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業是接到馮局的電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火急火燎跑到分局來找劉求平「報銷」經費的。
許宏亮撂挑子,甚至連反扒隊都要散夥的情況,韓朝陽雖然自始至終沒跟他說,但吳俊峰等反扒隊員跟花園街派出所的輔警們關係不錯,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巡邏隊「駐紮」在花園街派出所轄區,他劉建業是最大的受益者,以前想清查一次城中村的外來人員很難,現在只要給韓朝陽打個電話,安排兩三個民警就能把事辦了。遇到圍追堵截和維穩等緊急任務,執行起來也比之前輕鬆得多。
老同學是頭犟驢,平時不好說,今天是個機會。
劉建業摸摸嘴角,不動聲色問:「劉區長,既然能請在警官培訓中心培訓的同志參與,一樣可以向省警校求援。省警校那麼多學員,經常拉出來參加大型活動安保。」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是分局局長,不是市局領導,更不是廳領導,而且這是區里組織的比賽,在人家看來算不上大型活動。」
燕省警校與其它省的警校不一樣,是按需招生。
警校學員只要成績不是很差,只要不犯錯誤,基本上都能入警,所以學校領導用不著求各市公安局,更不用說求區縣公安局了。更何況省警校隸屬於省廳,校長是省廳政治部副主任兼任的,想請人家幫忙要市局領導乃至市領導出面,分局領導跟人家說不上話。
劉建業很清楚此路不通,撓撓脖子故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抬頭笑道:「有辦法了,劉區長,省警校那邊不好說,我們可以跟司法警官學院說,請司法警官學院幫忙。」
「不一個系統,怎麼跟人家說?」
「是不是一個系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校領導說上話。」
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一樣是警校生,劉求平眼前一亮:「你認識司法警官學院的領導?」
「我不認識,但韓朝陽他們認識。」劉建業把朝陽社區與省司法警官學院合作的事眉飛色舞介紹了一遍,又很認真地強調道:「朝陽社區保安服務公司經理許宏亮就是司法警官學院畢業的,巡邏隊以前的內勤後來考上警察公務員的小姑娘陳潔也是司法警官學院畢業的,對了,同樣剛考上警察公務員後來被抽調到12專案組的反扒隊員小康一樣是司法警官學院畢業的。」
「韓朝陽手下有這麼多司法警官學院的畢業生?」
「司法廳的警校跟我們省廳的警校不一樣,畢業生想入警很難,很多學員一畢業就失業。在我們看來許宏亮可能只是個保安公司經理,但在司法警官學院的領導看來,許宏亮絕對是他們學院的驕傲。別看那小子年輕,但重情重義,知道感恩,想幫著學弟學妹們就業,所以朝陽社區保安公司接受了不少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反扒隊現在的內勤小蔣也是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總之,他們關係好著呢。」
繞來繞去,又繞到朝陽社區保安公司,又繞到那個年輕的保安公司經理身上。
劉求平真不想正在推行的正規化建設就這麼前功盡棄,打開抽屜取出香菸,彈出一根點上,若有所思。
劉建業太了解他,很清楚他在考慮什麼,趁熱打鐵地說:「劉區長,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其實我一樣擔心,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個個有手機,個個會上網,別說下面人違法違紀,就算說錯一句話被群眾拍下來發到網上,我們都會被搞得焦頭爛額。
問題是編制就那麼多,不招聘警務輔助人員根本忙不過來。多少年前就下過文件,要在幾年內解決治安員問題,這麼多年過去了,解決了沒有?不但沒解決,反而越招越多了,以前叫治安員,現在叫輔警,有些地方叫警輔,依我看既然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那該用還得用,但必須加強管理。」
當務之急是怎麼完成區裡的國際馬拉松大賽的安保任務!
辦法不是沒有,只要讓義務治安巡邏大隊參與,就能解燃眉之急。
劉求平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下意識問:「我們又不給巡邏隊發工資,又不給隊員們交社保,說了他們不聽,怎麼加強管理?」
「劉區長,我們是沒在明面上給他們發工資,但遇到重大活動讓他們參與安保,那跟給他們發工資有什麼區別?周區長在的時候就是這麼辦的,效果不錯,巡邏隊的士氣很高,對分局也有歸屬感。」
「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是不太夠,但可以加強管理。」
「別繞圈子了,到底怎麼加強?」
劉建業是有備而來,如數家珍地說:「加強管理不難,區里好多老幹部退下來之後加入了老促會,三天兩頭去老幹部局開會,活動挺多,搞得有聲有色。我們分局一樣可以請退下來的老同志發揮餘熱,加入義務治安巡邏大隊,按照退休前的級別來,兼任教導員、指導員。」
「這倒是個辦法,關鍵老同志們願意嗎?」
「肯定願意,干我們這一行你知道,平時忙的焦頭爛額,恨不得明天就退休,可是一退下來突然沒事了,會覺得空蕩蕩的,顧國利同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雖然退休了但事實上退而不休,一直在韓朝陽那兒幫忙。而且老同志有老同志的優勢,經驗豐富又有耐心,在化解矛盾上比普通民警拿手。」
劉求平心動了,想想又自言自語地說:「有顧國利幫著牽頭,動員老同志發揮餘熱問題倒不是很大,但一下子安排那麼多老同志過去,韓朝陽和許宏亮會不會有想法。韓朝陽倒沒什麼,他是分局民警,關鍵是許宏亮。」
「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要不這樣,你跟老顧比較熟,先私下跟老顧談談,如果老顧認為沒問題,那我們就召集老同志們開個會,以分局的名義請他們發揮餘熱,局裡再想辦法擠點經費,沒個多有個少,總之不能讓老同志們白幹活。」
老同學總算鬆口了,劉建業欣喜若狂,立馬起身道:「行,我這就去找老顧。」