溪很長時間沒說話。
殷笑梨心裡懊惱著,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
木枕溪突然笑了,輕輕地說:「那以後你就不要幫我介紹對象了,免得禍害好人家的姑娘,像我這樣的,一個人過,蠻好的。」
殷笑梨急道:「話不能這麼說——」
木枕溪溫和地出聲打斷她:「我已經決定了。」
殷笑梨難過地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萬一還能喜歡上一個和她不像的。」
木枕溪靜靜地看著她。
殷笑梨不說話了。
木枕溪頓了幾秒,道:「就算你沒告訴我這件事,我也決定以後一個人過了,以前是因為怕孤單,現在我心裡很充實,一個人反而自在多了。」
殷笑梨:「啊?」
木枕溪重新提起筷子,咬了一口剛出鍋的竹筍,高深莫測地說:「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為生的……」
這句話殷笑梨倒是知道,出自話劇《戀愛的犀牛》,之前她還和木枕溪去看過,後一句是:只要他有愛情。
殷笑梨說:「可你現在不是失戀狀態嗎?」
木枕溪笑道:「誰說的?」
她有愛情,從今往後,她也會永遠地擁有這份愛,無往而不利。而這次,誰也奪不走。
殷笑梨被她說蒙了,但木枕溪無意給她解答,說了殷笑梨也不會懂。
吃完結帳,木枕溪路過方穎那桌,方穎目光不湊巧地投了過來,頓時面露尷尬,木枕溪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繼而目不斜視地走開了。
殷笑梨跟在她後頭,看她腳步飛快、背影灑脫,顧不上再回頭瞪方穎,小跑著追上去:「你是真的要飛起來了。」
木枕溪笑了聲,配合地張開手臂,當成翅膀似的揮了揮。
殷笑梨說:「你這像鵪鶉。」
木枕溪樂不可支。
溜溜達達地在外面散步消食,路過一堵牆,木枕溪站定,用手比了一個振翅欲飛的鳥的影子,讓殷笑梨給她拍了下來。
殷笑梨吐槽她:「幼稚不幼稚?」
木枕溪說:「幼稚。」邊將這張圖片發到了微博上。
她微博粉絲挺多,木枕溪平時發完圖就關掉界面,從來不看評論。今天或許是太閒了,又或者是冥冥中有股力量驅使著她,居然刷了一下評論,回復了第一條留言。
【今天離x近一點了嗎:愛你[心]】
木枕溪微微一笑,回復對方:【我也喜歡你,麼麼噠】
接著收起了手機。
肖瑾望著手機屏幕中央那條回復,笑了笑。
她關注對方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回復這句話,應該是心情很好了。
肖瑾撐著手臂從沙發上起身,齊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神情複雜。肖瑾摸了把自己的臉,奇怪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齊音說:「沒有。」就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快半個小時了,齊音還以為她出什麼事了呢。
肖瑾轉了轉酸疼的脖子:「那我回去睡覺了?」
齊音說:「我這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下個月回美國,你跟我一起嗎?」
肖瑾搖頭:「我有課。」
齊音說:「不能請假嗎?大家都很想你,上回jenny和我聊天讓我趕緊把你拐回去。」
肖瑾想了想,還是搖頭:「等我有假期吧,我再回去看你們。」
齊音聳肩,往客房走,肖瑾回臥室,她手剛碰到門把,聽到齊音突然的聲音,語氣里略帶一絲遲疑,說:「今天,你媽媽給我發消息了。」
肖瑾轉過臉,情緒聽不出任何起伏:「她說什麼?」
齊音說:「就是說,她最近要回趟林城,問你有沒有空和她吃頓飯。」
肖瑾淡淡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齊音面露為難,道:「我知道你和他們關係不太好,但是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能不能不要讓我轉達,我會……很尷尬。」
「麻煩你了。」肖瑾歉聲道,「我跟他們說一下。」
齊音哎了聲,進了房間。
肖瑾點開簡訊欄,編輯好簡訊後,在手機鍵盤裡按下了記憶里的一串號碼,選擇發送。
肖瑾:【下次有事直接打我電話或者發簡訊】
肖母秒回:【好】
肖瑾沒再回復,去洗了個澡,打開手機發現裡面再次靜靜地躺了條消息:【身體還好嗎?】
肖瑾:【挺好的】
肖母:【那就好,你現在住在哪裡?我給你寄點東西?】
肖瑾:【我想睡覺了】
肖母:【晚安】
肖瑾:【晚安】
肖瑾瞥了一眼消息欄里的這些信息,選擇刪除。
原本的好心情被毀了個一乾二淨。
她可以釋懷很多事情,唯獨對父母,或許花上一生時間也沒辦法恢復到原樣。她已經盡力不去恨了,可是每次只要看到、聽到、甚至想到,從心底默默滋生出來的負面情緒讓她根本無法理智面對他們。
他們還是會在一起過年,只是再沒有歡聲笑語,會在生日按照程序彼此祝福,肖父和肖母因為當年的事互相指責,動輒爆發爭吵,伉儷情深也不復存在,冷冰冰的像是幾個陌生人組成的家庭。
這輩子或許就是這樣了,肖瑾兩手交叉枕在腦後,木然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她一動不動地躺了很久,沒有睡意,直到手機屏幕再次亮了一下。
x19891014:
【晚安】
肖瑾打開手機評論了句晚安,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課程排得很滿,上午有四節,肖瑾坐進車裡的時候,嘴裡還叼著兩片麵包,早上不小心起晚了。她開車從地下車庫出去,剛駛上馬路便在路邊看到了木枕溪,唇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白色轎車從木枕溪身邊呼嘯而過,一直邊散步邊看著街邊店鋪的木枕溪若有所感地回了下頭,車已經開出去很遠了,她什麼都沒看到。
木枕溪在家裡歇了兩天,第三天實在呆不住了,開始去公司上班了。
先去敲總監辦公室的門銷假,張總對她的態度和以前沒區別,木枕溪也當作那天約飯的事情沒發生過,相安無事。
好像日子就這麼平淡地過了下去。
十月十四日是木枕溪的生日,殷笑梨和那些朋友早就準備要給她大操大辦一番,木枕溪拒絕不了,由著她們折騰去。
她對生日這個日子不會比平時任何日子多一分期待,這年的十月十四正好是個周末。一大早,木枕溪就被殷笑梨鬧起來了。
長壽麵,紅雞蛋。
木枕溪雖然沒有刻意再加班,但是她這份工作註定是不能和朝九晚五規律的上班族一樣,她昨晚忙到兩點,剛睡了五個小時就被強行從被窩裡叫醒了。
幸好沒有起床氣,否則她現在就炸了。
殷笑梨期待地看著她:「快吃快吃,我們給你準備了一天的項目,趕場子。」
木枕溪起身,殷笑梨按下她。
木枕溪無奈道:「我還沒刷牙。」
殷笑梨哈哈笑,放開了她。
木枕溪刷完牙回來,吃了大半碗面外加一個紅雞蛋,接受了殷笑梨的生日祝福。接下來便跟殷笑梨說的似的,去趕場子。
朋友們都很有本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木枕溪跟著他們鬧了一整天,回來兩條腿都快廢了,手裡拎著一背包的禮物,殷笑梨手裡還抱著幾個。
木枕溪癱倒在地上,忍不住向殷笑梨申請:「我明年能不能安靜地過個生日?」
殷笑梨癱在她身邊,偏頭看她:「如果他們明年能忘記你生日的話。」
木枕溪說:「算了。」
反正一年也熱鬧不了幾次,她就當捨身為大家聯絡感情了。
木枕溪從前很獨,後來遭逢大變後,步入了另一個極端,她不是很喜歡和人在一塊兒玩的性格,但是她離不了人群,強迫自己變成了一個外向的人,交了許多朋友,而那些朋友也確實是真朋友。從前她能從朋友身邊得到一絲可憐的慰藉,現在她竟然覺得有點累了。
殷笑梨聽她說完,無所謂地道:「那就按照你的心意來吧,你自己開心就好。」
木枕溪若有所思地嗯了聲。
殷笑梨突然反應過來,驚呼道:「你該不會打算和我絕交吧?」前幾天她還嫌自己話多來著。
木枕溪賞她半個白眼,故意說:「是啊是啊。」
殷笑梨撲過來抱住她,道:「不可以,麻麻不允許!」
木枕溪差點被她突然襲擊壓個半死,嗆了聲,接著又笑:「你神經病啊,還有,你真的很重。」
挨了殷笑梨一頓掐。
兩人打鬧完,木枕溪從地上翻身坐了起來,靠著牆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殷笑梨看了她一眼。
木枕溪察覺到,笑了笑,說:「我就是放空一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殷笑梨狐疑地又看她兩眼,走開了。
***
齊音聽到客廳大門響動,走了出來。
肖瑾手裡拎著一個蛋糕,放在了玄關,彎腰換鞋。
肖瑾:「今晚不出去了,在家裡吃。」
齊音把蛋糕拿到了餐桌上,咕噥說:「知道了,今天木枕溪過生日嘛,你每年這時候都買個蛋糕,我想不記得都難。」
蛋糕包裝很嚴實,齊音還是試圖從外面看清裡面。
肖瑾已經換好鞋走過來:「別看了,陪我吃蛋糕。」
齊音把二和八的蠟燭插上,肖瑾點燃,閉目許了個願,吹滅。
睜眼的瞬間沒錯過齊音愁眉苦臉,嘆出來的一口氣,不由一笑:「我都沒嘆氣,你嘆什麼氣?」
齊音沉聲說:「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
肖瑾挑眉:「什麼?」
齊音不平道:「去把當年的事和木枕溪一件一樁地說清楚,憑什麼你苦了這麼多年,她過得好好的,是她先——」
「你敢。」肖瑾冷聲打斷她。
齊音和她對峙了一會兒,敗下陣來,叉子指著蛋糕妥協道:「我要最上面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